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到她面前时,晚霞正烈。天边淡金色的霞光映在丹青色的天空上,扯过云,投下淡淡阴影。红衣女子此时换了件天青色的暖裙,正在抬手整理一下如云的发丝,向耳后轻拢的动作像是在引导一缕黑色的轻烟。霞光就这么映在她的面庞上,像是陇上了一层温暖的如梦的金子,天色也映在上面,刻下浓浓淡淡的阴影,增添上的是深邃与静谧的姿态。
书生那一刻突然觉得,我是否曾经见过她,恍若隔世,恍若梦境,恍若一切美好即将开始,只要她在就永不落幕。
已知结局的我们自是喈叹唏嘘,在迷局中的书生也并未敢奢求一生,只愿这光阴多慢一点是一点,我再品味一下,就一下。当然命运的波谲云诡就是那样,或许就一语成谶,极美好之后紧跟着极无助,后话暂且不表。
书生迎上前,笑意盈盈。女子头一低,竟是少女心羞仍不欲人知。且行且谈,且赏且评。从别致的花灯,到府宅的布局;从暗夜的星光,到夜凉的虫鸣;从牛郎织女的悲剧,到诗词歌赋的品评...就这样一路走,细碎的小巷也行了个遍;就这样一路说,我还未得如此一知己过。
多年后书生常常想起那个夜晚,一字一句历历在目,似乎一切也预示着结局。怎能如此相契合的思想,那又是怎样一个富贵家庭才能将女孩养的如此饱读诗书?
说巧也是巧,说命也是命。两人从头至尾没提一句家庭。其实,这书生的父亲正是当城的守城将军,也算是勇将之后。奈何这书生从小厌恶武力又性懒惰,他爹空有一身功夫净养来养去养出个体弱多病的书生,手不可缚鸡。亏得对文章有些天赋资质,他爹考察后也勉强接受以后有个文官儿子的事实。
可书生家虽地位显赫,但书生之母早逝,将军情痴之名也非浪得,一生未续弦,所得之财尽数散于军中兄弟,家中一贫如洗。说到底还不是当时朝廷重文轻武之过,哪来什么钱财,如今还在做着武将之职的,也只有那满腔热血难凉之豪士了。
书生看姑娘,越看越觉得一定是大家闺秀,许是看不上自家出身的。也是年轻,总想着藏拙,只自己想着下次再说好了。
可,这姑娘却是一个情况。书生只道姑娘是年节随家人来汴城游玩的大小姐,可姑娘其实是汴城渡船商家的女儿。那日书生看到姑娘在奢华的游船上,只道是有钱烧的贵人闲情散心,其实那船正是姑娘家的船,姑娘也是一时兴起出来闺阁上船看看,结果正撞着书生了。至于才识,古来商人不得重,姑娘的父亲虽有万贯家财,单单缺啥想啥,极重文人墨客,家中更是藏书万卷,想读,何须门第?
现在书生还是姑娘眼中的贵公子,姑娘还是书生眼中的大小姐。我自愧不如,你自叹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