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叮铃——叮铃——”
我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原来是隔壁的女人,急忙打开门。门外的女人面带微笑,气质温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睛,寂静幽深,毫无生气。
“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了。”她笑着说。
“你爱人要回来了,”我低头扫了一眼她的手,果然,“又切到手了?”
“嗯,是的,一时走神就切到了,所以现在要麻烦你了。”
“小事情而已,我还得谢谢你呢,现在我的刀功越来越好了”我试图说着这些能让她不内疚的话。
到她家,快速的帮她切好所有菜,然后退到一旁,看她熟练地起锅、炒菜,不觉鼻酸。在外人看来,这无异于正常人,可我知道,她是一位盲人。转身,不去看她的身影。
再次看她家客厅布置,比上次更加温馨了。窗户改成了落地窗,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在阳台上、客厅里,布帘随风摇曳着,空气中溢满了栀子香。我闭着眼睛,感受这份美好。
“老婆……快开门,老婆……快开门……”
这难得的氛围被一阵铃声打破。我看到她从厨房匆忙出来,笑着对我说:“是我的手机在响,我爱人在门外,这个是他录制的铃声。”
“你爱人没有钥匙吗?”
“有的,不过每次都是我去开门的。他说我为他开门是一件幸福的事。”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她去开门了。门外的男人看到她,急忙放下行李,笑着给她一个拥抱。
“你又麻烦林小姐了?”他看到我后说,“总是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都是隔壁邻居的。”我笑着摆摆手,“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小夫妻团圆了。”
从他们家出来,眼睛有点酸,再一次被感动了,想起了刚认识他们的时候。
2
隔壁的小夫妻是去年的四月份搬来的。那天上午,我出门买东西,看见隔壁的门开着,很诧异,隔壁邻居上个月搬到邻市儿子家去了,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到二楼时(我住在三楼),看到一男拥着一女正在上楼,或许我的脚步声太响,他们同时抬起了头。
男人长得很普通,方脸,皮肤黝黑,属于那种在人群中会很快被淹没的一类人;女人面容姣好,气质典雅。对此,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真不搭。买好东西回来时,刚开门,看见两人从我隔壁出来,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我的新邻居。彼此点头示意后,进门关门,一连好几个星期都没碰过面。
和隔壁有交集是源于类似于今天这件事。
那天,我正在泡面,门铃响了,打开门,原来是隔壁的女子。她问我有没有创可贴,说自己的手指被菜刀切到了,我赶紧找到创可贴递给她。
“你可不可以帮我贴一下,我看不见。”或许见我没出声,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个盲人。”听她说完,我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那张脸上缺少了一样东西,原来是眼神。帮她贴时,发现白嫩的手上布满了伤口,索性去她家帮她把余下的菜都切完。
后来,在一次次的切菜中熟识起来。从她口中得知,她失明是因为一次交通事故,男人就是那个肇事司机。男人很内疚,几乎天天来医院照顾她。后来出院时,男人去她家提亲了,当时双方家长都是不同意的,奈何他的执着,他们订婚了。她说她从没有反对过,反正自己失明了,对另一半也没有多大期望了,但人生如戏,现在她已经沉溺于男人温柔的爱中。说到这里,她笑着问我是不是像言情小说一般狗血。我摇头,说:“人生本就如此,正因为充满了无数的变数,才变得多姿多彩。小说的情节也是来源于生活。”
我很少见到男人,他是跑运输的,姓王,我叫他老王,常在各地跑,很少在家。每次回家,女人都会做很多菜,等待着男人回家。我曾经问过女人,眼睛不方便,为什么不叫外卖回来呢?她说,现在外面的饭店都不卫生,他在外面那么辛苦,经常吃盒饭,我不能让他回来还吃。我也曾问过男人,她眼睛不便,为什么还让她做一大桌菜呢?男人是这样回答的,每个月在外面的时间都比在家多,她肯定都是随便吃吃。况且每次回家,都会有一个人做好饭菜等你,很幸福。她做的开心,我吃的开心。
看到男人每次风尘仆仆赶回家,让我不禁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只为见你一面,我宁愿花上一天的时间,承受一路的风尘。
3
出差半年,回到家,拿着礼物敲隔壁的门。门后的女人挺着肚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光辉,更加优雅动人了。
“预产期下个月末。我爱人现在不跑运输了,我们开了一个小杂货铺,现在都是他做饭。”
“哎,那我的刀功又要退步了。”说完,我们同时笑了起来。
傍晚,站在阳台上,看着男人搂着女人在小区里散步,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是如此般配。
隔壁除了有老王还有很多温情的故事,走出家来,敲开邻居的门,去发现更多的美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