追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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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的路上,有许多人在跋涉,最终有人获得成功,有人一事无成。

阿亮是我一个同学的弟弟,今年35岁,初中毕业外出打工,如今呆在老家,据说还在写作。

为什么说还在写作呢?十几年前,我曾听同学说过她弟弟不顾父亲反对要当作家的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坚持!

且不说他写出了什么,但就这种在农村很罕见的执着就令人佩服,我有些急切的想知道他的事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去找同学了。

在和同学的聊天中,我听到了一个感人而又悲哀的故事。

那年阿亮16岁,中考失利的他,跟随亲戚踏上了南下打工的路。年少的他希望在外边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可现实是残酷的,在广州打工三年,因为没有文凭,干的都是累而不挣钱的活。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累得跟狗似的,到了月末才拿两千块钱,刨去吃的住的用的,剩下的往往不够买身衣服。阿亮是个爱思考的人,他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他应该重寻出路,一定要改变这种面貌,可是干什么好呢?

打工这几年,阿亮发现在外边混好的,要么得有高学历,要么得有一技之长,可是自己有什么呢?

思来想去,阿亮觉得自己没别的爱好,除了喜欢写日记。小学语文课上,阿亮的作文经常受到老师的赞扬。于是阿亮决定用心写作,有朝一日成为像贾平凹那样的大作家,那时候他就成功了。

20岁那年,阿亮结束了南方打工的生活,回到了家乡。

父母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正在考虑。

一天,从外边溜达回来的阿亮向家人宣布:从今以后,我要开始写作了,尽量不要打扰我!

母亲不明所以,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二姐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亮急了,翻出这些年写的三本日记,对二姐说:“别看不起人,我写了这么多呢,以后还会写更多更好的作品,走着瞧!”

没有吃午饭,阿亮把自己关进卧室,任凭母亲和二姐在外边喊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出去。

傍晚的时候,阿亮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拿了一篇他写好的文章给当教师的二姐看。

看他那么认真,二姐不敢怠慢,仔细地读了下去。

这篇文章是根据他前几年打工的经历写的,可都是真实感受,阿亮觉得自己写得很不错,中间好多次自己都感动的流泪了。二姐是教语文的,二姐一定能看出自己文章的好坏。

阿亮眼巴巴的站在二姐旁边,待二姐刚一抬起头,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还行吧?

姐姐认真的说:“亮,你真的打算写作?”

阿亮重重的点着头,二姐继续说:“语句还算通顺,调理也清晰,就是内容太单薄了......”

阿亮兴奋的眸子有些黯然,二姐又说:“你要真想走这条路,就必须多读书,开阔视野,这样你写的东西才有分量!”

“好吧,我这就去读!”阿亮转身又要进屋,二姐一把拉住他:“还是先吃饭吧,写作读书是个长期坚持的事,你还想一口吃个胖子啊!”

简单胡乱的吃几口饭后,阿亮又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笑着说:“咱家要出作家啦!”父亲哼了一声点着了纸烟,二姐意味深长的看着阿亮紧闭的房门,低低的说:“就怕是三分钟热度!”

母亲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三分钟热度才好呢,没听说咱们这有谁靠写字挣大钱了,过两天他这劲过去了,就到你舅的楼板厂干活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打工不好好干,回来了啥都不做,整天不是闷在家里,就是出去瞎溜达,还说什么找灵感,唉!纯粹一个二流子么!”父亲气鼓鼓的,故意大着声说。

二姐刚要阻止父亲继续说下去,阿亮猛地打开门,红着双眼大声说:“不就是听村里那些没见识的人嚼舌头了吗?他们爱说啥说去,我就是要写,而且一定要写出名堂让他们瞧瞧!”

父亲气急,扭头找脚上的鞋要抽阿亮。二姐和母亲急忙上前阻拦,母亲用眼光示意阿亮快住嘴,可阿亮不理,继续说:“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咱自家人都瞧不起我,但是我绝不改主意,我也不去楼板厂……”

说完,阿亮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他要去渭河边走走,他要向渭河诉诉心中的苦闷。

那时是冬天,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阿亮迎着寒风,面对静静流淌的河水,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当年没考上高中,父亲让他复读,他倔强的选择了外出打工,原指望在外边的广阔世界里闯出一片天地,不料却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他不想和同村的强子一样在外边继续那么混下去,那种只养活了自己的打工生活不是阿亮想要的。

阿亮家里穷,父母身体不好,凑活着种几亩地,常常入不敷出。好在二姐有工资,可是当年村小学教师的工资多么微薄啊,何况结婚多年的大姐一家还要不时的接济一下,姐夫没多大本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让他们受罪吧!

想起这些,阿亮心里就堵得慌。他恨自己没出息,出去打工好几年却没挣到钱。可是光恨没啥用,自己是男孩子,应该做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有一个长远的打算,一个能改变家庭状况的目标。

他也想过去舅舅的楼板厂,可是楼板厂就那么些活,舅舅已经雇了五个人了,自己再去了能干什么,等于纯粹是蹭工资一样,就算舅舅答应,舅妈的脸色也不好看啊!阿亮不愿意活得这么没骨气。

刚从广州回来时,从小一块长大的小武叫他一块做辣椒生意,阿亮没有本钱,只好放弃。

后来母亲曾叫他跟隔壁的四叔去建筑工地干活,可阿亮不愿意干那又脏又累的活,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耗在这样没有多少含金量的事上,他希望做那种既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又能赚钱的事,于是他想到了写作。

可是还没等他想具体怎么做呢,父亲着急了,见他这也不干,那也嫌弃,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天总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从小阿亮最怕父亲生气,所以赶紧给父亲说了他的想法,谁知父亲听了更生气,劈头盖脸好一顿训斥。

父亲觉得阿亮去外边打工几年,本事没学会,倒染了一身臭毛病,眼高手低,怕吃苦,净想些上天摘星星的虚事,不如脚踏实地的做些事,哪怕是去地里种庄稼,也比一天胡思乱想强。

跟父亲无法沟通,阿亮觉得很痛苦。但他主意已定,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以后,郑重其事的当着全家人说了他的想法。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之所以选择写作,阿亮有他自己的考虑。二姐眼看要嫁人了,父母身体不好,他选择在家学写作,还可以随时帮父母照料下农活,这样两不耽误,为什么父亲就不理解呢?

他知道,父亲一直不希望他呆在家里,村里像他一样大小的好赖都在外边混着,因为这样好订媳妇啊!那时候的女孩看重的就是男孩有没有在外边挣轻松钱的本事,谁也不愿意找一个和老辈人一样侍弄庄稼的对象。

可是阿亮不这样想,他觉得真正有头脑的女孩子,不应该只看他在哪儿干,而应该看重他干什么。他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找一个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共度一生,在这方面,他不羡慕那些已经有对象的伙伴,他不想那样凑合。他相信只要自己做好了,心中的她就会出现,现在需要的就是他自己好好去做。

何况二姐支持他,二姐说她有个同学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现在都出书了,出版社给的稿酬可丰厚了。

想到这,阿亮不再郁闷了。他想,只要他努力坚持,付出一定会有回报,到那时,父亲一定不会在说什么的,他的成功也一定会让父母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

阿亮越想越高兴,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他当上作家的情景,他兴奋的打了声口哨,对着渭河水说:“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风有些猛了,阿亮裹紧衣服转身朝回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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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  2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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