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
“有一天我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
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地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的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的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作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
这个梦想,正是三毛一生之所求,四处流浪,捡拾不经意的美好,创造一种又一种的浪漫。
“黄桷垭,黄桷垭,黄桷垭下有个家,生个儿子会打仗,生个女儿写文章。”
陈嗣庆虽是流落至此,但她的女儿,却应验了这里的民谣。
这个女儿是家中老二,从小就特立独行,及其与众不同。
三岁时自作主张改名字,将陈懋平改为陈平;五岁掉进水缸被救出也不哭不闹,只说了句“感谢基督耶稣”;从小就喜欢去墓地玩泥巴,看书;一到逢年过节,杀猪宰羊则是她最爱看的“大戏”......
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已经开始对学校的管理模式和教学方法产生了抵触心理,当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台湾最好的省女中时,高兴的是父母,于自己而言,却是一种痛苦的延续。
“你爱吃鸭蛋,老师给你吃两个大鸭蛋。”初二时,三毛因为背过课后习题而屡次考数学满分,老师怀疑其作弊,便拿初三的卷子重新考她,结果三毛一道也答不出来了,老师当众在她眼眶周围拿毛笔蘸上墨汁画了两个圈,并让她去操场上跑圈示众。
倔强而敏感的三毛,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却产生了严重的生理反应,墨汁抹面事件后没几天,三毛就在教室晕倒了,此后便开始了她长达七年的自闭生涯,当然,也休了学。
在那段黑暗又压抑的日子里,敏感的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是家庭的负担,邻居眼中的异类。
“一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在对生命探索和生活价值观的确立上,往往因过分执着,拼命追求,而得不到答案,于是一分不能轻视的哀伤,可能会占去他日后许许多多的年代,甚至永远不能解脱。”三毛在日后这样总结那段时光。
她屡次自杀,屡次失败,最严重的一次,割腕,留下了一道28针的伤痕。
当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她不知道怎样和世界和解,怎样对世界妥协,她选择用最激烈的方式来换取自身的安宁与自由。
18岁时,一个叫顾福生的青年画家给她的生命力带来了一束光。
“那个擦亮我的眼睛,打开我的道路,在我已经自愿淹没的少年时代拉了我一把的恩师,今生今世原已不盼相见,只因在他面前,一切有形的都无法回报,我也已经失去了言语。”
顾福生不仅在绘画上点拨三毛,更是为他打开了文学的大门。
一日,顾福生在课后送给三毛一本《现代文学》,几日后三毛给了顾福生一篇《珍妮的画像》,顾福生将其投稿《现代文学》,发表了。
而后,她变得开朗许多,开始逐渐打开自己与外界接触。
在与顾福生习画期间,她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字echo,一个爱恋水仙花的山泽女神。
当三毛变成echo的时候
顾福生后来去巴黎深造,三毛又随其他老师学画,在此期间,三毛的个性越来越开朗,画作也在许多作品展中获得奖项。
陈若曦是三毛当时为数不多的一位朋友,一日闲谈,陈若曦对她说
“你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你应该走出来,你可以再去念书吗?”
