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君从江南来,我道君自天上堕入凡尘独徘徊——记润玉(35-4)

        在夜神已经在五内俱焚的痛苦中挣扎过来,在水神仙上探视良久以后,在把愤怒的天后再次安抚好以后,天帝陛下终于姗姗来迟了。他来发挥自己的父爱,帮夜神来疗伤了。

        不过,从夜神可以离开邝露的搀扶,独自盘腿而坐这件事来看,润玉此时已经恢复大半,天帝对夜神疗伤上的帮助,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和水神仙上一手在天后手中保住润玉的性命这一雪中送炭之举,绝不可同日而语。我不禁再次感喟天帝陛下的刻薄寡恩,对着亲生儿子也如此,竟然还不如水神仙上对润玉的翁婿之谊。

        因为润玉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天帝很快就帮润玉疗好了伤,过后,他语带训斥地对润玉说,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跟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为难。天后是有些过分,但她是奉了本座之命,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九霄云殿上所发生的一切,就当做是个教训吧。

        其一,天帝做出一副谆谆教导又耳提面命的态度,斥责润玉不懂得动心忍性,拿鸡蛋往石头上撞,真是愚蠢。在天帝的价值观里,润玉应当随时随地安分守己,委曲求全,甚至要唯唯诺诺,绝对不可忤逆上位者,因为这不是你一个庶子所能肖想的。

        其二,天帝斥责润玉,说他作为人子,竟然无视父帝,你与天后势成水火,我夹在中间如何是好?一点都不知道替为父考虑。

        其三,天后处置洞庭水族,甚至要处置你,是有些过分(有些过分,不是很过分),但她是过了明路的,是得了我准许的,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注意啊,天帝对自称本座,而非生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后绝对不准再忤逆本座的意思了。

        其四,因为你忤逆本座,所以你所受的三万道天雷荒火之刑都是你自找的,你得汲取教训,不要觉得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天帝首先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这大棒子打下去,先让润玉内心惶恐,再给几根胡萝卜,就可以收服润玉为己所用了。

        润玉听到父帝斥责自己鲁莽行事,立刻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及时认错。此时的润玉,还没有想得太多。

        天帝听到润玉认错,十分满意,又担心润玉以后抓着此事不放,故而说道,本座已经赦免了洞庭水族,今日之事关乎天界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其一,为了哄骗润玉立誓,天帝先说自己已经赦免了洞庭余孽(注意,还是称呼洞庭余孽,不是洞庭水族),你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既然如此,你就立个誓言来听,说你以后绝不提及此事,你不会抓着此事不放,满世界说你委屈。

        其二,天帝提出的让润玉立上神之誓的理由是,为了维护天界声誉,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润玉作为天界之人,天帝之子,自然不会拒绝。我们是胳膊断了折在袖子里,万不可叫外人看了笑话,说我们天界窝里斗,更不能让外面的人以为我们天界刻薄寡恩,还要找人代为受过才肯放过洞庭余孽,这对天界的仁名不利,你且立个誓来。

        其三,其实天帝之所以让润玉立誓,是怕润玉借此机会收服他娘亲留下来的洞庭势力,壮大自己的力量,天帝是在防着润玉呢,只不过,他不会说。

        天帝在看向别处说理由的时候,润玉是直视天帝的,他已经回过味来了,也十分明了天帝为何不准自己提及此事。

        在天帝再次看向润玉的时候,润玉及时垂下双眼,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应诺道,是。

        天帝不放心,逼迫润玉立上神之誓。

        在天帝的心里,他不放心任何人,不论那个人是他的妻子,儿子,还是朋友。这一点,是成为天帝的润玉与他的生父完全不同的地方。

        首先,润玉完全信任邝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其次,润玉愿意给忠勇之人以信任,即使那个人曾经是自己政敌的手下,比如他一手提拔旭凤的下属破军星君,委以重任,并且在破军星君违背自己的意愿放走旧主旭凤以后,仍然愿意以心换心,挽留于他。事实证明,润玉的判断绝对正确,破军星君在天魔大战中,确实为天界立下汗马功劳。

        润玉立刻立誓,说道,润玉发誓,只要父帝、母神以后不再提起此事,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绝不重提。

        润玉很聪明,他把天帝本来给自己的限制,强加到了父帝与母神的身上,提前言明,只要你们不提,并且彻底放过洞庭水族,我也绝对不提。

        注意啊,润玉先说了父帝、后说了母神,说明他把天帝提高到了和天后一样的防备高度,他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着了天帝的道儿。更何况,他本来就只是为了救洞庭水族,并不是为了把他们收为己用,我提不提,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因为,提前得到自己明面上的势力,会让天帝天后心存忌惮,反而不利于离间帝后,自己夺位。

        润玉没有忘记生母,他之前已经从生母留给自己的夜明珠中,知道了生母的故事,他想要在父帝那里求证,难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父帝你与生母倾心相恋才有的孩子?

