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打动我的除了一个个倾城故事外,还有她的文笔,尤其对于环境烘托中景色的描写。
对于环境她不是轻描淡写,很多情节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惜笔墨的重点刻画。
接下来我们到张爱玲笔下的环境中漫游一场。
01.傍晚的景色
南方的日落是快的,黄昏只是一刹那,这边太阳还没有下去,那边,在山路的尽头,烟树迷离,青溶溶的,早有一撇月影儿。薇龙向东走,越走,那月亮越白,越晶亮,仿佛是一头肥胸脯的白凤凰,栖在路的转弯处,在树桠杈里做了巢。越走越觉得月亮就在前头树深处,走到了,月亮便没有了。
这段描写了主人公薇龙去姑妈家路上的所见所感。
薇龙要想在香港能继续待下去读书,必须得依靠姑妈,而姑妈因为二十年前就和家里决裂了。
她此时去找姑妈,心里不免会有些形单影只,像极了孤单冷清的月亮。
月亮越白心里越是茫然,这样的景色将薇龙此时的心情烘托至深,仿佛我们站在高处看着薇龙一步步往前走,而前面就是发白的月亮。
这段景色描写里用到了比喻,把月亮比作做巢的白凤凰,直观的展现了薇龙穿越幽深的树林的场景,也体现出薇龙这位姑娘胆子奇大。
02.雾中景色
梁家那白房子黏黏地融化在白雾里,只看见绿玻璃窗里晃动着灯光,绿幽幽地,一方一方,像薄荷酒里的冰块。渐渐的冰块也化了水--雾浓了,窗格子里的灯光也消失了。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些朦胧感虚虚实实的是雾中典型的美景。
但是张爱玲笔下的雾来的不同寻常。
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脑海中早已呈现出了一幅雾中画卷,仿佛身临其境。
把绿色玻璃比作冰块,大雾成了薄荷酒,让人迷醉,当人正沉醉于薄荷酒和冰块的凉爽里时,雾却浓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冰块化了,雾淹没了一切,绿色玻璃看不到了。
眼前只剩下缭绕弥漫的大雾,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薇龙姑妈家的深宅大院,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家,站在远处看着这栋白房子,薇龙感觉深不可测,以后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就像雾里的房子一样让她看不清楚。
03.雨中景色
路上下起倾盆大雨来。那时正是初夏,黄梅季节的开始。黑郁郁的山坡上,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把那雨点儿挤成车轮大的团儿,在汽车头上的灯光的扫射中,像白绣球似的 滚动。遍山的肥树也弯着腰缩成一团;像绿绣球,跟在白绣球的后面滚。
倾盆大雨不留情面的排山倒海而来。这段话最能抓住人心的是几个形容词,黑郁郁,乌沉沉,白辣辣而且同时在一个句子里出现,让人不由得替主人公紧张起来。
后面再紧接着来个“一阵急似一阵”,这雨下得又大又急,听起来像农家人的口头话。但是在此处却恰到好处的合适。
文字优美却没有刻意的咬文嚼字,字里行间都是自然环境的的自然表达。
文字是随着心情而变化的,此处的薇龙希望有感情依托的。大雨带给人的是伤害性的,令人害怕恐惧,此时她正是需要有安全感。
雨既是雨,也是心情。
张爱玲笔下的景色似乎我们司空见惯,看到这些文字,头脑里定然出现文字对应的画面,这些画面活灵活现,我们好像在跟着张爱玲畅游在期间,她就像那幅画卷里的导游。
读张爱玲的文字,像她一样用情刻画环境,有朝一日也定然能写出惊艳的文字,成为真正会写文字的张爱玲。
用心的朋友就会问,到底如何像张爱玲那样描写环境呢?我认为是有章法可循的。
【一】读——品共存
首先,读知名作家的作品,比如张爱玲,亦或其他作家。
其次,从作品中找出描写环境的句子或者段落,感受文字反馈出来的环境特征,之后再由环境特征回归文字。
最后,在文字和环境中来回穿梭,多次尝试后,直到能将文字和环境互相溶合。
细细品出这种感觉,这就是做到了内化于心。
【二】环境——心境
跳出文字,将自己置身于环境,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感知环境。带上呼吸,调动大脑的神经,再次感受环境带给我们的是静谧还是噪杂,是心静如水还是惴惴不安……
正如,我在上文中提到,环境就是心境的另一种呈现方式。有点唯心主义的感觉。
你这时候的感受就是环境描写中要体现的中心思想,通俗的说就是冷暖。
将自己的心境和环境融为一体,需要带着心走进各式各样的环境,亲身体会。
【三】想到——练到
学习了大作家的描写环境的方法,也有了自身环境的感知能力,接下来就是碎碎练。
碎碎练,找到某个特定的环境加以刻意练习。
由易到难,不能急于求成。
可以先从一个词,再到一个句子,之后上升到一段话。
开始不要想着出奇制胜,一下子写出惊世的词,句子或者段落。
大概能说清楚意思就可以。因为在练习的过程中,我们肯定还会读书学习,在读与练的过程中,厚积薄发,写作的妙曼之处自然会体现出来。
当然开始也不要追求文字的量,因为过度的追求字数而忽略的重点刻画。精炼往往是高水准的浓缩,假以时日也是可以达成的,这要在后期了。
【四】案例展现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因为工作问题,家里人建议我回乡发展,而我还继续想待在西安。
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情是压抑的,无助的,无奈的,百爪挠心的。
再看看外面的天气,雾霾笼罩,久久不散。
用词来形容此刻的环境:乌压压,死气沉沉,堵得慌。
用句子来描写此刻的环境:1)低头呜咽的羔羊。2)空气像个灰色的大包袱一样,将太阳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让它无法呼吸。
用句子来描写此刻的环境:行人各个低头不语,面无表情,没魂似的游荡在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哪个无心的人惹怒了上帝,叫他抓狂,愤怒地给人间撒下一把炉灰,弥漫着散也散不去,吹也吹不走。肉体凡胎的我们挥着衣袖扇也扇不动,好像只待上帝一声令下将其喝退。
总之,环境描写就像一个有依赖心的人儿一样,依赖环境来为自己的心情撑腰,直白的来说就是:依赖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