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晚,外滩源的中实大楼外人头攒动,原定20点的秀已延迟多时。直播的、自拍的、拗造型的潮人早早挤占步道,认命地排起长龙——背靠王汁(Uma Wang)的大名,这是本季上海时装周最受瞩目的一场秀,所有人都已料到。
3个小时前,王汁还在忙着最后彩排。这是其同名品牌Uma Wang和羊绒品牌1436首次合作的胶囊系列,look不多,都是她拿手的羊绒和针织设计。一旁,秀场总监正扯着嗓子用中英文指挥模特站位,她则在台下默默环起双臂,小声提议。聚光灯扫过,一袭黑衣的她才显出轮廓:不化妆,中分长直发,蹬平底芭蕾鞋,低调得分分钟要将自己隐入人群。
她设计衣服也是如此,低饱和度的各式针织装,线条极度洗练,织法和面料却独立不群。总之,不那么“中国”。时尚评论人唐霜第一次去上海新天地的Uma Wang店铺时,看到冷峻的水泥空间里,五杆子黑黑灰灰的针织大袍子。“当时几乎所有中国的年轻设计师都主攻立体剪裁……这些大袍子却扁、平、长,悬挂起来像一团团体量大的面料。它们的设计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耍着一套新鲜又纯熟的招数,搅起江湖一片震荡,令人充满好奇。”和“例外”马可、“素然”王一扬等成名已久的同辈相比,王汁给自己选了一条迂回而踏实的人生路径——先在工厂打磨几年设计,再出国深造。这给人一种错觉,“70后”的她是同“80后”设计师一起出道的。再后来就是厚积薄发的励志故事——专注海外市场多年,她被媒体誉为继Vera Wang与Alexander Wang之后,第三位引起时尚界关注的Wang。时装如人,和王汁交好的人都会这么说,44岁的她有着“70后”设计师独有的谦逊和低调。这从当晚鱼贯而出的捧场嘉宾即可想见,从时装周前排常客、第一代时尚博主Diane Pernet,到称其为“Uma姐姐”的“80后”设计师。这天应酬完毕已至深夜,凌晨1点多,她在回家路上捡到一只小奶猫——眼神直愣愣,无知而不驯,大概是像多年前的自己,“给了今晚最完美的ending。”
为了做这个系列,王汁第一次深入阿尔巴斯小山羊绒原产牧场
苦行者
2002年是王汁入行第十年,她辞职去国外,在中央圣马丁读了8个月的短期进修。老师看她有多年经验,建议她不要再读服装,所以她挑了配饰设计。毕业后两年,她在伦敦注册品牌,只做拿手的针织衫,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结果销售劝我改方向,甚至要改Uma Wang这个商标,因为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名字。他们从来没有签过中国设计师,觉得中国设计师给人品质得不到保证的感觉,而且也不一定是原创的。”她曾在接受采访时说。
服装设计师王汁
10月15日晚,外滩源的中实大楼外人头攒动,原定20点的秀已延迟多时。直播的、自拍的、拗造型的潮人早早挤占步道,认命地排起长龙——背靠王汁(Uma Wang)的大名,这是本季上海时装周最受瞩目的一场秀,所有人都已料到。
3个小时前,王汁还在忙着最后彩排。这是其同名品牌Uma Wang和羊绒品牌1436首次合作的胶囊系列,look不多,都是她拿手的羊绒和针织设计。一旁,秀场总监正扯着嗓子用中英文指挥模特站位,她则在台下默默环起双臂,小声提议。聚光灯扫过,一袭黑衣的她才显出轮廓:不化妆,中分长直发,蹬平底芭蕾鞋,低调得分分钟要将自己隐入人群。
她设计衣服也是如此,低饱和度的各式针织装,线条极度洗练,织法和面料却独立不群。总之,不那么“中国”。时尚评论人唐霜第一次去上海新天地的Uma Wang店铺时,看到冷峻的水泥空间里,五杆子黑黑灰灰的针织大袍子。“当时几乎所有中国的年轻设计师都主攻立体剪裁……这些大袍子却扁、平、长,悬挂起来像一团团体量大的面料。它们的设计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耍着一套新鲜又纯熟的招数,搅起江湖一片震荡,令人充满好奇。”成名已久的同辈相比,王汁给自己选了一条迂回而踏实的人生路径——先在工厂打磨几年设计,再出国深造。这给人一种错觉,“70后”的她是同“80后”设计师一起出道的。再后来就是厚积薄发的励志故事——专注海外市场多年,她被媒体誉为继Vera Wang与Alexander Wang之后,第三位引起时尚界关注的Wang。
时装如人,和王汁交好的人都会这么说,44岁的她有着“70后”设计师独有的谦逊和低调。这从当晚鱼贯而出的捧场嘉宾即可想见,从时装周前排常客、第一代时尚博主Diane Pernet,到称其为“Uma姐姐”的“80后”设计师。这天应酬完毕已至深夜,凌晨1点多,她在回家路上捡到一只小奶猫——眼神直愣愣,无知而不驯,大概是像多年前的自己,“给了今晚最完美的ending。”
为了做这个系列,王汁第一次深入阿尔巴斯小山羊绒原产牧场
苦行者
2002年是王汁入行第十年,她辞职去国外,在中央圣马丁读了8个月的短期进修。老师看她有多年经验,建议她不要再读服装,所以她挑了配饰设计。毕业后两年,她在伦敦注册品牌,只做拿手的针织衫,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结果销售劝我改方向,甚至要改Uma Wang这个商标,因为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名字。他们从来没有签过中国设计师,觉得中国设计师给人品质得不到保证的感觉,而且也不一定是原创的。”她曾在接受采访时说。
王汁特别讨厌“原创”这个词。刚入行的那几年,她在东莞的工厂做着苦行者,老板经常让她照抄大牌的设计,或是推出一些迎合市场的款式,激情被消磨殆尽,她空虚、充满负面情绪。时尚轮回,前人的辉煌同样掣肘着后来者的行路,怎样才有自己的标识度?
