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张家小公子出生在一个鹅毛飞雪的夜晚。
张家老爷晚年喜得子,给小儿起名锦时。
小锦时自小体弱多病,经一游历四方的道士点拨,女装扮养,倒也皮实起来。锦时上头三位兄长,又长的粉嫩乖巧,自是备受宠爱。
十岁那年,张家老爷带锦时外出采办,时值盛夏午后。锦时第一次遇见他,他与其他几位书生在茶肆谈天喝茶,锦时转过街角,无意的一瞥,看见了二楼的男人,他慵懒的斜倚着窗边,笑着对对面的友人说着什么,五官端正,言谈举止透着温文儒雅,却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气质,亦在众人中熠熠夺目。只这一眼,便在他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第二次邂逅,已是五年后,庙会花灯,锦时只携了一个书僮出来玩,街道人群熙攘热闹非凡,这时跑来个人猛地冲向锦时,锦时淬不及防,险些绊倒的刹那他被人搂住拥入怀中,“姑娘,你没事吧?”锦时抬眼,是他。待锦时站定,向他道谢,他笑笑转身走了。那晚,锦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心间,都是相见时的一笑。
不想几日后在家中竟又见到他,父亲引荐他说,是商业伙伴的儿子。也在这时,锦时才知道他叫陆川阳,家中做丝绸生意,此外还经营着银楼茶馆。张家老爷格外偏爱幼子,什么场合都带着锦时,他特地将锦时介绍给川阳:“这是幼子,张锦时。因自小多病,当女孩养大。”川阳看看他也没露出别的反应,想必忘了那日在庙会的事情。锦时没做声,微微朝他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陆川阳此行,是帮父亲来与张家谈一笔生意,张老爷就顺道留他小住,并叫锦时带他四处玩玩。锦时问他可来过此地,川阳想想说,大约几年前的确来这看望过朋友,但因家中有事,没待几天便回去了。锦时听此低头抿嘴自顾笑,“怎么?你见过我?”“啊,没有。”“那你偷笑什么?”川阳看看锦时右颊的酒窝,觉得他那么的可爱:“庙会之后可还好?”“我以为你忘记了。”锦时诧异道。“哪会忘记这么清秀的人儿。”锦时红了脸,感觉发梢也是烫的,他悄悄摸了摸耳朵,这是他紧张时候的小习惯。
生意谈毕,离陆川阳道别之时越来越近,锦时害了失眠症和相思病,他每晚不断想起初见的那个盛夏午后陆川阳的笑,以及月光柔和洒在他脸上,他那时的笑。他想起白天一起走山玩水,两人每每的身体接触叫他心悸不已。他跟陆川阳越来越熟稔,从诗词歌赋谈论到市井流言。锦时为这动情慌了神扰了心绪,一个雨夜过后,锦时彻底病了,躺床上昏昏欲睡。清晨陆川阳来看他,他替锦时换了额头敷的凉帕,亲自喂他吃了药。准备走时,锦时迷迷糊糊抓住了他袖子:“不要走”。这一扯让川阳措手不及,生生倒在他身上,“啊,重...”“对不起。”川阳正想起身,看见高烧让锦时脸色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却越发显得锦时艳丽又楚楚动人。情不自禁地,他的唇覆上了锦时的,过了一会儿,陆川阳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几日之后,锦时病好,也是陆川阳离开的日子,锦时不舍,跟父亲送别陆川阳。陆川阳作揖说:“那么张老爷,我请求的事......”张家老爷叹口气看看锦时道:“儿大不中留。你跟川阳去吧。”“啊,这......”锦时不明白状况。“你若外面受了苦,就随时回来。”
坐在晃动的马车上,锦时问川阳他给父亲讲了什么,陆川阳笑笑说:“我说我跟你儿子情投意合,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情投意合了?”锦时气红了脸,觉得自己小心思被他看透,“你忘了,那日你病重,烧的神志不清拉着我不放一直说喜欢我?”“啊...什....什么?”锦时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暗暗恨自己管不住嘴,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我也...”张锦时低着的头被陆川阳强硬的抬了起来:“喜欢你啊。”锦时感觉时间静止了,那刻世间纷繁喧闹因为陆川阳的笑停滞了。
锦时迷迷糊糊想,这就是了,让自己勇敢去接受未知的前方路吧。只因为喜欢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