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阿城,姓钟,名阿城,生于解放那一年。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建国初期的动荡与变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次次斗争与变革成就了阿城的作家之路。
知青时期的所见所闻成为他日后写作的素材。《树王》、《棋王》、《孩子王》里面的故事灵感均来自此时。
阿城通过“三王系列”向人们讲诉人与自然,人与物,人与人之间相守相信的故事。从他笔下的人物身上,你能体会到一个字——痴。
1、《树王》一个人与一棵树的故事
知青们下到村里劳作,某些知青迫切完成垦殖大业。他们每天劳作的内容就是上山砍树。
此时,山上的树成片倒下,唯有一棵百年老树岿然不动。那是因为人送外号“树王”的肖疙瘩经常守护在老树身旁,不让别人动它。
知青质问肖疙瘩:为什么不能砍倒此树?
肖疙瘩他说:要留个证明,证明老天爷干过的事儿,一棵树养了这么大不容易,不能说砍就砍了。
可惜肖疙瘩人微言轻,大树被知青砍了整整四天才轰然倒下。在这整整四天的时间里,肖疙瘩一直蹲坐在老树附近,目光涣散地看着它被一刀刀砍断,毫无还手之力。
老树倒了,肖疙瘩的魂儿也丢了,几天时间撒手人寰。
人们把肖疙瘩埋在被砍掉的老树旁边,没过多久他的棺材被老树根新长出的枝桠给拱了出来。人们惊讶于大树超凡的生长力之外,也感叹:山不容人!
大家火葬了肖疙瘩,把他的骨灰依旧埋在原处。过些时日,人们发现从肖疙瘩的坟上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这花可以入药,专治刀伤。
树王肖疙瘩用尽半生的时间与老树作伴,却未能保护老树安好。他心有愧疚,死后化作药泥,好似默默倾诉:你的伤痕,我用生命去慢慢弥补。
2、《棋王》
曾看过“一日一度”写的一篇有关作家阿城的文章。文中说,阿城仅用了四天时间就写出一部短篇小说,他将小说投到《北京文学》,结果退稿,原因是“写了知青生活中的阴暗面”,后来稿件辗转到《上海文学》。小说在《上海文学》发表后震惊中国文坛,这部小说就是阿城早期代表作之一《棋王》。
《棋王》里面的王一生对于下象棋到了痴迷的地步,无论他身处何种环境里,只要下上一盘棋便可以解千愁。王一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下棋。
王一生儿时在垃圾里减捡到一盘象棋,这给他贫瘠的童年生活带来一抹亮色。平日里自己认真琢磨,时不时还去街上看别人下棋,久而久之他越发沉迷于象棋之中。后又经世外高人指点,棋艺水涨船高。闲来无事便要拉人杀上一盘,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厉害,卫冕棋王就此诞生。
王一生的棋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哪怕没有棋子,他亦可做到心中下棋。张口闭口都是象棋,难免让人觉得他有些发痴。
有人劝他用此技能去赚些钱来,他却无动于衷,悠悠道:“为棋不为生,为棋是养生,生会坏性,所以生不可太盛。”
翻译一下,你爱好一件事物,就不要想着用它来赚得名利,生的欲望贪婪无底,反而与初心背道而驰。当初你所钟爱的事情成了谋生的工具,自然也就变了味道。
阿城在《棋王》结尾处写得好似武林大会一般精彩。王一生本来是虽好友来看象棋比赛的,结果一时手痒便与象棋比赛的亚军,季军博弈。他们二人用明棋,王一生下盲棋。围观群众也有凑热闹的,再加上冠军听闻一毛头小儿要下盲棋,冠军只坐在家中,命人来回传棋与他一战。
盲棋,以一敌九,真是闻所未闻,瞬间围观群众多达千人。
只见王一生孤身一人稳坐在屋子中央,身前无棋,心中早已排好九盘棋子。瘦弱的一个小人儿,似无所见,似无所闻,气场如此强大,惊得周围群众不敢高语。
对手一个个落败退场,直到比赛冠军(一老者)被人搀扶过来,老者笑称“和棋”算是给自己些薄面。真正的冠军不言而喻,王一生卫冕棋王的名号就此打响。
阿城只是写到大家沉沉睡去便罢了,把更多的想象留给读者。无论棋王今后的命运如何反转,有一点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对棋的痴迷,对欲望的淡泊。
正所谓大智若愚,如是,如斯!
3、《孩子王》
老杆儿下生产队已经七年了,突然有一天被分场派去学校教书。学校让他教初三学生,只念到高一的老杆儿只好硬着头皮去上课。
一堂课下来,老杆儿发现班里学生的语文知识水平尚处在小学阶段,他不禁担忧起来:孩子们总不能上了七八年学,连个字都写不成,一篇作文都写不出来啊!
与其让学生按部就班稀里糊涂地学习,不如学点有用的知识。于是他摒弃课本内容,让班长王福统计学生们不认得的字,又开始布置作文。老杆儿规定作文内容不许写大话,套话,而是让学生真看,真听,真感受。
半个月下来,学生的作文水平提高不少,老杆儿倍感欣慰。总算做出点有意义的事儿,对得起学生,也对得起自己!
然而在其他老师眼中,老杆儿终日只是教写生字,布置作文的教学方法实在另类;学校老师提醒他要照本宣科,不要搞乱教学,小心上头来人查办,老杆儿对此不以为然。
特立独行的教学方法终引来他人诟病。在班长王福写出一篇像样的作文后,老杆儿被叫到办公室。原来是分场领导派人来,要求老杆儿调离学校下到分队继续劳作。
老杆儿好似早有准备,选择下到三队后匆匆收拾好来时的行李,带着学生们的作文从容离开。对于拥有良知的教育者来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
在离开的路上,他拿出好不容易得来的字典,签上字典主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他决定,到了三队之后,把字典交给三队里的王七桶,也就是班长王福的爹。这也是老杆儿短暂教育工作结束后,唯一能为同学们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4、“痴”
作为名词解释为,喜好事物的程度到沉迷的地步
作为形容词解释为,傻的,脑子迟钝的
作为副词解释为,沉迷于其中,枉然地
“三王”中的肖疙瘩,王一生,老杆儿,每一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体现出“痴”的部分。
肖疙瘩守着大自然恩赐的百年来树,最终魂归树根化作医得刀伤的白花;王一生,纵横棋盘天地间,活得通透;再看孩子王老杆儿,秉承了自古以来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的教育准则,纵然深知前方已惘然,却心向往之!
从阿城笔下你能读到那个年代人们所经历的幸与不幸,命运将人们裹挟到哪里,哪里就是安身之地。任谁都不是历史的旁观者,我们只能去感受,去记录,去讲诉给下一个有心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