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没有根的蒲公英,随风飘着,只因机缘巧合,随机落到某处。
来了不到一月,又要离开。
希望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在我毕业后会彻底消失吧。
现在会纠结所做的每一个细小的决定,怕走错,怕后悔。可当我再扩大一点视野,或许此时此刻的每种选择,都不足挂齿,都不会影响大的发展方向。只要我坚信,I am fighting, 我从未停下前行的脚步,足矣。
不知道这算强行安慰自己,还是事实如此。生命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个时刻,谁又能预料到发生什么呢。谁不是走走停停,犹豫,思考和尝试。
正如生下来的那一刻,我不曾想过我这一辈子是什么命运;
幼时天真烂漫,不曾想过会得肿瘤,小小年纪就要习惯医院的冰冷和消毒水味。至今依旧清楚记得爸爸载着我去医院看病的场景。也记得每年学校体检时我的紧张和担心,唯恐体检医生摸到我脸部肿块时“突如其来的关心”,就算是例行检查或象征性询问,我却会在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中感到焦虑、恐慌和不自在。每次都祈祷着不要被发现,不要拿我当怪物一样询问。那个时候,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健康的小孩。
生病背景下的童年,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妈妈总是很忧愁,怕手术落下后遗症;我也很怕,怕自己被推上手术台,当麻醉药被缓缓注射到我皮肤里后,昏迷后的我却再也无法睁开眼。做手术的前一晚,我和妈妈相对无言,默默流泪。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我发现很多事情,是像超人般的爸妈都无法解决的。而我,更加弱小和无助,无法与注定的命运对抗,只能默默接受它的安排。
默默下了赌注,如果我能清醒,能健康恢复,我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运。爸妈和我,都觉得那是我生命的一大劫难,度过去,便赢了。
于是我的童年,有一丝疼痛,有一些不完美,有了许多小朋友不曾有过的体验。疼痛让我忍不住哭泣、胡闹。即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至少情感的宣泄, 像一剂镇定药,安抚了我躁动不安的心脏。十几年过后的今天,也偶尔看到幼时的自己,如影子般相随,从未随着小时候的那场手术,真正与我的身体隔离。脸上的肿块消失了,可那个自卑、内向、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却从未离去。
脖颈处那条至今清晰可见的疤痕,和侧脸凹陷下去的一小块皮肤,似乎是我永远无法完美隐藏的。于是我从来没有扎过干净利落的马尾或者丸子头。总之我的侧脸,一定会有头发的遮挡。我还是不自信,不敢轻易将这条疤痕展现在他人眼中。也许正是这可笑的自尊心、敏感的神经,让我备受折磨。我没有退路,我不想示弱。
即使那个神经脆弱、自卑内向的我逐渐开朗,试着敞开自己的心,假装自己是乐观又胆大的女孩。可我还是时常感到难过,我必须要躲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壳里,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我才能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全感。那是一种无人体会的感受。成长,让我学会了沉默寡言。
很多事情,是无法言说的。情绪,更是难以感同身受。说多了,是矫情,是无病呻吟。
正如我总是留恋喝第一口酒时的醇香,只存在于第一口,喝多了,只觉得酒的苦涩。我也留恋这种从小就有的忧伤感,不曾带给我剧烈的疼痛,只像心头被刀尖戳着,隐隐作疼,让我在一味地找寻快乐麻痹自己时,自小就有的“苦难意识”让我学会了以旁观者的视角去思考。
那么,一时的快乐似乎是看起来诱人实则很鸡肋的棉花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可舔了前几口后,甜腻腻的口感却开始让人皱眉。或许真实的我,真的是一个很丧的人吧。天生乐观的人,根本不会像我这样思考吧。
稀里糊涂地长大,懵懵懂懂地走过生命的每个阶段。谁又知道,迎接我们的是什么。
越长大,越感慨,有了许多身不由己的责任和担当。
可是,生命中也有许多事情让人觉得很甜。为了那一丝丝甜,而觉得未知的明天无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