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棚里面很安静，村主任看完电报，呆愣片刻，叫人猜不透他想些什么。实际上，他满脑子里想着立军，人一旦选择了尽忠报国，则身不由己，想尽孝都不容易，成为一种奢望。
这不，他回不来了，连娘最后一面都没看着。他不想嘛，估摸着想死了。此时，我的兄弟立军以泪洗面，不知哭成嘛模样。
村主任早就想到，拍电报是白拍，但必须得拍，不能剥夺他孝的权利。明知道弟弟回不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立荣，呆愣嘛呢？立军什么时候到衡水？”立荣家迈出门槛，来到立荣身边，问道。
“不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呀！他的亲娘。”
“好了好了，不说了。说，你也不懂”
“部队真不讲情面，连老人老了也不能见一面，别说送葬了。养儿不是白养。”
在当场的忠臣，胜利，建国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语，沉默也许是最佳的选择，只好随时间去了。
人朝前活着，遇到许多无耐或者不，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人们的征服欲望，想着法子战胜改变，向困难进军，仍然没有突破，时间久了，最后不了了知，这不是生活的精彩吗？
忠臣没有见过立军，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从喜真嘴里说，他比立荣矮些，长相也差不多，叫外人一瞧绝对是亲兄弟。
小时候，立军机灵聪明，一帮孩子们都跟他着转。他说往东绝对不去西，他说白没人敢讲黑，说话就是特好使，俨然一个小头头孩子王。
村子里，大人们也说这个孩子王，长大不得了，不是一般人。不会呆在村里，因为地方太小，容不下。迟早要飞出去施展才能，绝对造福一方，为国家做出贡献。
十几年过去，在部队中，立军展露出军事指挥才能，尤其在打大仗硬仗中特别突出，歼灭敌人成百上千，军功章数不清。他不成英雄，难啊！再后来成了大军官。这不，村中的大人们说中了。
忠臣心想，凡人尽孝，将相尽忠，自古如此。
“忠臣，我拿六包烟四瓶老白干，给晚上值班的人。”保忠走进灵棚里，来到他面前说道。
“走，进屋里去。”打断了忠臣的沉思，清醒道。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灵棚，走向支屋里。忠臣的差事是物品支出的核实，只要往外走的东西，必须经他的手再签字。他时时刻刻不能离开支屋，坚守岗位，谈不上累就是缠人。
村里忙活着白事，一连三天时间，每天早中晚准时给秃子老太太灵魂送饭，就是到村中十字路口或者村中庙堂处烧纸，烧纸点燃化为灰烬，儿女们低着头，哈着腰哭着回来，在棺柩前搕头行礼，算作行孝。
第三天下午，太阳快落山了，胜利指挥着送葬的队伍，抬着灵柩离开村子，缓缓地向袁家墓地走来。
在路上，立荣穿着孝服，打着白帆，领着姐姐妹妹，哭嚎着：娘噢，娘噢。哭声传得老远，周围的村庄听得清清楚楚，悲痛笼罩着六家寨。
夕阳彻底没了，立荣把自己的娘埋入了祖坟，和秃子埋葬在一起，老俩口又相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