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市花鸟公园对面开了一家超市,开了有十几年了,装饰比较老久,由于是老店了,平日生意也很忙碌,他和妻子两个人照看有时还忙不过来。
老张有个儿子,高中毕业后在家闲赋,整天无所事事,成天和一群社会上的朋友混在在一起,对此老张也是很无奈,这几天儿子因为在外与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赔了几万块获得伤者的原谅,不然可要真惹上官司。为此事老张这几天心情极度的郁闷。
由于老张的超市距离公园较近,周末的时候会更加忙碌,所以周末他都会开门很早,今天是周六,老张一大早打开卷帘门,看到一个乞丐躺在店门口,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本来心情就不好,于是使劲一脚踢了过去,本来熟睡的乞丐被吓得缩成一团,然后老乡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准备打过去,乞丐下意识的躲开,跑远了。
老张媳妇看到后急忙跑过来劝说他不要这样,看乞丐够可怜的,给点东西打发走就是了,干嘛打他呢?老张对此不予理会。
然后第二天早上老张开门的时候,又看乞丐躺在门口,气不打一出来,跑进屋里端出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上去,乞丐好像是哑巴,被凉水激嗯一个劲的哇哇哇直叫,虽然是五月份,即将进入夏天,可是早晚的气温还是凉飕飕的,本来身穿单薄,面瘦肌黄的乞丐那受的一盆凉水,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直哆嗦,踩着烂的快没鞋底的鞋子歪歪扭扭的跑远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乞丐突然出现在老张的店门口,乞丐目光呆滞,张着大嘴巴看着老张,老张端着饭看着让人心烦的乞丐无法下咽,假装拿东西砸向乞丐,乞丐居然还傻傻大笑,一幅讨好的模样,越是这样老张越是气不打一出来,可是老张还是善良的,这次并没有打乞丐,而是让妻子拿吃的赶紧打发走,妻子拿来两个馒头,一块面包,一瓶水准备出去递给乞丐,老张拦住妻子不让她过去,告诉老伴说他浑身脏兮兮的,回头再有什么毛病,别靠近他,自己从妻子手里接过来扔了出去,乞丐急忙捡起来,笑嘻嘻的走了。
最近几天乞丐总是上门,晚上躺在自己店门口睡觉,这个情况让老张心存疑惑,于是问妻子:“你在哪里见过这个乞丐吗?”,
“好像见过,但又说不上来”,妻子一边回忆一边回答老张,
“这就奇怪了,他怎么老是找我们家啊”
“不要想了,下次再来给点钱,算是行善了,吃晚饭吧”。
正要吃晚饭,这时候老张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
“你过来干嘛?不在家老老实实的待着?”老张语气显得比较冲。
“爸,我也老大不小了,我想做自己的事业”,小张不屑的说道。
“你做什么事业?不给我惹事就好咯”老张用右手的筷子指着儿子说道。
“爸,爸,这样的,我和几个哥们看到一个项目,保证挣钱,你借给我几十万呗”,小张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就你那几个哥们?几十万?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老张说到这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不借是吧,不借可以,我自己想办法”,小张不耐烦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儿子,你干嘛去?要吃晚饭了”,老张老伴喊都没喊住。
其实老张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恒,小儿子张毅,在张恒5岁的时候,老张和妻子忙着打理刚开业不久的超市,没有太多的精力照看孩子,有一天两个孩子在路边玩耍,过了一会,大儿子却不见了,老张和妻子等到半夜,四处寻找,找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虽然报了警,但过了几天也没有消息,老张和妻子哭了几个晚上,两个人互相责怪,可是为时已晚,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老张和妻子十分疼爱张恒,大儿子的丢失让自己无心经营超市,本来想把超市关了,可是想到也许儿子会自己找回来,如果关了店回来后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老张和妻子于是在这坚守了十几年,门头和装饰也一直没换过,就恐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地方,前段时间城管过来通知统一规划门头,可是老张誓死不换,整个一条街就老张的超市还是老旧的门头……
时间久了,老张和妻子心想还有小儿子,老天爷还算眷顾自己,所以夫妻俩特产宠爱小儿子,以致现在张毅性格比较叛逆,没少给家里惹事。
有一天早上老张开门比较迟,开门后并没有看到乞丐,心想估计乞丐醒来走了,然后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周末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乞丐,老张心生疑惑,突然看不到乞丐,居然开始担心乞丐了,还让妻子四处寻找……
过了两天老张听一位环卫师傅说,前几天就在路边有个乞丐被人车撞死了,听到这里老张心里咯噔一下,半天没有说话,急忙叫妻子下楼看店,说自己要去趟交警队,然后骑上电瓶车扬长而去……
“同志,请问下几天前在花鸟公园张家超市门口是不是有起交通事故?”,老张向交警办事大厅的警察问道。
“有。一个流浪汉被车撞死了”。
“那肇事者找到没?”老张继续问道。
“你是他什么人?”交警反问道。
“我,我,我呀,我是他爸爸”,老张不假思索回答道。
“你是死者爸爸,我正在寻找死者家属,你来的正是时候,拿你身份证看看”,交警向老张说道。
