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坚持?

从2015年5月4日接触简书到今天,陆陆续续写了十万字,差不多有半本《围城》这么厚了。如果我这种写写读后感、观后感、游记、偶尔抒发点生活感受或思考的行为也能忝列写作行为的的话,我扪心自问,写作并不是件轻松的事,相比于看剧、逛街、聊聊闲话的舒适愉悦,这绝对是个劳心劳力的活,为什么要坚持呢?

我把同样的问题抛给爱写作的朋友,大部分人的回答是“因为喜欢,因为热爱”。

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一个原因:写作是为自己的内心而写,为了自己爽。每个人都有表达的欲望,朋友见面闲聊、圈里无数的吐槽和各种“晒”,都在表达自己的心情、记录自身的经历。写作也只是一种表达方式。我手写我心,写作让人正视自己的内心,尤其对于一个性格内敛的人来说,心中有感,不发不爽,正如冯唐所说“为了消除内心的肿胀”。生活中很难找到一个从深度到广度都完全契合且无话不谈的朋友,所以闲聊和吐槽必定流于碎片化,而写作可以使悬浮在半空的肤浅模糊的想法落在纸上——并且使之趋于条理化、逻辑化、严密化和深入化。

有人说“作家们无论是写天上的星星,还是海底的水藻,都是在写自己。”我时时刻刻写的是我自己,我的喜怒哀乐,我的理解感悟,我的视野见识,虽然有时剖析别人,但是表达的何尝不是我自己的思想?用鲁迅的话就是“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我自己。”大多数人没有刻意向鲁迅学,也没有他那么高尚无私,但是我们在写作中不知不觉暴露了自己。作家分三种:坏的作家暴露自己的愚昧,好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伟大的作家使你看见愚昧的同时认出自己的原型而涌出最深刻的悲悯。这句话不只是针对作家而言,对任何人也都适用,我们的语言、行为、习惯等首先暴露的是我们自己,让别人读出了我们的深浅、高尚和自私。

“写作是这个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事情,当我想你的时候”,可以把“想你”换成任何别的词:“寂寞”、“喜悦”、“压抑”,“忧愁”。也可以把以上词语带入另一句式“写作是抒发XX的一种手段”。

第二个原因:为了存在感,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可,满足虚荣心。

因为第一个原因的存在,大家可能会以为我并不在乎粉丝数量和别人的评价,相反我非常看重这些。

5月4日,第一次在简书上发文章《情怀,饱暖之后的浪漫》,点击量29779人次,获得75个赞。自己的思想和文笔得到了认可,一炮打响,非常开心。但是后来陆陆续续写了10几篇,几乎无人问津,情绪很低落,于是我还花了几天时间研究怎么样才能被编辑发现推广,首页热门的文章有什么特色。后来我发现大众的审美就是一坨臭狗屎,当你推敲整夜,“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还屡屡不被认可时,必须得有乔布斯这样的自信,我才不会为了迎合用户需求而设计出一堆破烂玩意儿。搁笔了半月,又觉得心痒手痒,重操旧业。

我的行为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一群小孩在一个老太太家门口的草坪上踢球,接连几天的嘈闹喧哗,让老人难以忍受。于是,她出来对孩子们说:“我一个人很孤独,你们让这儿变得很热闹,我觉得自己年轻快乐了不少,给大家每人发一美元表示谢意。”玩得这么开心还有钱挣,孩子们很高兴。

接下来的几天,都一如既往地来了。老人又出来,给每个孩子发50美分。她解释说,自己老了没有多少收入,只能少给一些。50美分也还可以吧,孩子仍然兴高采烈地走了。

又过了几天,老人只给了每个孩子5美分。孩子们勃然大怒,“一天才5美分,知不知道我们踢球多辛苦啊!”他们向人发誓,我们再也不会为你踢球了!

做任何事,人的动机都有两种:内部动机和外部动机。如果按照内部动机去行动,人就是自己的主人;如果驱使我们的是外部动机,我们就会被外部因素所左右,成为它的奴隶。老人是个高明的人,她成功地把孩子们想玩的内部动机转变为获得钱财的外部动机,控制了他们。

写作的动机,跟孩子们玩是一样的,首先是为了自己爽。阅读量,赞和粉丝对我的意义是“促我前进”,好比化妆之于女人,宅家一天,可能不梳头洗脸,蓬头垢面;但是要出门见人还是得问问看官“画眉深浅入时无?”,毕竟谁的第一稿都是一坨臭狗屎,有人看就得好好修饰修饰,于是就反反复复地改,“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改到不能再改处。所以明星在发表获奖感言时都会说“感谢粉丝的支持”,是支持让被关注者变得更好。

我写《日本游——感受文明之旅》时,旅游的六天,时时拍照记录;回来花两天来写,写完又查找各种资料补充完善,生怕写错或者语言过激,引起仇日派的围攻,每次看到阅读量上升就心生忐忑既喜且忧,生怕有疏漏,于是不断地调整文字和情感。直到现在5个月过去了,想到哪一点不好,还在改(简书真是一个好东西,满足了我随时随地“改”的愿望)。这篇文章在各大网站和各大公号的阅读量有20万+了。侯孝贤为了拍好《刺客聂隐娘》,看了两个月的《资治通鉴》、唐代笔记小说、新唐书旧唐书,从这些书中了解唐朝的宗法制度、器物制度、服饰礼仪、政治形势以及藩镇割据。因为聂隐娘,侯孝贤可以算是唐史专家了,这样努力只为了在电影中展示更接近真实的大唐风貌。因为写作,我也提高了不少,其实自己的满足欲就胜过很多东西了。

当别人介绍我时说“这个美女很有才华,XX就是她写的”,嘴上虽然谦虚一番,心里不免沾沾自喜。成年人也是需要认可和鼓励的,尤其是被心爱的人鼓励,越鼓励会越好。但是我不会做一个像咪蒙那样LOW的手艺人,哗众取宠,为了吸引眼球取悦市场,写一些自己不想写的东西,因为做人可以放低姿态,写作不能放低品位。

第三个原因:为了证明自己的坚持能力。

一直以来,我都在蹉跎岁月耗费时光,在一个一眼望到头的工作领域里常常懒散迷失。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能做好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了30多年,尚觉得自己纯真无知如婴儿。

自从重新写作以来,虽然写得不好,但是一直在思考,思考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多道理想想就明白了,另外写的过程很容易发现自己的不足,再刻意去学,这就打破了以前的常识和思维怪圈。写作是一个与自己对话,完成自我救赎和不断提高的过程。

用下面访谈记录,也可以表达我的想法:

【记者问路明:是什么促使你决定开始拿起笔(架起键盘)写作的?

路明答:其实从小就喜欢瞎写,但我从未觉得写作是件有些了不起的事。后来我读了九年物理(四年本科,五年硕博),除了实验报告、论文、情书,几乎不写东西。

有一年去西北支教,然后一个人旅行,行走在日复一日的苍凉里,埋藏在心中的诗句被一个个古老的地名唤醒:凉州、阳关、玉门关、居延、轮台、楼兰……我才意识到,原来从未忘记。

我的阅读习惯还在,欣赏能力还在,文字感觉还在,但很快就要不在了。我买了一个小学生的作业本,以类似“抢救大熊猫”的心态开始写作。旅行结束的时候,写满了七本。】

找到热爱的事情,学有用的知识,趁自己的“特异功能”还在,坚持下去。即使没有灵感也要坚持,强迫自己做一件事,久而久之会形成习惯。比如这篇就是没有灵感之作,每天无论写多少,至少已经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修行,慢慢前进。

日拱一卒,不期速成,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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