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现在读起这句话，总让我想起最为珍视的亲情。起初的我并不明白，但刻骨铭心的失去过后，我懂得了珍惜。
01
我后悔在外祖母有生之年，没有选择好好照顾她。那几年她因病卧床，大小便失禁的她被我疏远。
我觉得她污秽，甚至在心里埋怨为什么那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好好上洗手间？
她好像感受到我的厌恶，默不吭声，没有多余的情绪。
不，好像是有的吧？
02
当奶奶把饭拿到她手里的时候，外祖母会故意说这饭太稀了，又或者是菜太咸一类。
可事实上，这饭菜并没有太大问题。
日子一久，她渐渐的没有胃口了。饭吃的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是不吃了。
记得有一次夏天的中午，闷热的天气使得耳边的一切都显得嘈杂。
外祖母也是如此，她抱着午饭，像个孩童一般戳弄着碗里的稀饭。
然后摆出一副“这饭怎么那么稀”的样子，将碗丢到一边。
无论奶奶怎么劝慰，她都埋到被子里，不愿意吃上一口。
那天，她一口饭都没吃。我就这样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小鸡啄米般捻着手中的白米。
03
她大概是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因为我早就看见了她眼睛里的黯淡无光。
那时的她总是喜欢盯着一处发呆，她的精神涣散，连话也不愿多说几句。
渐渐的，我甚至忘记了她的声音。可那时候的我脑袋里除了厌恶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哪会想着倘若哪天她不在了怎么办？
可是，那天终究是来了。
04
那天凌晨，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然的一通电话，传来了你逝去的消息。
那一天，我是第一次后悔。
因为是秋天，寒风凛冽。我披上外套，匆匆穿上鞋子，连袜子都顾不上套着。随着父母去往你的家里。
只是身为孩子的我，连你的最后一眼都不配看到。
大人们说，孩子不适合看见家人逝去。所以，我被赶到了楼上。
那天，我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踮起脚来拼命的想看你一眼。可是那黑压压的人群将你挡的严严实实。我垂帘，心魂落魄的走上去。
一手搭着早已经长满锈斑的把手，一手抵着长满苔藓的墙壁。
05
那夜，我恍惚着。
一个人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黑夜。夜晚黑的可怕，这天上居然没有一丝繁星。我的嘴里碎碎念叨几声不懂的话语，忽然，我瞪大眼睛。
猛地反应过来，才隔半月，我居然连你的声音都不记得。
我崩溃了，蒙着被子哭了一夜。
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你。
在你离开的那天以后，我才开始回忆起你的美好。
原来，在这个视我母亲如外人的家里，你是待她和我最好的人。
记得，每当我来到你家。那时还很健康的你总会拉着我的衣兜，笑着说：“给你点零花钱，偶尔买点吃的，不要跟妈妈讲。”
我也因此，每天放学回家都会买上一包五角的辣条。
记得，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喜欢嘴上调侃妈妈，然后上手去帮她做事情。不让奶奶为难她。
可是这些美好都已经止于你消失的那个夜晚。
曾经那厌恶你的表情，被现在的我厌恶着自己。
我时常看着镜子里的我，然后痴痴地想着：如果我能记住你的声音就好了…
如果还记得，我就可以回想你，回想你用熟悉的声音对我说：给你点零花钱，别告诉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