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一位好友聊天,本着寒暄的态度,结果她突然一句话,害我陷入沉思。
她说:"你过着我理想中的生活。"
我们认识在论坛,那时候我们一起五个人建了一个写作群,相约每人一周一篇练笔来分享交流,后来自然是不了了之,但我们还偶尔交流下近况。我和她说我还在坚持写字。她看了我的朋友圈分享后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郑重其事的称赞我的生活方式,因为身边的同学,同事,朋友和我的想法,兴趣爱好截然不同,一直以来我是勉强合群的那类人。没人称赞过我的生活方式,他们大多知道我的经历,然后和我无奈的笑。或是问我:后悔吗?然后就会鼓励我,我总是猜他们会觉得我惨。因为他们总是吃过饭后主动结账,不让我出钱,因为知道我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买不起现在人手标配的苹果手机。我仔细想来,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幸福,多么开心。总是在想着自己的不幸。我是不是应该换个角度考虑下呢?或许今天的生活,今天的故事结局,是按照自己心中最深处的意愿来过的。充满心酸无奈,但确实让自己觉得那么不期而遇。
老人家说:一个规律的生活,一个干净的圈子,一个中意的人,就会开心幸福。
我细细数来自己的十年,我好像没有规律的生活,没有干净的圈子,没有中意的人。
高中因为物理和数学不及格,险些放弃读大学,勉强考上二本,那时候想成为的是建筑设计师,但因为眼界了解有限,甚至不知道报考什么专业,以为报考土木工程会成为建筑设计师,当然土木工程也没有录取我,因为分低,被调剂到工业设计,后来因为对于建筑的热爱,大学时候选修了工程管理。
一心向往钱塘江畔自古的繁华,参差十万的人家,乌蓬木桥,农民们养着蚕,木门上挂着铜环,惹得铜绿,贴着对联,石桥上有青苔。桥下是小河娟娟的流水... ... 所以想报考南方。
但家人只让我最远到山东,于是报考济南,以为带了一个南字就是南方,(当时还以为河南也是南方)以致和恋人异地,后来分手。大学更是能人辈出,自己卑微的不起眼。自己总是拼命的攒钱回家,一心往家里跑,逃课去杭州看钱塘江两岸的参差十万人家,逃课爬过四次泰山。对自己的专业毫无兴趣,也对专业的未来一无所知,拼命打游戏。大一,大二,大三的英语一共挂了四门,补考了上十次都考不过,英语四级大四那年压线刚刚考过。勉强毕业,校招没有录取我的公司,和大学女友去杭州,找份工作度日,拼命融进她的圈子,勉强着自己接受她的思维,从她身上找些加分点拼命挖掘。开始厌恶生活的平淡。我辞去工作开始去做平面设计,认为有创造性的工作会打消生活的平淡。我用业余时间画卡通小人,记录我与大学室友之间的点滴故事。和生活在一起近两年的女友分手。辗转几份工,几座城,遇见一群人,融进了圈子,又从圈子里离开,不再联系。突然感觉好累,总是勉强自己去迎合一群人,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 ...
那好,这次我站在我那位朋友的角度考虑,重新看这些,她眼中的我是可以走很远的路,有很多的故事的人。中国有96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一共34个省级行政区,我去过的还不到一半,比起那些自由行周游欧洲列国,那些骑行环绕日本岛,那些徒步穿越整片沙漠的人来说,我的经历和阅历远远不够。我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那种人,但我现在可以做到的是客观的看待所有人,所有事,尊重每一种人的生活方式,不再像以前一样计较着事情对与错。
你眼中的我是最最真实的,真实的自己与故事结局总会不期而遇。
考大学的时候,厌倦透了东北的小城,就想去外面的世界,所以不顾女友的劝阻,就是要去最远的地方,虽然后来我常说:如果当时去了一个学校会怎样怎样。但比起一个糟糕的结局,我更怕的是自己因为牵绊担虑而没有去做的事情而后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十余年光景过去了,早已经不是那个扎着马尾慢悠悠走路的小孩子。去年结婚前,突然对我说:‘’谈过那么多男朋友,最在乎是我。‘’我不知道在乎的意思从何而讲,只能说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圈子让以前没有交集的人走上了一条路,又让原本在一条路上的人分道扬镳,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我怀念的是她偷偷用零花钱,在班级的颁奖典礼上送我一个比别人都好看的本子;怀念马尾辫幅度不大不小的左摆又摆;怀念偷偷送我的小礼物;怀念给我一针针织的围脖,怀念精干的短发因为学习没时间打理。但这些满足不了我对外面的好奇,回答不出我对外界的十万个为什么?温馨的开始,却是糟糕的结局,但这是必然。
至于那年高考,我一天两包咖啡,在多少个夜晚,自习室最后一个离开,彻底放弃了物理,做了两本数学卷子。结果高考数学及格,理综紧靠生物化学往上提分也及格了。大四那年,我6点起床,直奔自习室,一个半月,三本四级听力书听了两遍。一次性补考通过了所有英语挂科,考过了四级。我第一份工是在同行业饺佼领先一家上市公司做工程助理,中华烟总是抽不完,新年的微信红包有一千元,出差可以住五星酒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但这里的人不会和你聊故事,只有吃喝嫖赌,奔驰奥迪,迪拜迪尼斯。辞掉工作是因为奔驰奥迪我不会买,迪拜迪尼斯我也不想去。我来杭州就想看看参差十万人家。(《十万人家》是部电视剧,讲的是古村蚕农的经营模式遭到科技发展,政府规划等诸多因素的冲击,片中经常播放的歌曲,就是以柳永的宋词《望海潮》作为歌词),显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曾生活过的杭城,没有看到十万人家的鼎盛和古韵,却让我见到小桥流水,金光粼粼的夕阳断桥。离开杭州于我而言是不期而遇?