“给”,老张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还有你要证明他是你儿子?”交警继续说道。
“证明是我儿子?这怎么证明,他又没身份证。”老张一时犯难。
“带着户口本,到社居委开个证明”,交警给老张开了一个情况介绍信递了过去。
“那,肇事者找到没?现在死者遗体在哪?”,
“肇事者还没有头绪,遗体在殡仪馆呢!”,交警说。
老张走出交警队,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回答是死者的爸爸。
老张心想这都不重要的,主要是要肇事者居然逃之夭夭,这让老张心神不定。
回到店里后老张将去交警队的事告诉了老伴,老伴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干嘛要乱认儿子?”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突然感觉那个乞丐很可怜,这么多天,看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可惜肇事者没有找到”,老张唉声叹气的说着。
“老头子,咱家门口不是有监控吗?你去看也许有什么线索”,老伴提醒老张。
“对啊,赶紧查查”,老张一拍大腿,起身去调监控。
老张有意调到前几天,也想看看乞丐在自家家门口做了什么……
监控中看到乞丐半夜在自家门口来回徘徊,许久后乞丐过了马路去了对面公园里面,过了半个小时,监控中突然出现戴着口罩的三个男子,走到老张店门口,手里拿着东西使劲的敲门,原来是小偷,因为老张晚上一个人住在二楼仓库,那天晚上一楼任何动静他根本听不到。
正在小偷正要得手的时候,乞丐忽然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乞丐满脸愤怒,用手里的竹竿不停的敲打那三个人,还不停的用身体碰撞,小偷担心动静大,于是就罢手,溜之大吉了……
乞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累的一屁股坐在了老张店门口,没一会就躺在地上睡着了,紧紧的挨着老张的店门。
看到这里,老张陷入沉思,眼泪湿润了起来,原来乞丐是为他看家护院,所以躺在了门口,老张悔恨当初自己的恶语相加。
老张快进了第二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乞丐出现了,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对面,后背靠着树,面对着自己店门口,此时街上已没没什么人,过了一会两个醉汉东倒西歪的走过来,对着老张的店门小便,乞丐迅速坐起来,对着他们啊啊啊直喊,用竹竿敲打他们,醉汉转过身来朝着乞丐身上撒尿,临走时对乞丐拳打脚踢一顿,乞丐抱着头蹲在店门口,坐了下来,不一会乞丐紧贴着店门睡下……
看到这里,老张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心里难过至极,几度哽咽……
老张再次将监控快进,此时出现的一幕让他痛苦不堪:
又是深夜,上次来偷盗的三个小偷再次光顾,刚要动手,乞丐从对面公园冲了过来,奋不顾身阻挡,三个人又看到这个乞丐,气不打一处来,一顿痛打,在撕扯过程中,其中一个人的口罩和帽子被打掉,此时的老张眼睛突然睁大,这不是张毅吗?没错,带头偷盗的正是他的儿子张毅,此时的老乡被气的满脸通红。
但任凭怎么拳打脚踢,乞丐还是不放手用身体挡住店门,紧紧抓住张毅的衣服不放手,三个人眼看情况不妙,打算收手,张毅使劲挣脱乞丐,三个人跳上路边的黑色轿车,此时乞丐紧跟上去,拍打着车的玻璃不让离开,正当车子刚到启动,乞丐突然站在车的前面就是不让开,正在这时,轿车突然后退几米,乞丐握着肚子准备跟上去,车子消失在监控里,乞丐站在原地左右摇晃,接下来的一幕让老张不敢想像,黑色的轿车极速驶了过来,直接撞到乞丐身上,乞丐瘫倒在地,痛苦的挣扎,黑色轿车加速逃离……
监控里只能看到乞丐的腿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然后不动弹了,此时的老张已经满脸泪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同时又气的心痛,看到躺在路上的乞丐老张难过的低下头,来回摇头,嘴里念道:“对不起,对不起”。
监控定格在躺在地上的乞丐,正在老张难过不行的时候,突然看到乞丐的腿部有一块巴掌大的黑痣,老张心里咯噔一下,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张把妻子叫过来,让她仔细辨认……。
老张老伴看过后,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那是张恒啊!我的儿啊!”
原来老张丢失的大儿子张恒小腿上从小就有一块黑痣,老张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意识到这真的可能是他的大儿子。
老张夫妻抱着痛哭起来……
第二天,老张去了殡仪馆,他担心老伴承受不了,并没有带她过来。
打开殡仪馆冰冷的冰柜,老张掀开乞丐的腿部,眼前的一切让他几差点晕倒在地,这正是他丢失十七年的儿子张恒,老张泣不成声……
张恒好不容易找到了家,而老张自己却没认出来,还把他当成乞丐打发,老张对着自己狂了几巴掌。
没过多久老张的老伴病倒了,躺在病床上对老张经常说儿子回来了,你却赶走了这样的话,其实在张恒丢失的那几年妻子就得了抑郁症,只是后来老伴渐渐好转了,这次的事情再次打击了老伴,一病不起,不时念叨儿子的名字。
老张报了警,说自己的二儿子把大儿子撞死了,张毅被逮捕了,老张这次失去了二儿子……
张毅知道自己撞死了自己的哥哥,在监狱疯了,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老张老伴一病不起,一年后去世了……
后来,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乞丐,篷头垢面,手里拿一个竹竿,在花鸟公园转悠,看到年轻的小伙子就紧跟上去,大声的对着他们喊:“儿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