三毛当晚写了一片长长的信,给当时的文化学院创办人张若昀先生。不久,便收到了回信:
“陈平同学,即可来校报到注册。”
三毛休学七年后,在文化学院作为旁听生主修哲学,成绩一直很优秀。
三毛学生时代该有的快乐在这所学校得到了弥补,自卑忧伤暗淡的三毛已经随风逝去,成熟自信愉快的三毛被重新拉回轨迹。那段岁月被称为雨季,而后她在其作品《雨季不再来》中这样写道:
“我再不要做一个河童了,我不会永远这样沉在河底的,雨季终将过去。”
在学校,读书,恋爱是她最重要的两件事,她的初恋和大多数人一样寄托着少女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也像大多数人一样,无疾而终,为了治疗这段情伤,三毛赌气远赴西班牙马德里文哲学院留学,在那里她邂逅了她一生的挚爱——荷西。
初见面时,三毛这样说“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如果有一天可以作为他的妻子,在虚荣心上,也是该满足了。”但当时并不以为会有结果。
在与荷西互相打闹的日子里,三毛只当荷西是小弟弟,毕竟荷西小三毛六岁。
“再等我六年,让我四年念大学,两年服兵役,六年以后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指望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在我自己家里得不到的家庭温暖。”
一个普通的冬夜,荷西以这样的方式向三毛告白,
“从现在开始,我要跟我班上的男同学出去,不再跟你出去了。”
一个普通的冬夜,三毛以这样的方式拒绝。
他们那日分离的场景,不仅深刻的印在了三毛心里,更是感动了无数读者。
天色已晚,被三毛拒绝的荷西开始开始慢慢倒着往后跑了起来,手里挥着他从未戴过的法国帽,一面跑,一面挥手,脸上笑着,口中喊着“echo再见!Echo再见!”转身时,三毛没有看到荷西早已泪流满面。很少下雪的马德里在那一夜下起了雪。
而后,三毛经历过很多段感情,有钱的日本同学,痴心苦等她十多年的德国外交官,准博士堂哥的浪漫求婚......这些都给她的留学生涯带来了很多乐趣和温暖,但似乎从三毛的描述上来看,没有哪个人能像荷西一样给她足够的自由,了解她的疯狂和温柔,能带她一起快乐的像个孩子。
马德里学习结束后,三毛并不想即刻回到台湾过安定的生活。
26岁时,三毛申请进入西柏林大学哲学系,但学校要求她必须快速进入“歌德语文学院”学习德语,拿到高级德文班毕业证明书后才能正式入学开始课程的学习。
三毛通过九个月的努力,拿到了德语教师资格证,这在学习德语的外国人里,是很难得的成绩。但那也是她最贫乏的一段岁月,每天的生活只有德文和一条宿舍通往学校的街道。
当三毛变成echo时,她的生活变得五颜六色,西班牙,德国,美国......都留下了她倔强的身影。
转眼间,三毛已在外闯荡了四年,经历了许多,身心俱疲。
28岁,三毛回到了台湾,在中国文化学院教授德文与哲学。从小就对艺术家有莫名的好感,在明星咖啡馆这个政治文化名人聚集的地方,三毛爱上了一个无赖艺术家,在结婚前一夜三毛才发现原来他是有妇之夫!
就这样,三毛又回到了那个自闭的小屋子里,父亲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走吧,我们去打网球。
三毛说,好。
在那里,她又遇到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男子,她治好了她的情伤,却在结婚前给了她更致命的伤——未婚夫心脏病猝死,抱着怀里冰凉的尸体,她该是怎样的绝望?
她吞药自杀,被救。
她又一次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流浪。
想要的是安定,却不知为何一直漂泊。
当三毛被称为葛罗太太的时候
30岁,阔别西班牙六年,她又回到了这个曾治愈她的地方。
“我决定来西班牙,事实上是一个浪漫的选择而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比较我过去所到过,住过的几个国家,我心里对西班牙总有一份特别的挚爱,近乎乡愁的感情将我拉了回来。”
在那里,还有一个深情的男子等着他,足足等了六年。
“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下雪那个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可知道那个少年伏枕留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
有一日,荷西邀请三毛到家中,三毛看到荷西屋子里满墙都是她泛黄的照片。
“你是不是还想结婚?你不是说六年吗?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了。”三毛哭着讲“还是不要好了,不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要我?如果那时你坚持要我的话,我还是一个好好的人,今天回来,心已经碎了。”
“碎了的,可以用胶水把他粘起来,这边还有一颗,是黄金做的,把你那颗拿过来,我们交换一下吧。”荷西将三毛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说。
在《沙漠中的饭店》里,三毛这样写:
当初决定下嫁给荷西时,我明白的告诉他,我们不但国籍不同,个性也不相同,将来婚后可能还会吵架甚至打架。他回答我:“我知道你性情不好,心地却是很好的,吵架打架都可能发生,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
在《大胡子与我》中,三毛这样写:
结婚以前大胡子问过我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我说:“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顺眼的话,亿万富翁也嫁。”
“说来说去,你总想嫁有钱的。”
“也有例外的时候。”我叹口气说。
“如果跟我呢?”她很自然地问。
“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他思索了一下,又问:“你吃的多吗?”
我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就这几句话,我就成了大胡子荷西的太太。
三毛要去撒哈拉寻找她前世的乡愁,荷西要去海边做他的海神。怎么办呢?深情的大胡子为了不让三毛再一次从自己身边溜走,竟先于三毛去撒哈拉谋了一份职位等待三毛的到来。
“撒哈拉沙漠,在我内心的深处,多年来是我梦里的情人啊!
