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在手机上扒拉疫情数据更新,我们这个小城感染人数突然翻了一翻,看朋友圈看群聊恐慌一片,在亲友群和同学群及家乡群相继发了一段话:“咱不要慌,数字增加不代表新感染人数增加,一是疑似病例确诊了;二是病毒的潜伏期到时间了,该爆发就爆发了;三是职能部门能够公布数字了”。
过了一会儿,同学发来消息,也就你这么淡定!啊?别人都和我不一样吗?我就开始想这个问题,我为什么就不害怕呢?与生俱来的吧。
拜小妹所赐,上小学一年级已经七岁了,就因为要带她,我比附近的小伙伴上学晚了一年。除了背一个妈妈给我做的老土布书包,很多时候还得带上我小妹去上学,她小我四岁。那时候上学没有固定的教室,轮流在某个农户家里上课。高长凳矮椅子都是要从家里带过去的,有时候农户嫌吵不高兴了,又得搬个地方,农村的孩子力气大,搬个板凳不成问题,问题是,我两手搬个板凳,就没手牵着妹妹了,她就站着哭,我又要随着排好的队跟着走,看我走,妹妹就站在那里哭的声嘶力竭,于是走出队列,把妹妹牵一段,然后又去搬凳子。我总是最后一个折腾到新教室。即便妹妹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还是像个小大人守护她。
有天中午,那天很热也很晒,我和妹妹在家吃完中午饭再去学校,走进教室,天啦,班上的同学不论男孩女孩都在哭爹喊娘,嚎啕大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了一会,问旁边的一个同学,为什么要哭?她抽抽噎噎地告诉我,今天有外国人要来给我们打针,那针上涂了毒,会死掉的!我第一个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我的妹妹怎么办?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交给谁呢?父母不在家,不行,我得把妹妹藏起来,我背着妹妹急忙往回跑。
跑到我们队里,左邻右舍的大人都去上工了,妹妹怎么办呢?又不能把她关家里!我把她放地下的时候,我的脸上全是汗,牵着她往队里的西头走,终于看到一位婆婆在屋里,我把妹妹托给她,千嘱咐万叮咛一定要她把我妹妹看好,不能让外国人打针。尽管婆婆说没这回事,我还是那么的不放心。
又急忙回学校,同学们还在哭,我其实很想学着他们害怕的样子,和脾气的掉点眼泪,干嚎几声,可我硬是哭不起来,心里倒是如释重负,总算把妹妹安顿好了!后来老师终于来了,他说没有这回事,你们呼天抢地干嘛?有这回事,也要经过老师啦!被哭声裹挟的教室里,我真的是唯一一个没有哭的孩子。
今天儿子跟我聊天,聊到一些家常,聊到一些过往,儿子说,妈妈,女人要会矫情、要会撒娇、要会偷懒、还要脸皮厚、要做温柔的刀子,这样的女人命好。我说,我没学会这些,小女孩时就没在父母面前撒娇,成年后的矫情第一是要有爱情,第二是要有人宠,第三还要宠你的这个人有能力。
回顾过往,虽潦倒半生,也还得感谢这些经历,风里雨里,至少能淡定如初。不然,我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会六神无主,胆小如鼠呢?妈妈每天会打一次电话给我,问干嘛,我说在家,她就说好好立马摁了电话,她是不放心我。我倒还很适应这样居家的日子,想活动了就跟着抖音跳上一段,每天定时的练练古筝,偶尔翻下书,刷刷抖音,感受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日子也就每天的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是这疫情,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