        但是,润玉并没有直接问,他只是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装作对娘亲的故事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父帝,我娘亲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

        如果父帝愿意露出一点点维护生母的样子,那么生母留给我的夜明珠里讲的故事,就是不完全可信的。父帝毕竟是父帝,我不能不求证,就偏听偏信娘亲的话,虽然我和娘亲更亲近。

        天帝完全不以为意,他说,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无需再议。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须精进。你放心,你生母之事和你无关,我倒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敢忤逆天后。

        其一,此时的天帝,完全不把润玉这个毫无实权的庶子放在眼里,他懒得解释,只说此事早就定了性,无需再议。润玉知道了,在天帝眼里,只问利弊,不问是非。

        其二,天帝告诉润玉,身为上神,应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须精进。润玉确认,父帝确实对生母毫无感情,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生母,生母所说的话完全可信。

        其三,天帝以为润玉担心自己受生母的牵连而问这个问题,他以上位者妄自尊大的态度,揣测这应该是润玉在向自己表达他的脆弱,天帝以为,润玉刚刚遭受的天雷电火之刑,让润玉心有惴惴,故而安慰润玉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生母如何来对付你,你就好好地做尊贵的天帝之子就好了。

        其四,天帝完全是在自说自话,他被润玉套了话却不自知,自顾自地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敢忤逆天后。他要为下面拉拢、利用润玉埋伏笔。

        这里可以与后面,润玉有了自己的势力以后,天帝主动问及他对生母的看法相比对,那个时候,天后已倒,润玉帮助父帝处理天界日常事务,贤名远播,让天帝十分不放心,就想要试探润玉会不会为了生母之事恨他,这个等到后面我再细细地说。

        在问到生母之事的时候,润玉满怀期待地看着天帝,期待知道事实的真相。

        在知道了真相,天帝说他不会因为润玉是逆犯之子而针对他的时候,润玉垂下了眼眸,他明白了一切,他有点难以接受,他开始为生母不值。

        润玉听到父帝说他竟敢忤逆天后,立刻以为父帝又要斥责于他,不是再次行礼认错,说,孩儿知罪,当时情急,孩儿无暇多虑。

        润玉给自己犯的错找了个借口,就是他太鲁莽了,这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还望父帝原谅自己年少无知。其实,润玉在为生母写下《佛说盂兰盆经》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替生母赎罪,他也知道天后是处心积虑地针对自己,也知道自己往天后枪口上撞可能保不住性命,但是润玉就是不肯承认,他在父帝面前做出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试图麻痹父帝。

        天帝说,方才为父没有立即赶来,也是有些要考验你的意思,想不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

        其一,天帝终于说他为什么没有及时出手救下润玉的性命,反而要靠水神出手了,他说,我是想要考验你。在润玉的眼里,这句话根本不可信,哪个父亲会心宽到拿儿子的性命去冒险,还说我是在考验你?要是水神不出现,天后极有可能已经杀了自己,考验还有什么意义?

        其二,天帝还在自说自话,他是根本不把润玉放在眼里的。他说,想不到你这么有气性,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天帝终于说出了他此行来的最大目的了,他要利用润玉,你与天后势成水火?好极了,你俩斗死才好,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力。

        润玉万万没想到,父帝竟然自相矛盾,之前斥责自己不该忤逆天后,现在看起来又在夸赞自己,说自己忤逆得好,你该早点表现,我才能利用你,重用你啊。润玉对父帝的看法被彻底颠覆。他忍不住问了父帝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父帝,若我当初没有站出来,你是否就会毫不顾及洞庭水族的生死?

        之前就已经细细地分析过,润玉与太微最大的不同,就是润玉是一位胸怀天下、大公无私的仁君,而太微是一位玩弄权术、刻薄寡恩的暴君。润玉想要知道,难道父帝你真的不在乎洞庭水族的生死?那是三万多条性命啊!并借此问题确认当初天后屠灭龙鱼族时天帝的态度,难道是您利用天后屠灭的我生母的母族?

