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位于景德工厂门外的鞋料堆,让微润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难闻的气味,让明佳不禁皱眉,今天有居民举报该厂四处堆放废料,让街道上都充满恶臭,此行算是对景德工厂的谈判吧。“就是这家鞋厂了。”麟酝对着明佳说道。
“请问两位站在我们厂外,是有什么事吗?”一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礼貌地问候两人。
“您好,我们此次来是想与贵厂谈谈鞋厂废料的问题。”麟酝平静看着往向眼前的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冷意。
“噢?我们厂什么时候这么做了,先生有什么证据证明吗?嗯,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唐泽,是这里的管理员,请问二人贵姓?”
麟酝道:“哪里,是我们失礼了,本人叫麟酝,在我身边的是我的表妹,明佳。”随即麟酝将两张张照片递出,说道:“唐泽先生,请您过目。”
唐泽走向前递过这张照片,第一张里面赫然是附近居民区的一条街道,人来人往略有拥挤,上面的鞋料废物便是破坏了这一份和谐的罪魁祸首。而第二张呢,则是在一堆鞋料上的一部分内,有着景德工厂的鞋料标记。
唐泽一愣,随之笑道:“这两张照片很有说服力,但单从这两者看来并没有提供出太大的信息。”
明佳听到这句话,望着唐泽,语气有些冷淡地道:“哦,唐泽先生这是什么话?”
“我无法从中判断这是同一堆废料,两张照片虽然鞋料颜色相同,但是不足以说明这是我们厂干的事情,再者,我们厂都有指定的地方解决废料问题,并且每日都有人监督,如果说厂外的人来偷我们的废料,一般是不可能的。那么你可能会怀疑是我们厂内的工人做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厂内的工人最近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所有人都被我留在厂里做工,没有几个人离开过厂外,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找厂长,那请你们进去吧,我有事要忙。”
“谢谢,请问厂长在哪?”
“二楼,自己去吧。”唐泽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嗯,谢谢你。”明佳礼貌地道谢。
“我们进去吧。”麟酝望向明佳苦笑说道。
“嗯,麟酝,你的衣服后背怎么有点脏,好像是砂灰,你之前去干嘛了,我帮你拍拍。”明佳说着便伸向麟酝。麟酝尴尬的笑笑,
“好,好啊,谢谢你。”明佳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满麟酝这么客套,便带着一些冷淡的语气说道:“不用,麟酝,我们进去吧。”
“嗯,好。”麟酝面部显然变得有点僵硬。
二
景德厂一楼。
“表哥,这里味道好恶心噢!”明佳轻声向麟酝说道。
“好啦,明佳,带上口罩噢。”麟酝向明佳微微鞠躬,神色却有点心不在焉。
“嗯,好。”明佳看着麟酝的样子不满地说着,嘟起了嘴巴,可爱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居然是一名女警。
麟酝微微笑起,本沉重的心情在无形减少了许多,眼里带着些许溺爱,又伸手摸了摸明佳的头,发丝柔顺而细腻真让人爱不释手。
正当麟酝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粗重的声音响起,“你们好,麟酝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噢,你好,景德先生,我这次是来向你们谈一谈关于贵工厂对于周围居民区的问题。那个,景德先生,是不是该让我们”
“咳咳,是我失礼了,两位请跟我来吧。”景德笑容不减,依旧以粗重平稳的音调继续与麟酝二人说道。
麟酝和明佳被景德带到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很整洁,但放着一些暗红色的文件夹,看起来显得有些突兀。地上却散乱了一堆玩具。
景德有点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这几天出去外面办事了,今早才回来,那几个小家伙连这些玩具都没收拾好,回头说说他们。”
麟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介意,接着又望了望明佳,发觉明佳正微微地蹙眉,眼前在注视着这些玩具。麟酝的手肘碰了碰明佳,明佳这才回神,有点迷茫地望着麟酝,麟酝有些无奈,对着唐泽道:“明佳老是这样,不要在意,厂长,我这次来是要和你谈谈贵厂将那些鞋料废物乱扔的问题。”
“哦?这话怎么说的,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我规定大家都将废料放在指定的地方了啊。”
“噢,可是我从那些废鞋料看出这是贵厂最近在做的凉鞋鞋料啊,并且,那上面还有景德独有的标记。”麟酝将两张照片拿给景德,一张照片上显示出了废料中的一角,在照片的中央的确有景德的标记符号。
“麟酝先生,我有几个疑问,可以请您帮我解答一下吗?”