我举目望去,无极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的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
正是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鲜血的红色,凄艳恐怖。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转化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荷西静静地等着我,我看了他一眼。
他说:‘你的沙漠,现在你在他的怀里了。’”
此后,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结了婚,三毛每天乘顺风车考察当地风俗民情,观赏沙漠风景,荷西每日上班挣钱。周末时,两人会约上朋友一起去海边钓鱼野炊。
三毛初到沙漠时,家里甚是凄凉,这个可爱的拾荒者,在对面的垃圾堆里捡瓶子罐头,捡废弃轮胎,捡快腐烂的羊皮,在屋后的坟地里捡棺材板,捡骆驼头骨,捡石雕,在市场里买回布料,油漆,给家里做窗帘,桌布,给家里插花,涂漆,做家具,给家里摆放很多的书籍,慢慢的,他们的房子成了小镇最漂亮美好的房子,为此还受到专门采访。
在那片贫瘠的沙漠,三毛的生活却异常的丰富多彩,异常的单纯精致。
那些喜欢借东西不还,由于多年不洗澡身上发出异味的撒哈拉威人被她笑称作芳邻,三毛的幽默豁达终于在她的第二故乡,在她的爱情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那片土地,三毛用生命感悟另一种生命,不仅对人生有了更透彻的理解,也从那些人身上学到了更多的东西,我们有时将其称之为阅历。当地人洗澡不仅洗身体外表,还要用管子插在身体里灌洗;当地有一种被诅咒的项链叫死果,人戴上后会产生很多灾难,三毛就险些在这条“死果”里丧命;当地人和西班牙人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一个被撒哈拉威人杀死全军的军曹最后为救一个撒哈拉威小孩死了;一场因为民族战争而断送的凄美爱情,一个懂天文星象,身被贩卖心却自由的哑巴奴隶......
过了三年的沙漠生活后,由于摩洛哥进军撒哈拉,三毛与河西被迫撤离。两人移居到加纳利岛,并在那里买了一套靠近海边的白色房子,过着拮据但快乐的生活。
因为荷西工作问题,二人将美丽的海景房闲置,一起在拉帕尔马——这个被三毛称作死亡之岛的美丽地方租房继续过幸福的二人世界。
那段时间,三毛总会做梦梦到离别,她以为是自己的期限到了,便更加珍惜与荷西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清晨,当丈夫上班去,她就去菜市买菜。白日里,他会骑着车子去荷西工作的地点,当荷西的助手看到三毛时,就会开心的给水底的荷西发信号,于是荷西就会冒出头来,朝她笑笑。
然后他们并肩坐在海边,吃三毛刚刚买回来的水果,吃完东西后,荷西继续工作,三毛就呆呆望着海水,等她的丈夫下班一起回家。
“荷西——,要是我死了,你一定答应我再娶温柔些的女孩子,听见没有?”那日三毛感觉身体不适,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荷西半开玩笑的回道:“你最近不正常,不跟你讲话,要是你死了,我就一把火把家烧掉,然后上船去飘到老死——”
一日,台湾向三毛约稿《假如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你要怎么办》
荷西看后,也很好奇。
那时候三毛正准备包饺子,被荷西追问烦了,就用涂满面糊的手摸摸丈夫的头发说:“傻子啊,我不肯死,因为我还要替你做饺子。”
或许这句话太过动人,荷西忽然抱住了三毛的腰,紧紧的抱着。这样的行为三毛无法让手上的活进行下去,她骂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话未说完,他却看到荷西已经眼含泪水。
在他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荷西送了三毛一只老式的手表,这是他用加班费买的,他说了一段让三毛惊心对话:“以后的一分一秒都不能忘掉我,让他来替你数。”
结婚六年,从未对彼此说过的“我爱你”的两人,也终于在这一天说出了口。
没过多久,在三毛陪父母游历英国时,荷西下水捕鱼,却再也没上来。
“荷西睡觉,喜欢牵着我的手,有时半夜翻身还到处找我的手,我轻轻抚摸着,仿佛看见附在荷西身上的床单,一起一伏,荷西在呼吸,荷西没有死。我大声地叫着,他没有死......”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展望白手偕老的未来的人已经不在了,三毛又变成了一个人。
“我总是在想荷西,心头又自言自语:‘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荷西来忍受这一分又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他,要是他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拼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他。’”
葛罗太太的幸福生活似乎也就到这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当三毛被别人叫做三毛的时候
“我是一个像空气一样自由的人,妨碍我心灵自由的人,决不妥协。”
当echo从葛罗太太变成三毛时,她没有了依附,纵使父母千般宠爱她,但她需要的是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的那个人,不一样的。
没有了依附她似乎更不自由了。
在台湾,她成了有名的作家。《撒哈拉的沙漠》家喻户晓。
饭局,演讲,约稿,座谈会,读者来信,任教......许多繁杂之事纷至沓来,她忙得不可开交,对朋友和读者的邀请又是盛情难却。
有一天,三毛急着出门时,电话一个个不停的响,她忽然笑了,接起电话来,也不理对方是谁,就喊起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找的三毛已经死了!真的,昨天晚上死掉的,倒下去时还拖断了书桌台灯的电线呢!”
