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棒球帽的男孩,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2017年9月25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是我在光阴故事兼职的第七天,也是我观察那个总是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的男孩的第七天。
为什么会关注到他呢?也许是因为他太“独立特行”了吧。
来音乐酒吧的,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的,只有他,一个人,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一打啤酒,静静的喝着,喝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默默离开了。
今天他又来了,他每天都来得很早,酒吧刚刚开门,我们还在准备今天营业的准备,他就已经走了进来,走到他常坐的靠窗的位置坐下,侧头看着窗外还微微有着夕阳的街景。
小梅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我蹲下身借着擦拭柜台的姿势,目光偷偷瞟向那个方向。只见他和小梅说了两三句话,小梅便转身走了回来,吓得我赶紧躲到柜台后面,装做认真擦拭的模样,余光瞥见,小梅走到柜台旁边的冰柜前,从冰柜里拿出一打冰啤酒,给他送了过去。
看见小梅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默默长舒了一口气。想站起来看看他那边的情形,却又被小梅刚刚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导致现在的我完全不敢露面,只能安分的蹲在柜台后面擦着桌面。
一边用力的擦着,一边愤愤地想,我又对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为什么不敢看他?可是想归想,我还是不敢站起身子抬起头,装着没事人一样看向他那边。
正擦着,头顶响起手指敲击木制桌面的声音,我抬起头,小梅趴在柜台上对我说:“你弄一盘瓜子送到那一桌,”小梅指了指他的所在的位置,“我去仓库拿点东西。”然后小梅就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愣,心跳突然有点加速,我要和他近距离接触了?
端着一盘盛得慢慢的瓜子,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走向他的座位。
“你的瓜子。”我出声提醒了一句,将瓜子轻轻放在桌面上。
一直看着窗外的他转过头,看着我笑了笑,说:“谢谢。”
于是在观察他七天之后,我终于得以近距离看了看他的正脸,并不如他的侧脸有轮廓感,正脸的他,有些太路人了,普普通通的长相,好在气质上加了不少分。
我回以一个微笑:“不用谢。”然后后退两步,转身疾步回了柜台后面,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心跳已经快得不正常,脸也如同火烧一样,热辣辣的。
“你在干吗呢?”小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所有的面红心跳的症状全部消失了,我瞪了她一眼:“吓死我了。”
她笑:“别发呆了,有客人来了,你去接待一下,我将啤酒放进冰柜里冻着。”她搬着两箱啤酒来到冰柜前,将纸箱拆封,把啤酒一一放进冰柜里。
我问她:“需要帮忙吗?”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你先去接待吧。”
之后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我和小梅两个人忙得团团转,一时之间我也没空去关注那个男孩。
等将最后一桌的啤酒上齐之后,我松了一口气,视线下意识的瞥向那个男孩的位置,发现他的对面坐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店里的值班经理金哥,吓得我猛然收回视线,生怕他发现我不务正业偷窥别人。
回到柜台后,忙过了刚刚一阵子,一下子闲下来的我视线又忍不住飘向他的位置,他好像和金哥认识,两人在交谈中他不时会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我坐在高脚凳上,手靠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他们,忍不住想。
金哥突然起身,吓得我回了神,收起了那副痴痴的表情,挂上笑眯眯的笑容,在金哥走进的时候乖巧的喊了声“金哥,你来了”。金哥也回我一个笑眯眯的表情,问我:“今天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我点点头:“还行吧,刚刚比较忙,现在好多了。”
金哥说:“那就好,等明天阿森和小杰回来,就轻松点了。”
我笑着点点头,一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道弯,最终还是决定当作没事人一样提了出来:“金哥,你认识他吗?”
我用眼神指了指那个男孩。
金哥点点头,说:“认识,以前经常和他女朋友一起来,”金哥耸了耸肩,“不过现在估计是……”金哥抛给我一个‘你懂的’表情。我了然的点点头,有些预想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怎么,看上他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金哥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连忙挥手否决:“不是啦,我就是看他这几天都是一个人,有点好奇。”
之后这个话题没能再继续下去,夜渐渐深了,有人走了,或许是继续去下一个场,或许是回家了;也有更多的人来了,结群成伴嬉闹着走进来,开始他们的夜生活。
我和小梅两个人既忙着上酒,又忙着收拾桌子让下一堆客人入座,一堆事情缠着我,实在让人头晕,以至于我收拾到他的那一桌时,都快收拾完了,才在椅子上看见那顶熟悉的被遗落的黑色棒球帽时,猛然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将那顶棒球帽拿在手里,是帆布质地的,帽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是不小心遗落了吗?
没时间给我思考这些问题,听见身后有人呼唤的声音,我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里。
忙碌之余,我将那顶帽子小心的收了起来,打算第二天他来的时候还给他。
可是,第二天他没有来;
第三天,他也没有来;
第四条……
第五天……
后来我知道,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