“请问。”
“第一:那么这照片是谁拍的。”
“这是来自附近的一名居民拍的,她是一名中年妇女,因为她每日都会带着孩子路过这,但突然出现一大堆鞋料堆在那散发着恶臭,经过几天都是同样的情况,实在忍无可忍就拍了下来以此举报,我们后来去查实,的确如此,附近的居民都说每天都有人清理,但第二天随之又出现与昨天相同的量度的鞋料,很让人反感。”说着,麟酝似乎因直坐着有点累,将身子往后倾一些,微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第二:那么,这堆鞋料的出现时间。”
明佳在旁边沉吟了一会,语气平静地说道:
“来自于上周星期五,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喔,这样啊,那就难怪了,三天前我上午就外出了,那么周围的人有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嗯,我问过来了周围的居民了,大概是午后一两点,一名青年拉着一麻袋的东西缓缓而来,但他忽然倒出这么多的废料便扬长而去。”
“这几天都是?”
麟酝在旁答道:
“是的,他好像学精了,开始在晚上的时候倒出来,周围的居民忍无可忍,于是只能从鞋料中找出线索,结果发现是景德鞋厂的鞋面。”
“哦?这就有趣了,谢谢你,请问麟酝先生是从事什么职业?”
“我是记者,坐在我身边是我的妹妹明佳,她是一名警察。”
“哦,警察啊。”景德微微眯起,接着微笑地说道:“麟酝先生,明佳小姐,请你们给我几天时间,请留下你们的电话,我一定会认真调查,如果查出结果,我必然会打电话给你们,可以吗?”
“嗯,那就静等您的消息了,那么,我们得走咯。”
“不留下来喝喝茶吗?”
“嗯,不必了,我和明佳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景德先生也是吧,当了厂长,想必很忙吧?”麟酝以轻松的口气笑道。
“没事没事,我就送你们到门口吧,厂里气味很重,昨天才接了几笔生意,变得忙了。”景德下意识的道。
“昨天?噢,谢谢。”麟酝皱起了眉头。
三
月夜如墨,四周环绕着沉闷的昏暗,望不见远方的峰峦,见不到被层层叠叠的霾所遮盖的星空。然而城市充满喧嚣,七彩斑斓的光辉接连闪耀,这使得城里的人不再因黑夜而忧愁,却因此带来浮躁的气息,也真让人感到深深的疲惫。
麟酝微叹,虽然他的家住在中航城十六楼,是一所豪华公寓的平房,没有所谓的喧闹,却带有着让人窒息的死寂,他不喜欢这里,到不是说这里不好,只是很让人感到寂寞,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窗外,也只有带着无风的风,无雨的雨。
时钟嘀嗒着它的音律,时间被它所刻画,仿佛此时此刻的现在,都随着它一点一点的走去,走去……
正时00:30分,已至深夜,一通电话忽然响起,在仅仅一秒之内,麟酝就变的专注起来,刚刚那散漫的模样让人诧异。
“喂,你好,这里是麟酝家。”
“你好,麟酝先生,我是景德工厂的景德,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啊,景德先生怎么那么晚打电话过来?是那件事情调查出结果了吗?”
“嗯,我已经调查出来了,是我们工厂里的一名员工干的,我当时去取录像带,发觉那个人经常在下午的时候混出去,结果昨天把他捕获他自己承认他就是崔伟鞋厂派来的,因为这几年景德工厂自开立以来不断地抢夺这些生意,势头越来越大,周围的几个工厂已经决定控制景德工厂,此前投入我们工厂的人太多,一时分辨不出哪些人就是其他厂派来的。”
“嗯,景德厂长,我想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们厂里的主管唐泽先生您记得吗?”“当然,他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乱的人,我很欣赏他,所以提拔他作为我们的主管,有什么问题吗?”
“有,其实在见景德先生之前我们已经见过唐泽了。”
“嗯,所以呢?”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在回来后才那么多的鞋料工可做,在此之前并没有限制他们不能回去,对吧?”
“嗯。”
“那么唐泽先生却说是在你走前就已经很忙了,甚至禁止了他们出入自由,有这件事吗?”
“哈哈,怎么可能,您就别开玩笑了……”
电话戛然而止。
“喂,喂,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