她一直是一个虔诚又认真的人,不论是感情还是写作,生活忽然给了她很多任务,每件又必须做到最好,那段时间她每天只睡四小时。这期间,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都变得不太好,一度丧失记忆,精神错乱。
她不停的吸烟,吃安眠药。
她让自己陷入无限的忙碌中,这样才能忘掉时刻的锥心思念。
可是忘不掉。
那就旅行吧,中南美,西班牙,瑞士,中国大陆......旅行的疲惫和风景的奇异又成了她的止痛药,可又能止多久呢?
她辗转于加纳利岛,台湾两地,辗转于父母与荷西两端,一面想守着那座坟,过一辈子,一面又想着双亲,陪他们终老。
她不能总是漂泊,43岁,她回台定居。
“最后一个晚上在家中,我没有去睡床,躺在沙发上,把这半辈子的人生,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给自己看——只看一遍,而天已亮了。
飞机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开,直飞马德里,不进城去,就在机场过夜。清晨接着飞苏黎世,不进城,再接着飞香港。在香港,不进城,立即飞台湾。”
回到台湾的三毛,继续夜以继日自己的工作,与此同时,他终于见到了《三毛流浪记》的作者张乐平。
朱云乔在《撒哈拉的眼泪》中写道:“三毛实在是值得人们去羡慕,去追崇的。她总是可以轻易接近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些人。她喜欢过的漫画家,作家都成了她的义父,她喜欢过的作曲家也与她成了忘年交,我们不难相信,假如毕加索活得再久一些,那三毛也一定会与她心爱的毕加索成为很好的朋友。”
1990年,三毛受邀创作了剧本《红尘滚滚》,为了写这个剧本,三毛花费了很大的心血,用她的话说就是:“痛彻心扉的开始,一路写来疼痛难休,脱稿后只能到大陆浪漫放逐,一年半载都不能做别的事。”
三毛在这场电影的拍摄中,也付出了许多辛苦,她不仅参与影片摄制的过程,甚至还亲手操刀为导演绘制分镜头,在拍摄结束后的宣传活动中,仅仅七天时间,三毛就接受了28次采访,上了8次电视,以及一堆数不完的应酬。
最后,《红尘滚滚》获得了台湾金马奖十二项提名,八项大奖。——唯独没有最佳编剧奖。
在电影的创作剧组接受着鲜花与掌声时,三毛却在承受着来自社会各界的抨击,质疑和谩骂,指责编剧美化了汉奸男主角,美化了左派学生鼓动者,并且故意侮辱国名党军队。
1991年1月2日,三毛因子宫内膜肥厚住院治疗,躺在病床上的三毛告诉母亲:
“床边有好多小孩跳来跳去,有的已长出翅膀来了。”
1月3日,手术成功。
当晚,她在病房浴厕里用丝袜自缢身亡。
三毛的姐姐陈心田说:“因为她的一生中,总有些没办法得到的东西,一直存在着遗憾,所以她有时会有些退缩,平常人觉得死亡是不好的事,我们惧怕死亡,但或许死亡更好,只是自己不知道,一切都只在她的内心,所以没有人能救她。”
“我唯一锲而不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只不过是保守我个人的心怀意念,在我的有生之日,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
她在短暂的一生里游历了五十六个国家,精通四门语言,获得过最真挚浪漫的爱情,集结成册十一本书,当过大学老师,她填的歌词至今家喻户晓,她写的剧本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悲欢离别,名利起伏她都经历过,她在有限的时空里过过限线广大的日子,然后她走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不问你从哪里来,不管你到哪里去,万水千山,你都是我不及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