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系列】为有暗香来——第二十八章

谁知燕草走的急步履未定,加上夜深并未看清脚下,更料不到烟芜手里端着东西还要使坏,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了烟芜的脚踝上,痛的烟芜跌倒在了地上,连带着燕草也摔在了她身上,手中端着的一盘子雪泡缩脾饮也打烂在了青石板上

第二十八章

        “这可是三姐姐日前所说的静极思动之语了。”四姑娘康滟说道,三姑娘接着说:“这倒是,只是这动的不恰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则为凶了,谁知前人至于果然不假,这不闹出这许多的笑话。”郑氏接口说道:“还是这个三妹妹啊,张口闭口皆是因缘际会的,今日在这里讲笑话,你反倒给我们讲起道德经了?”说罢众人皆笑了起来,康邵氏笑道:“倒难为了衍儿媳妇,既说了不会讲笑话,又逗得我们肚子疼。这半日看着我们笑你只顾站在地上,连门杯都还没吃呢,快快坐了回去,吃两杯只当门杯和酒底了吧。”说完林枢这才回到座位上坐着。又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只是我们原是来瞧那两只鸶鹭的,如何却不见呢?”崔妈妈走上前来笑道:“如今过了暑热,那两只白鹭正窝在那边曲桥头的假山洞子里睡觉呢。”众人闻言皆笑,康邵氏道:“罢罢,我们也是客随主便倒也罢了。”说罢众人愈加高声笑起来。

        且说喝了几巡酒,康邵氏愈发高兴,只是带了几分酒,中年间又是夏日里,便有些乏了,才说道:“也难为衍儿媳妇今日如此筹划准备了,这一时我们离了这里,她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事要忙活了。”这时站在地上的云金雀突然掩面笑道:“方才若不是四妹妹,只怕不知道姐姐要忙到什么份上了呢。”这话说罢,康潋立刻瞪了康滟一眼,顿时生出许多不快之意,康邵氏只是点头称赞道:“她四妹妹是懂事的,你如今也要从旁协助才是。”云金雀行礼称是,又说道:“这倒也罢了,只是那梅花酒偏是去岁冬日所制的,论新鲜,到底不如我们的蜜酒得意一些。”不等别人说话。林枢立刻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云金雀登时愣在了原地,只能讪讪的回道:“我,我刚才没想起来。”林枢点头说道:“下次早点说。”云金雀怯怯的称是,康潋想开口维护云金雀的,但被康邵氏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康邵氏随即说道:“天也晚了,如今又该用晚饭了,这里再不收拾只怕夜了看不清省,也赶早让你嫂嫂好好歇歇才是。”说罢便头一个站起来离席,众人也站了起来,连忙送了出去,康邵氏吩咐林枢收拾妥当了便回去歇歇才好,林枢这才没跟着一起送出去。

        且说林枢收拾了清风朗月这里,一应的物品皆洗刷干净擦拭干燥放进了库房里,直到入夜了才回白鹭洲休息。且说林枢只觉得浑身倦怠懒乏,连晚饭也不曾吃的,便沉沉睡了过去。翌日一早这才发觉是行经的日子,三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番,林枢却只觉得头晕鼻塞,浑身懒怠,原来是连日操劳,神思倦怠,又遭夜风吹扑,遂生了一病。说这话的时候,恰汪寒江也拿着账册等在白鹭洲,见林枢连日辛劳,忽然病了,便不敢说话,也没敢离去。崔妈妈见状说道:“奶奶如今身上不便,又生了病,不如向太太告个假,宽心歇两日才好啊。”林枢心下犹豫,汪寒江也在一旁说道:“只不过奶奶如今刚才管家,现在就托病,只怕会让人议论不妥。”林枢心下认同,但奈何身子沉重,又听崔妈妈继续劝道:“奶奶连日操劳,正该保养身子,如何病了反要继续操劳的呢?”林枢说道:“我今天就在白鹭洲看看账本,叫燕草去问问外头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有就不听他们回事就行了。”汪寒江行礼回道:“正是这样。”崔妈妈在一旁不住的摔手说道:“可看账本的事到底伤神,奶奶还得好生将养才是啊。”林枢只是安慰道:“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的。”可谁知如此劳心费神,到了晚间竟做起高热来,吓得崔妈妈立刻催了燕草去请大夫,林枢虽在朦胧之间,但还惦记着不让康邵氏知道,但如今病的嘴皮子沉重,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且说云金雀那里知道了林枢得了康衍费心送的两只白鹭,心下便有些不忿之一,打听得了康衍回府,便差了人去请。康衍知道她心中吃意,也没推辞,遣退了来请的人,看完了那篇文章,这才闲步来到修本居。云金雀早早的迎了出来,披金戴银,巧笑嫣然,纤手揽住他的胳膊把他引入修本居中,只见内室已经置了一架绣红娘以棋盘引张生与崔莺莺相会的屏风,最后只有一副张生进入了崔莺莺的房间的图画,绣工精湛,白绢细致,引人注目。而屏风后更是摆了一桌精致的饭菜,花糕香甜,蹄子清汤细白润滑,东坡肉晶莹细嫩,洗手蟹甜酸香浓,更有批切羊头、细料馄饨、旋制猪皮肉、滴酥水晶鲙、细粉素签、水晶皂儿、金丝党梅等摆了一桌子。康衍在云金雀的引导下坐了下来,闻到屋子里所点的鹅梨帐中香清甜异常,接过云金雀递过来的馄饨碗听她说道:“这是我挑选的白藕细细切了活着肉糜搅成的馅料制成的,二郎尝尝。”康衍端起馄饨碗,舀了一只馄饨送入口中尝了尝,果然清新中带着荤腥独有的香浓,馅料细致,入口即化,实在美味,便随口赞赏了两句。云金雀心下更加雀跃,又给康衍夹了一块东坡肉说道:“还有雪泡的缩脾饮,消暑是最好的,我已经叫人去拿了。”说着只听外面烟芜叫道:“不知好歹的下作东西,我们姨娘的东西也是你能碰坏的?还想走,小贱蹄子……”康衍第一个放下了碗筷,面色已经阴沉了下去,云金雀劝慰道:“二郎别生气,我去瞧瞧。”