金牛座的她把六成的时间泡在工厂里,反复观察水流、温度、洗衣机转数、染料等因素对面料的影响,然后将大量试验品废弃——理想的效果有时候可遇不可求,惊喜往往来自错试。“做面料和针织不同,牵扯的工序更多,每一次开发面料的时间和精力,要占到整个系列的一半以上。”
现在人们谈起王汁,最津津乐道的总是她那常新的独特面料。哪怕是一件普通的羊绒衫,她也可以通过类似粗支两股26、细支3股68或2股52,来区分季节性。一些不显见的巧思则化在细节中。新发布的New Essential系列将羊绒缩绒以温水洗,以疏松的密度抓毛的工艺,打破羊绒的原型和质感。“领边的螺纹,一般是5公分,这次尝试从2过渡到5,看起来更精致。”
这些灵感往往来自她的旅行,在上月刚发布的Uma Wang 2017春夏系列中,人们难得瞧见了印花元素,大片城市图景黑白摩登,砺石般的土色泛着光,不同浓度的灰黑交替掩映。“印花是突然想起来的,整个系列完成八成的时候,觉得缺少新的元素,所以想到自己拍的作品,印在衣服上。”她把条纹打开,打破常用的元素,让系列丰富、平衡。她说,想去突破,不想有惯有的套路。
为了这个系列,王汁第一次深入阿尔巴斯小山羊绒原产牧场。她出生在河北,家里离草原很近,但从来没有去过。“这么多年,总觉得太近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去。站上草原的那一刻,有重生的感觉,这一切在城市里无法感受。”她说,这个系列只花了一个月构思。
自带东方气韵
越是有个性的面料就越是排他,王汁喜欢琢磨这种尺度。她把羊绒和尼龙混纺,利用缩率不同产生富有肌理感的褶皱,或是用棉麻等材质,重塑材质间的对话。“羊绒价格很贵,拼接可以降低成本;另一方面,能让更多的年轻人接受。他们若觉得one piece太基本,不会穿出去,拼接可以让材质碰撞,也改变廓形。”硬挺的网纱、有走势的真丝,还有丝带、菱格、圆点等设计,让羊绒脱去了老旧的味道。
王汁的设计没有直白的东方元素,但有人认为,它们自带东方气韵,正如她自己所言,可能受学中医的双亲影响,“设计的服装都感觉和中药外的那层包装纸有点像。”她对旧物的接受度很高,常常买古董衣看。但她说,这么多年,接触过很多设计师,不管国内外,针织设计师都特别少。
她自己就是一个绝好的例证。在伦敦刚起步时,为了将品牌打入国际体系,她辗转海外展会,与意大利的顶级厂商合作开发面料,凭借独特的编织语言,成功俘获买手店的青睐。“我们在国外进驻的很多店,都是属于服装潮流的标杆,如果他们出售Uma Wang的服装,其他店也会跟风问我们要订单。”她在一次采访中提到,(国内)很多精品店可能只会展示卖得最好的服装,而不像国外好的买手店那样,会给予你展示品牌形象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我想做但做不到,只能去意大利。这么多年来,设计师在成长,行业的各个领域都在进步。”对于当下的国内市场,她表示没有什么困难,“不健全的部分我都填满了”。在长乐路“栋梁”买手店的二层,Uma Wang占据着显眼位置。而目前,它在中国有12个销售点,在意大利有17个,其他国家或地区布局30多个。
王汁曾想过,如果哪天能够进某一家店就不做了,结果看到自己的设计摆在那里,又笑着走了出来。所以,时堂的创始人林剑写王汁:你很容易在她身上,想起中国人常说的“本分”,但那又不是“死守本分”,而是在正确的时间,在正确的地方,做正确的事,不贪、不嗔、不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