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雨至吾至>>
____记雨中游鸡峰山水库
记得上中学时读李健吾的散文<<雨中登泰山>>，被作者描绘的雨中泰山缥缈瑰丽的景色所折服，竟至神思难忘，仿佛现在耳边还回响着虎山水库飞泉流瀑的龙虎声、眼前还浮现着天街上云飘雾荡雨迷的奇异画面。"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任何一处风景名胜有了水就有了灵性，烟雨迷蒙时观山观水又何尝不是一种盎然的意兴呢？
我也有几次雨中游玩的经历，但能和李健吾先生雨中登泰山那种感觉相媲美的，恐怕只有今年夏至雨中游鸡峰山水库了。
6月21日，夏至，早晨7点，听得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想这应是一个睡懒觉的好机会，于是又继续入睡，没成想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是阳子。
"卫子，带上雨伞，叫上阿杜，去鸡峰山水库，9点出发。"
"我说阳子，下雨天怎么爬山？不如去汘湖湿地公园吧？"
"人造景观太无趣，雨中的鸡峰山应该更有诗意。咱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别犹豫了，走吧！"
迎着蒙蒙细雨，我们驱车越过高铁南站、朴南村、燃灯寺村，将车停在燃灯寺旁，然后撑着雨伞在满世界的风雨声中开始徒步攀登鸡峰山。
鸡峰山位于秦岭北麓，在宝鸡市区的东南方，主峰海拔2000多米，距市区15公里。文革时在山中建了一座水库，名曰"鸡山水库"。从山脚下的燃灯寺到鸡山水库大约10公里的路程，我们走走停停用了近四个小时。2米多宽的山路全用砂石泥土铺成，若在晴天，越野车可以长驱直达水库坝面。不过在迷蒙的细雨中徒步爬山，虽说少了一份轻松闲逸，但多了份一睹雨中秦岭神奇面纱的机会和乐趣，也算不虚此行。
初上山时雨缓雾薄，远近山峰及村庄的红砖青瓦掩映在牛乳般的淡淡雨雾中，山涧小溪流水淙淙，加之周围环拱着的连绵不断的青山翠柏，竟让人有了身处烟雨江南水乡之感。此第一得也。沿着盘山小道，路两旁是齐腰深的葳蕤杂草，山坡上则是茂密高大的灌木丛或松树林，在雨水长时间的洗涤浸润之下绿得逼你的眼。行至近半山腰处，时时听到鹧鸪在林中悠长地鸣叫，又见雉鸡在前边不时出没，一簇簇淡雅的野雏菊在细雨中抖擞怒放，一串串鲜红的覆盆子不时从草丛中冒出头来......这一切引得我们欣喜若狂，便一次次停下脚步、扔掉雨伞，在雨中采摘野花、欣然拍照或对着覆盆子大快朵颐，完全忘记了头顶隆隆的雷声、身边渐大渐浓的雨雾，真可谓"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此第二得也。
翻过几道山梁，再行四五公里的下坡路，至一开阔的峡谷地带，鸡山水库便豁然出现在眼前，一副"高峡出平湖"的壮美画卷又一次震撼了我们的心灵。此时雨收云起，置身坝顶，环顾四野八荒，库区的优美景色尽收眼底：水库呈狭长的南北走向，沿着水库两侧，群山万壑怒涛般向坝面聚合，其汹涌之势大有"拔木转石的兽力和惊天动地的神威"；库坝落差140多米，坝下渐远渐低渐小的群峰似在向我们顶礼膜拜，山谷间白云荡荡而绕峰，爽风阵阵而吹衣，使人不由生出置身仙境的奇妙感觉；再回看浩淼的水面，只见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水汽蒸腾，一会儿又风雨如晦，万千气象变换之迅疾令人叹为观止。杜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此时"仰观宇宙之大"，我觉得真正渺小的应是人类自己，大自然才是当之无愧的宇宙造化之英雄。此又一得也。
阳子、阿杜和我在坝顶上尽情奔跑欢呼雀跃，摆出各种poss，用无人机从各个角度拍摄记录下这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美画面，好让它定格成心中最珍贵的记忆。最后，我们沿着山间幽暗昏惑、曲折陡峭、铺满枯枝败叶的小径来到水边，长时间垂钓嘻戏，流连忘返，那种归返自然所带来的彻底放空自我轻松愉悦之感真是妙不可言。这，又是一得也。
夏至雨至吾亦至，由于天气原因，虽无登上峰顶之乐，但能意外品尝到雨中游玩的乐趣，也算是人生的一段奇缘，不记载下来不足以明心志。
____2019年6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