        天帝答曰,你还年轻,等你再多活几万年,你就会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其实在我们上神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就是天道无情啊!

        其一,天帝对润玉救助洞庭水族之事嗤之以鼻,说就这样蝼蚁一般的生灵,值得你拿性命去救?天真!幼稚!

        其二,万千生灵在天帝眼里,只有能不能利用的价值,没有生命本身的意义,杀了他们,并不妨害我的江山,甚至还有助于我巩固江山,我为什么不杀?

        其三,天帝把自己的刻薄寡恩、冷血无情定义为天道无情,谁叫我是上位者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就叫成王败寇,君临天下,无所忌惮,为所欲为。

        润玉终于认清了,他的父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身为上位者,竟然把天道无情当做自己立身行事的准则?!润玉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了。

        此时的润玉,还是非常不认可父帝的看法的,一是因为他有仁爱之心,二是因为润玉心中有挚爱,那就是锦觅。只不过,在润玉眼里,他对锦觅的爱重于一切,如果他对锦觅的爱与对天地万物的仁爱之心相龃龉,他会首先保存自己的爱情。后来,锦觅逃婚后,润玉变成了父帝的模样,冲冠一怒为红颜,随随便便地不顾万千生灵的生死,发动天魔大战,这时候的润玉是最像他父帝的时候;锦觅殒身后,他的爱情已经死去,故而堪破红尘,亲下罪己诏,要退位还政于父帝嫡子旭凤,自己只求一死,应该是他仅剩对天地万物的仁爱之心了,他又变回自己最初的模样。最终,锦觅复生,与旭凤相守于凡间,润玉只能孤独终老,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道无情”,只不过,他把这“天道无情”定义为“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他成为了那个只有仁爱之心,不再奢求爱情的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

        这是我非常偏爱润玉的一点,他能从与锦觅的爱情中看到天地万物,他为爱而生,为爱毁灭,最后又为爱重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而悲剧,永远比喜剧更加深入人心,入得我心。

        润玉的悲剧,并不是浅薄的爱情的悲剧,更不是无奈的时代的悲剧,而是性格的悲剧,命运的悲剧。就像哈姆莱特说的,“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我在润玉的身上,无时无刻都能看到他凭借着自身性格对自身命运的反抗,同时又因为自身性格的局限性使得自己不得不沦入既定命运的命运。我之所以不是那么喜欢旭凤,也是因为这一点,因为,他与锦觅的小情小爱是圆满了,而圆满的理由,不过就是两人性格相投,甚至中间的种种波折,不过是他们本身性格的缺陷,在人物的塑造上,真的是不如润玉,润玉,才是这个故事中最丰满、最有血有肉的那个人物。

        润玉听完,极度崩溃,他忍不住再次问道,父帝,这几千万年,漫漫的仙途,父帝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润玉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生父,竟然对天地万物是这个态度,他利用荼姚,抛弃花神,屠戮簌离,逼迫生父,刺杀兄长,勾连魔界,限制水神,现在又想来操纵我这个亲生儿子为你所用,你难道就没有过一丝恻隐之心吗?

        天帝因为不把润玉放在眼里,因为他一直都不曾遇见过真正的对手,他自负得很,便说道,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说毕,扬长而去。

        我第一次听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太微此言,当真是无耻之尤。明明你把所有人都利用完了,伤害完了,还要说自己是天地间最大的囚徒,好像你对别人的利用和伤害,都是迫不得已似的。

        我想起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写到成吉思汗死去之前与郭靖的那番对话。郭靖说,“自来英雄而为当世钦仰、后人追慕,必是为民造福、爱护百姓之人。以我之见,杀得人多却未必算是英雄。”成吉思汗眉毛一扬,脸现傲色,朗声道,“我一生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依你说竟算不得英雄?嘿,真是孩子话!”

