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剧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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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来月前,和高中同学强哥小聚。
我们的记忆总是错乱着,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我感叹,那时候,我看你们谁都像学习机器,实在难以忘记,教室、宿舍里,熄灯后,一片烛光和埋头书本的脑袋。
强哥瞪大眼睛看着我笑,有那么夸张吗?!
吃饭时,强哥念叨起一件事,说他在长江里游泳,耳朵进水发炎,是我,告诉他要用酒精清洁消毒......大概据此,强哥给我扣上了一顶良善的帽子。
可是,橡皮擦早已抹去了我脑袋里的这点记忆,彻彻底底,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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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大学毕业20周年。
这几天,大学的微信群里一片沸腾。
聊起吃,学校当年的夜市,立马成为话题中心。
有人说,夜市上,第一家的肉丝面和肉丝炒饼令人印象深刻。
第二个人补充,那是一个老头开的。老头实在太能聊天,本来就想吃碗面,高低聊出来几个菜、几瓶啤酒。
第三个人如今远在芝加哥,隔着上万公里的距离,爆料说,老头的儿子是学校金工实习工厂的工人,也算是京工子弟里的一个人物,所以在夜市的两头,各盘踞着一个他家的餐馆。夜市拆除以后,老头改弦易张,推着餐车,在篮球场边上卖香肠。
第四个人回忆说,经常的,在毛四儿那里买两瓶啤酒,然后去老头那里要根香肠。香肠就酒,越喝越有。
话题拐到了流动摊贩毛四那里。
有人说,老四的流动售货车不错。
有人感叹,毛四先生也是个传奇。
芝加哥的兄弟说,去年回学校,听修车师傅说,毛四已经作古。
有人怅然,当年若没有四哥,晚上会饿肚子。
有人挑起另外一个话题,不知皮阿姨(男生楼宿管)还在不在?
有人控诉,皮阿姨经常破坏我初恋。
有人指责,皮阿姨破坏我们半夜看片。
有人委屈,我们爬厕所,她在下面用竹竿捅。
还有人恨恨地说,皮阿姨?!分明就是皮大妈!
是啊,听说彪悍的皮阿姨,守在男生水房门口,双手叉腰,目光如炬,愤然开骂,直斥得一群冲凉的全裸男丁,用脸盆遮住要害部位,一路鼠窜,逃回宿舍。
回忆很美。
被时间横七竖八切割得支离破碎,再在多年以后,一块块拼凑成它本来的样子。
可是,这些精彩,无论是男生们独享的,还是属于我们大学四年的“公有财产”,在我的记忆里,都是陌生的。
大概,不是未曾经历,只是已经忘记。
从身边路过的很多人、很多事,或许于你,是刻骨铭心;但换作他人,不过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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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陪钓潮白河畔。
闲来无事,在微信读书上,匆匆翻完大冰的一本书,名字叫做《乖,摸摸头》。
12个故事,大多很走心。
杂草敏,一枚漂来漂去的南方姑娘。被大冰称之为异父异母的妹妹。
隔山隔水,杂草敏担心着她称之为“哥”的大冰的每一次出行;每个兵荒马乱的时刻,赶来江湖救急的,也是这个仗义热心的姑娘。
无论身在何处,每年的大年初一,她会给大冰发来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年年岁岁,大冰的回复也很简单:乖,摸摸头。
老兵,对越自卫反击战里的侦察大队代理营长,九死一生后隐居丽江,开起了一家烧烤店。
战友们死去,只剩他一人孑然世间。
终生俸禄捐献给了希望工程;开店所得,自费组建起国内第一支民间消防队。
一个执拗的,不肯用弟兄们的热血,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老兵。
开客栈的日语导游妮可姑娘,成名前的街头流浪歌手赵雷,性情耿直刚烈的北京通州原住民二彬子......
那个离天空最近的城市——拉萨,见证了他们羞涩的钱包,失败的爱情,温暖的友谊,无所事事的每一寸光阴。
一个个故事很温暖,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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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里,有歌,有酒,有故事,有兄弟姐妹,有快意恩仇,有行走江湖的人,是幸福的。
幸福不是来自于荷包的充实,而是经历的丰厚。
而这种幸福,旁人未必能懂。
有些平凡的人,有些平凡的事,因为被你念念不忘,才会变得光芒万丈。
在告别拉漂生活以后,大冰写到:
“后来我失去了那个世界和那些族人。
只剩下一点儿乡愁和一点儿旧时光。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看着这些文字,我无比确信,只有真正经历过相聚离开,从此各自天涯的人,才懂得:这样的情绪,不过是回忆路上的必然。
Endless
今晚,只想碎碎念
文 | 剧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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