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写了这么一个题目,实际上也并非全无道理。虽说现在整个大陆的出版环境都是封闭且不自由的,并且每年所出版的“礼品书”这类错漏百出的读物也是荼毒了大量被其“洗脑”的年轻人,在正能量和成功学的灌输下,每天都在聊以自慰的相信一帮心灵鸡汤所编织的美丽的童话,不是我不喜欢鸡汤文,而是这类文章写得天花乱坠,让本身就处于迷茫时期的青年人愈加不知道方向何从。“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虽说市场上仍然充斥着无数这类有毒“鸡汤”,但是仔细挑挑,仍然可以发现不少好书,因此好书堆积成山的现象也是时有发生,现如今带着功利去阅读的人也时有,为了获得一些知识不惜一切把某个领域的书都买来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任何的积累都是一样,《荀子》里所说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是颇有哲理的,只是诸多人以为做任何事都可以想当然而为之。
我喜欢买书,同时也喜欢读书。每个人对于读书的理解大不相同,这点完全无可厚非,正如诸多读书人喜欢借书不喜买书一样,颇以为“书非借,不能读也”,实际即便日益上涨的虚高的书价(多数则是为了网络电商打折而虚高的定价),书在中国仍然是最廉价的消费品,它随时随地被人们所遗忘。我之所以从不提倡借书,原因则在于一本书的价值应该是持久而充满魅力的,只要善于保存,书比人长寿这种事也是可预见的。(当然客观的说,一本书保存的好坏在于书纸张质量的好坏,现如今的书能否保存至不酸化变脆仍然与书本身纸张的质量有关)另外,借书来读,往往囿于期限而变得囫囵吞枣,对于书籍并没有一个直观而深刻的认识,读书也就变成了一场走马观花的游戏,毕竟,现如今严肃阅读的人群也在逐年减少,娱乐性更强的碎片化阅读越来越多的充斥在年轻人之中。买书来读还有一个更加直观的好处就是直接在书内做批注与读书笔记。“尽信书,不如无书”,书内所代表的仅仅只是作者的观点与立场,读者则可以以更多的视角来看待每本书,另外在书中做笔记有一个更为直观的好处,那就是当多年之后重新拿起这本书的时候,看着之前阅读时所留下的思考与见解,一方面会在之前的思考中提出更多思考,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增长智识最有效的方法。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题目是《你不是书读得少,你是经典读得少》,于我来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走进书店之中,看得最多的往往是“半斤八两”的作者在宣扬一种假象,这种假象就是他以他个人的经验来谈整个世界的价值观,你可以有认同、有质疑甚至有不谋而合,但决不可全信。我们往往高谈阔论一本书的好坏,但是真正读过且读到位的又有多少呢?倘若只是相信书评者的那些评论,那么大可不必去读书了,因为一个经常在思想上被人左右的人,往往离成熟还有颇多距离,我们读一本书,最好就是先从最基础的原著开始读起,读一切围绕原著侃侃而谈的评论性文字都是画蛇添足,简单的比喻则是没有稳健的地基,高楼根本无法建起,空谈一本书的好坏只是“海市蜃楼”,不真实也不真切。
在这个大时代里,诸多人早已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而这种独立思考的来源则是读书,读书是培养一个人独立思考能力的最好方法,它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在这个世界上,“有字书”往往比“无字书”更重要,它不为人所用的在于,诸多人往往坚信社会阅历可以让人洞穿一切,但却忽略了最本质的,洞穿不能解决问题,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仍然需要回归到读书之中。坚持与笃定,是这个时代最不容易完成的两件事,中途放弃与浮躁都会击垮一个人的自信。心智成熟,往往成为了太多人的评判标准,但一旦深陷这个囹圄中,便会变得偏激与偏见,看问题也无法理性客观,这也正是在读书中需要常带思考的原因所在。
杨绛曾为一位写长信以求解决目前所遇到的窘境的年轻人写了这么一段话:你的问题在于想得太多而书读得太少。
而事实上,书读太多也并没有什么用,这里的“多”指得是那些确实无用的书,这样的书读再多也是徒劳。书店中的书架上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摆着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两套大型丛书,一套是“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其中所收录的多是世界范围内的经典学术名篇,一套则是“中华现代学术名著丛书”,但是关注者实在是寥寥可数,为此而驻足的读者更是少之甚少。年轻读者对于这类严肃阅读似乎并不关心,但无论是托克维尔关于“法国大革命”反思的《旧制度与大革命》还是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关于日本文化与模式的《菊与刀》,以及沈从文后半生倾尽心血而写就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和梁启超纵横跨度三百年的《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这些都不曾有读者“眷顾”,原因大概是它与现如今人们的生活并不息息相关,而这种书的阅读在其看来就是奢侈。
陆游有句话是“功夫在诗外,不在诗内”,说得是专注于写诗的人,要写好一首诗并不能仅仅只关注诗内的东西,比如平仄、格律与韵脚的和谐,更多应该关注的是诗外的生活与情感的真挚。读书也是如此,功夫在书外,不在书内。只有在读书之外多给自己独立思考的空间,多让自己在读书之时明白而清醒地认识书中所写并无绝对之时,读书方才能展现其“有用”的一面。
书似青山常乱叠,即便是“乱叠”,但若没有乱叠的功底,大脑之中全是空白,也会被人迟早识出破绽;灯如红豆最相思,若无这“乱叠”之意,又何来这相思之情呢?纪昀在书斋中这一幅对仗工整的联语,却也正好应证了那句“书山有路勤为径”,而读书毫无捷径可走,积累与思考本身才是最好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