        太微天帝就如同这个嗜杀成性的成吉思汗,对一个杀人狂魔来说,你的一番慷慨陈词就能抵消他的满腔戾气了?他只会觉得你天真、幼稚,还沾沾自喜于自己靠白骨累累建立下的“不世功勋”。这样的人,他只能听得懂拳头。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他灭了别人的国,明日自然有人来灭了他的国,甚至还会现世报,像齐奥塞斯库一般,死在自己卫兵的乱枪之下。太微天帝最后被润玉逼得自杀谢世,全都是咎由自取,不过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而已。

        当然,作为天帝治下的我们,也不过是如同郭靖与黄蓉一般,拜别成吉思汗的遗体,南归之时,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们每个人都是时代的奴隶,命运的奴隶,跌跌撞撞于历史的长河,无论是清醒,亦或混沌。当然,对我而言,我是宁要丑陋,也要清醒的。

        天帝一走,早就蓄在润玉眼眶里的眼泪,就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接着,他站立不住,踉跄而坐。

        润玉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世——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进而万分自责,他喊道,娘亲,是我害了你,我有罪!我有罪!

        润玉当初去洞庭湖底认母的时候,曾经指控娘亲为什么不肯全心全意地爱自己,为什么要剐掉自己的龙鳞,剜掉自己的龙角,他对生母说,如果你与父帝倾心相恋,为什么要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进而觉得,难道你不知道父帝是龙吗?我随了父帝,也是龙,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生母死后,润玉确信,原来,他是那场阴谋所产生的一个意外,他的父帝对娘亲始乱终弃,刻意利用,父帝根本没有想到娘亲怀孕,并坚持生下了他。如果娘亲知道自己被抛弃以后,不肯生下他,那娘亲的母族,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天后也不会为了夺走他而杀母保子,屠灭龙鱼族全族,娘亲也不会因为全族被屠,也不会为了让润玉登上天帝之位,做下后来种种恶事——刺杀旭凤,图谋反叛,可以说,他的娘亲所犯下的种种罪孽,都建立在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母爱上,如果润玉不出生,也许娘亲就可以平淡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了,她不会落得个在洞庭湖畔灰飞烟灭的结局。

        甚至,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娘亲太爱自己了,润玉一向把自己看得轻,把娘亲看得重,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那个坚持生下自己,并满心满意为自己打算的娘亲。

        润玉在说完自己有罪以后,一下就意识到,其实,他并不是最大的罪人,天帝才是——不,是他,他才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你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所有人在心中,不过是手中的棋子。

        润玉知道,如果没有父帝引诱娘亲,娘亲怎么会怀孕生下自己?如果父帝没有利用娘亲,娘亲的婚约为什么保不住,而终生凄苦?如果父帝没有利用天后的嫉妒心,天后为什么要屠灭龙鱼族全族?现如今,他还要来利用我,来压制天后。

        在那个人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所有人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注意啊,润玉此时拨云见日,他并没有因为刚刚遭受天后强加给自己的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就忘记了天后也是受害者,他把天帝的罪和天后的错分得很清。这一点尤其难得。

        润玉认清了天帝的真面目,进而开始反抗,旭凤呢?旭凤在这部电视剧里,就是个傻白甜,妈宝男,他直到生母死去,才明了生母究竟做下了多少坏事,而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认清天帝的真面目,我真是不知道如何评价他了。其实天帝对旭凤的利用,也很明显,可是旭凤好像甘于被利用,还一副我要护卫天帝的样子,让我觉得非常无奈。难道他要等到天帝处置完润玉,自己一家独大再被迫害压制的时候,才能认清天帝是个什么东西吗?天帝为什么迟迟不肯册立旭凤为太子?还不是因为他怕自己受到旭凤的威胁?他还要利用这个,吊着天后为自己卖命。

        在小说里,旭凤那一片形魄,并不是被天帝所收集,而是魔界卞城王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收集的。天帝被逼退位后,被软禁起来颐养天年去了,他并未想过要救自己的嫡子,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相残,眼睁睁看着旭凤为了维护自己死去。

        润玉说,天道无情,润玉受教了。他是个好学生,他从天后那里学会了狠戾,从天帝那里学会了无情。从此,他将没有对手(除了觅儿),他将一往无前。

        润玉暗暗地对自己说,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并慢慢地把手攥成了拳头。

        润玉合上了手掌,开始运筹帷幄,只为拿起权势,好守护自己心中挚爱。但是这份运筹帷幄,又让他因为处处机心而失去了锦觅。《论语》里记载了子贡与他的老师孔子之间的一番机锋对话, 子贡曰:“伯夷、叔齐何人也?” 子曰:“古之贤人也。”子贡曰:“怨乎?”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润玉亦不过是求仁得仁,走上自己命定的道路,又有何怨?就像锦觅抛弃他的龙之逆鳞,与他彻底决裂后,他俯身拾起自己待锦觅的真心,说道,“觅儿,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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