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小鱼儿比作一块白玉,那么刚就是一块黑钻,两个人身量都不高,不同的是小鱼儿精致白皙,刚则黝黑帅气。在那一年,几十个从城里来的娃当中就出了这么两个美少年,也确实不易。
偏偏两个似乎还都是多情种子,或者是为了给生活增添点别样色彩,莫名其妙的就因为我搅和在一起。
住在申老师家的那几个女孩,很多年后,大家聚在一起,她们谈起往事仍然对此津津乐道。她们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当年发生在民中小山顶上松林里的那场比武招亲也算是声势浩大,除了我和琼姐赵妹妹三个人蒙在鼓里,几乎所有城里来的娃娃都跟着两位男主上了山,美其名曰要去给他们做个见证。
据说还有公证人,就是当时我们班主任的弟弟,一个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哥,当时因为球技出色已被公安局特招了。
说什么他们到了山上就请公证人说出了条件,还白纸黑字按了手印,一个版本说是咬破了指头按的,一个版本则说是偷了老汪师的红印泥……
我打死也不相信第一个版本,凭什么呢?
可是说到订立了盟约,我倒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的确像她们所说的,就在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小鱼儿突然就不见了,不仅他走了,他姐姐也跟着他回了城里,当时大家都说是他们的老爸听说小鱼儿在下面很不安分,所以把他们都转回城里去了。
后来才知道真相:这就是那场比武招亲带来的直接后果。
原来他们订立的盟约就是:谁比武输了,谁就必须离开民中,永远不准再追我……而且还要求所有在场的人,这件事必须对我保密。
真难以想象,当时那么一大群人是怎么遵守这个誓言的。
事实上我的确是在两年之后,在我已经离开民中,离开小县城,要到远方求学的时候,朋友们才在那个送别的晚上告诉了我整件事。
我当时自然是很吃惊的,然而有些情节又让不得不相信。
因为我不相信他们全都可以做生活的编剧,可以把所有的细节都拼接得如此紧凑完美。
的的确确,就在小鱼儿突然消失的第二天,刚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就直接来拜访我们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是我们班主任的弟弟,他和琼姐是一个班的同学,就住在我们上面那一排白屋的最左端,而我们刚好住在下一排白屋的最右端。那天好像是星期五,当他带着刚像散步似地来到我们门前时,琼姐正在门口活稀煤。
这个需要稍稍解释一下,那个年代的小县城,别说煤气,连蜂窝煤都没有,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个专门堆煤炭的小屋,白天用火时候,就要烧煤炭,用铁锤将石头一样的大炭敲成小块,加到敞口的煤炉里。可不用火的时候以及晚上,为了节约能源,也为了维持火气,就只能用细碎的煤灰,加上一锄头黄泥巴,再加些水,用锄头搅拌活成泥煤敷在炉口上,敷严实后,再将火钳的一条腿叉开,往煤泥中心位置戳开一个火口,保持炉心是红火的,这样火种就能保持到第二天。
有的时候,如果煤泥没有活好,要么水多了要么泥多了,夜里就可能往下淌,以至于把火眼给堵住了,那样第二天就得重新生炉子,搞得一个家里乌烟瘴气的。
说那么多就是想强调活稀煤真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力气活。
这不,那天既然琼姐正在干这个力气活,老同学见了,说是来帮把手不也就顺理成章了吗?
就这样,刚来到了我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