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莺眼眸深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屏风处站着一个宫女,微微弯着脊背,焚香点着青烟,拿着把蒲扇摇晃,盆火起了暖气,阁里一阵香暖,印着二人娉婷身影,仿佛一瞬间儿时挽着丫鬓的女童。
腻端容平息几分,微微抬了抬下颚,嘴角一笑:“如今长安城谁人不知徐家世公子对你情有独钟,待你及笄,便娶你过门”绛莺忍不住握住衣袖,腻端容讥笑:“可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他心中之人到底是谁!”
“他长我们四岁,儿时他小舅舅为人舒和可亲,喜带这个端正的侄子串门,那会我与他也有所接触,母亲一心想让我嫁与贵门,他自然是第一人选,幼时便被调教如何察言观色,接近他带着一份别有用心,还有就是他是你的表哥”她睫目轻垂,言语平和:“他不爱你,他爱一个人的眼神我见过,绛莺…你也见过。”
此刻月圆高挂,夜色正浓,绛莺对着铜镜,背对腻端容而坐,镜中女子仔细摸着鬓角,细声道:“那又如何?此时此景我不需要一个如意郎君,只需一个能庇护家族的男子,我有何错?”
“好一个理直气壮有何错!绛莺,你何时变得如此!”腻端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痛声道:“既如此你又何苦为难我与舒采,你自小便比我们这些同龄女子强势、心机深沉,只要是永扇郡主看上的,我们都得退而求其次,甚至是不敢与你争执!就算你离京甚久,同龄女子都不知道你永扇?知道宋昭玉为何与你作对吗?小时候你就瞧不起她,甚至捉弄她,还记得你刚回长安时,买走了一株茶花吗?那是宋昭玉预定的,谁知你刚回来就抢走了她的心爱之物,可笑的是你恐怕连她名字也是花会才知晓的吧?”
绛莺脸色微沉:“若是你今日来是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绛莺!”腻端容急忙忙拦住她,猛的握住她的手,柔和道:“方才我不是有意说那些,我只是想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绛莺嗤笑,抽手:“怎么?看你如此看重此事,难不成你二人还真打算谈婚论嫁了?”
腻端容仔细观察她神情,松了口气,于是笑道:“是啊,永扇,我们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噢?那我还真该当过你们,好让那个负了我姐姐的畜生潇洒恣意过上人生大喜?”她脱下外衣,转眸道:“还有啊,我记得这个管氏嫡子很是风流,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不如你实话实说?”
腻端容抿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路上积雪厚,小心滑倒”她走到阁门外,倚在门上。
腻端容神色微沉,长袖一甩,快步走到拐角处时,顿住,四处张望后,道“这个宅子的主人,不见得有表面那么简单,的确,物以类聚”
夜廊上寒风刺骨,月光也融不尽冬寒,仅穿了一件上衣的绛莺,忍不住抱起双臂,不甚在意的踏进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