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换个方式看世界
我们惯常的看世界的方式,是建立在“时间”这个概念之上的。
我们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们预期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给一切事物打上了时间的印戳,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有一条时间线串起了生命的行踪,在这条时间线上,我们创造了因果和逻辑,从而建构起整个世界。
时间撮合了一切,所以我们感觉上这个世界是连续的。
难道不连续吗?你是不是也被这种逆天的想法吓了一跳。
想想看电影画面是连续的,但是你确切地知道,这是每秒24帧画面叠加的结果。看来我们的感觉到的世界还真不等于真实的世界。
古希腊数学家芝诺曾经跟他的学生有过一段对话。
芝诺问他的学生:“一支射出的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动的。”
“确实是这样,在每个人的眼里它都是动的。可是,这支箭在每一个瞬间里都有它的位置吗?”
“有的,老师。”
“在这一瞬间里,它占据的空间和它的体积一样吗?”
“有确定的位置,又占据着和自身体积一样大小的空间。”
“那么,在这一瞬间里,这支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
“不动的,老师”
“这一瞬间是不动的,那么其他瞬间呢?”
“也是不动的,老师”
“所以,射出去的箭是不动的?”
芝诺说,“飞矢不动”。诸子百家之一的名家代表人物惠施说,“飞鸟之影,未尝动也;镞矢之疾,而有不行。”
芝诺卒于公元前425年,惠施生于公元前390年,两人差不多属于同一个时代。他们不约而同地怀疑,时间是不是真的如我们直觉到的那样,独立于我们的感觉而存在。
康德说,时间和空间是我们的直觉形式,并非客观事物本有的属性,而是我们的感觉机制给事物打上的印戳。时间是内感觉的形式,空间是外感觉的形式。
爱因斯坦说,时间不是如我们想象的那样以恒定的速度流逝的,运动速度越快,时间越慢,两者是光速的函数,这意味着,空间是时间的另一种表达形式,时空是相互关联的整体,本质上是一个东西。
当我们以光速运动,时间就停滞了。什么叫时间停滞,时间停滞意味着你可以同时看到空间的所有面向,等于你充满了整个空间,你等于整个空间,你就是整体。
这不就是佛的境界么。
绝大部分佛经的开头都是,“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某地”。“一时”是什么时间?“一时”就是没有过去未来的当下,就是“飞矢不动”的世界,就是时间停滞的世界。
隋朝智者大师修习法华三昧,唯诵《法华经》。到了二七日,诵到《药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时,寂然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宿通开发,获得无碍辩才。
也就是说,如果你此刻读经,佛就是在此刻对你说法,你相当于看直播了。事实上,你读任何书都是这样的,都是在当下直接和作者对话。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不再被时间绑架的世界,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看来确实有不同的方式看世界,甚至有无数种不同的方式看世界,只是因为头脑里某有固有的观念的遮蔽,我们失去这种能力了,不是吗。
印第安纳巫师唐望说,每个接触孩子的人都是一个说教者,不断向其描述着世界,直到那个孩子能按照描述的样子认知世界才罢手。
2,轮回与解脱
我们曾经以为,物质是无限可分的,后来发现不对。拆分到“普朗克长度”就是极限了,“普朗克长度”大致等于1.6x10的-35次方米,是有意义的最小可测长度,小于这个就没意义了。
我们曾经以为,能量是连续的,后来发现也不是。能量是一份一份的,最小的单位是量子,能量只能是量子的整数倍。
时间会不会也是量子化的呢?如果时间是量子化的,那就意味着世界是刹那生灭的。
那么两个刹那是如何连续在一起的呢?生生灭灭的之间的动力是什么呢?
是我们的记忆。
记忆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它让世界得以连续,让自我得以确立,让智慧得以传承。它让我们变得强大,成了万物之灵。当然,万事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记忆同时也让我们背负了很多痛苦,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都是我们记忆伴生的痛苦。有多大能力,就得承受多大痛苦。
假设你失去了记忆能力,准确地说,是失去长时记忆的能力,你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切的体验都是新鲜的、当下的,我们彻底活在当下了。
当然我们不希望失去记忆的能力,因为那样我们跟动物就没啥区别了。
问题是,当我们有了记忆能力,是我们在驾驭记忆?还是记忆在驾驭我们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留在我们记忆里的,也不过是过去的影子,是否把这个影子带到下一个刹那,我们可以选择吗?
当你放弃了选择权,你就活在了轮回里;当你重拾了选择权,你就迎来了解脱。
留在记忆中的过去的影子,以故事的形式存在着。过去的一言一行,乃至一个念头,都被记录在案,在你的故事里,你的故事就是你的人格,凡夫执以为“我”,故事有其自身的动力,就是业力,它带你去往不同的方向,二分之,称为天堂地狱,六分之,称为六道轮回。
觉察你的故事,某种程度上挣脱你的故事的束缚,就是解脱。而被过去的故事绑架,就是轮回。
昨日之我已死,今日之我重生。
let come, let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