        原来是燕草急匆匆的从白鹭洲跑出来,烟芜见她神色匆忙,便有心伸出腿脚来想要绊她一下子。谁知燕草走的急步履未定,加上夜深并未看清脚下,更料不到烟芜手里端着东西还要使坏,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了烟芜的脚踝上,痛的烟芜跌倒在了地上,连带着燕草也摔在了她身上,手中端着的一盘子雪泡缩脾饮也打烂在了青石板上。烟芜为避嫌疑,登时立起两只眼睛骂起了燕草,燕草心知她恶人先告状,一时有苦难言,加上林枢病的突然,她心中焦急,也不及解释只爬起来就要走,谁想被烟芜死死拽住指着头脸骂道:“好不知好歹的下作东西,我们姨娘的东西也是你能碰坏的?碰坏了盏子还想走,小贱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罢抬手就要打,只听云金雀娇滴滴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惊了将军的架了。”烟芜立马拽着燕草来到了修本居前连珠炮似的说道:“姨娘,这小贱蹄子打翻了姨娘给将军准备的缩脾饮,还动了手踢了我一脚!”燕草心中怒火中烧,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云金雀抚了抚发鬓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回白鹭洲不就完了?这点事都没经过,还要我来教?”烟芜见云金雀撑腰得意的答了个是,便叫了方妈妈等人来按住燕草,燕草这才叫道:“我,我是嫡妻的侍婢,姨娘不能打我!姨娘不……呜呜!”还未等她说完话,便被方妈妈等人捂住了嘴,还恶狠狠的威胁道:“刁奴不懂事,是主子都教导得你,就是拉你到太太面前那也是向着我们表姑娘的!”正要打时,却听康衍走了出来说道:“这是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是何道理?”云金雀立刻把他往屋里推让说道:“奴才不懂事,何必惊扰将军。”那边燕草却狠狠的咬了方妈妈的嘴死命的喊道:“姨娘不能打我!我们奶奶病了,我要求请大夫!我要去请大夫!”

        此话一出,云金雀却想到昨日林枢在花筵上又是布置前后又是说笑话给康邵氏取笑,不禁心下冷笑,只对康衍说:“怕是奴才怕挨打,随口说出的托词罢了。昨日奶奶还好好的陪我们游园呢,今日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可见你撒谎,还不快打?”康衍却出声阻拦道:“是真是假,遣了人去瞧瞧就知道了。再说,听见主母病了,丝毫没有关切之心,还只管托词要打人……”云金雀知道康衍不满,立刻心中惊慌无措,腿脚一软跪在了他的脚边说道:“可,可这婢女毕竟对将军不敬……”康衍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收了声不敢再言。康衍随即说道:“金雀,你我从小有情,也是有身份的贵妾,只要安分守己好生过活,这府里没有人会为难你,林枢也一样。你也大可不必这样,终日惶惶无措。”说罢,吩咐人放了燕草去请大夫,自己走去了白鹭洲,便不再言述。

        只说白鹭洲中,崔妈妈叫碧丝打了水来给林枢物理降温,林枢烧的满眼朦胧,浑身无力,似是瘫在了床上一般。她只觉得崔妈妈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劲儿的说道:“奶奶可要喝点水?大夫就快来了,奶奶先放宽心休息休息,啊。”林枢的手心滚烫,被崔妈妈握在手里,只觉得十分有力量。忽然听见崔妈妈说道:“将军来了。”林枢闻言歪了歪头似乎是想起来,但覆在额头上的手巾却掉了下来。林枢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帮自己换了帕子。冰冷的帕子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十分的舒适,她细细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似乎有人来诊脉,有人来瞧她,还有人帮她掖了被子。但一直有个人守在她的身边,给她换手巾,端水喂药,又擦干了身上的虚汗还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林枢只觉得是崔妈妈照顾她,便心安理得的接受,翌日一早醒来时,却见康衍合衣惬在床沿,便伸出手去拽了拽他的衣角,康衍立刻便醒了。见到林枢醒了,才柔声问道:“怎么样?可要水喝?可要什么吃食?”林枢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道:“将军怎么来了?还要上朝呢。”崔妈妈听见也走了过来说道:“将军都在这里守了一夜了,太太说也不管用,如今云起已经往宫里报假去了,奶奶就安心的养着些吧。”林枢听说康邵氏也来了,不禁问道:“怎么,谁又去告诉太太了?”康衍冷笑:“夜里开门阖户的闹,母亲如何能不知道?再说你这一病,家中大小事务总得有人安插,母亲总会知道的。厨房里煮了荷叶粥,你用点? ”林枢嘴里发苦,什么都吃不下去,便摇了摇头,康衍却坚持说道:“吃点东西,不然病怎么好得快呢?”也不由分说把她抱在怀里,端过碗来一口一口喂她吃下。荷叶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林枢忍不住喝了半碗,实在喝不下,康衍这才放过了她。只是想到康衍要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就让林枢觉得心里堵堵的不舒服,劝慰道:“我也不是什么大病,将军只管去上朝吧。”康衍知道林枢素来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并不开心,也不强求,只说去书房看书,晚间要差人去回话,便起身要走。突然林枢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康衍说道:“将军,多谢将军送的白鹭……我,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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