亲人,江南
“大亮,你说你最后是得精神病还是自杀?”老郑带着坏笑问我。
我来济南参加大学室友老郑的婚礼,这货一见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前两天刚有人判断我的后半生会不幸福,你们又来咒我死,那还是选择不幸福吧’
阿斯在旁边开始解释:昨天我和老郑讨论你最后是精神病还是自杀。
寒暄几句,我们开始布置婚房。老郑突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大亮你知道么?你和江南分手后,她又找了一个新男朋友,是个渣男,不久就分手了?”
阿斯急忙插嘴:渣男?还能有人比大亮渣?
我和老郑哈哈大笑,这是502的传统,不论什么样伤感的话题,都会边做人生笑谈来讨论。
我就顺应问:“比我还渣?这世间还有比我渣的人?”
老郑认真的说:“嗯... ... 比大亮渣多了,是真渣。嗯... ...”
我心里有些心疼江南,这是我离开后听到的第一个关于她的消息,又有点开心,这明明是在夸我是个好男人嘛。他一幅预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是在等我问怎么个渣法?可我有问的必要么?有了解她近况的必要么?我只是心中默念:此生不见,平安唯愿。
老郑见我没什么反应,就又问我:“大亮,你后悔么?”
这问题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所以现在不用思考就回答了。因为我知道我是个渣男,我总是自私的选择自己想要的。一个人选择,却决定了另一个陌生亲人的命运和情感归属。是真的自私,真的残忍,真的渣。与我做过同样决定的还有阿斯,他在一旁许久未说话,我急忙攻击他,问道:“阿斯,你和茄子真的分手了?你后悔么?”
“不后悔,都拉黑了,不联系很久了,她好像都有新男朋友了”
其中缘由不需细问,都是在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运,却伤害了另一个亲人的感情,真是渣!
我和江南相处了近四年,朝夕相处了近两年,是亲人,有感情,但好像不是喜欢,不是爱。我没有什么对不起,谢谢之类的话要对她说,她也没有和我说过一次,但打心里希望她好,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以至于分手后近一年,我和另一个姑娘相处,会情不自禁的喊那个人江南,年底的时候,iPad更新系统,之前的照片又从云相册里还原出来,有她的设计作品,有她漂亮的手指。我一瞬间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不想干别的,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轻轻熄灭屏幕,道一句:愿你安好。
看书里的故事不如听人讲的故事,听人讲的故事不如亲眼看的故事,亲眼看的故事不如亲身经历的故事
大概我是一个奇葩,一个神经患者,担心锁门的时候钥匙有没有拔下来,东西放在哪里总是记不起来。路痴,走过的路别人都能记得起来,我就忘。而且我是一个要故事心切的人,文字和图片特别好,可以承载的起故事,完美的展现出来。一个把故事当做精神食粮的人是很可怕的,说中心事的一首歌,电视剧里的一段台词,陌生人的一句话,似乎我都可以长篇累述。总之,千万别让我闲下来,别让我泛起矫情来。
在济南的时候,我曾给老郑,阿斯,晓晓看我在拍的照片。他们说都还说不错,我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了,没想到回来后,老郑一天突然又和我聊起照片的事情,老郑问我工作怎么安排,我说还没想好,他就说:‘’一句话,干自己喜欢的事,能成。‘’
我没接话,如果在502,我肯定会接:‘’那我喜欢姑娘,我去干啥?‘’
想来想去,还是蛮感动的,就说了一句酸酸的话:‘’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结果这东西却说:"没什么担心的,大家都一样。"
于是开始聊照片,他说我有些照片还是挺感人的,有故事在里面。 之前也有人说我照片有故事,我一直不知道故事是什么?什么样子的照片才能打动人?总之还是挺开心的。又聊到江南,他也早早看出我和江南不是一路人,江南拴不住我,她还是求稳。
江南曾和我说过一句话: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天,胜过和不喜欢的人十年,我不喜欢她了,她也早已经不喜欢我了,虽然她有时会吵着要我带着她逛街,吵着跟我要锅包肉吃,但我会在前面离她好几米,做锅包肉时,会想着以后还会有别人吃到我的锅包肉。我没有后悔,因为在路上,我听了无数遍的《不将就》。但我充满了不舍,我想江南也和一样,至少这一点我们相同,我是好人,她也是好人。但很多东西是不同的,比如她爱猫,我爱狗;她早餐爱吃面包,我爱吃油条;她爱看武侠,我爱读散文;她爱看动漫,我看着看着就能睡着... ...她不喝酒,有咽炎,闻不了烟味。似乎不喜欢和朋友聊心事,总有千千万万的梗挂在嘴边,每当气氛将至时,总会讲出一个梗逗得大家笑出声来。而我喜欢和朋友聚在一起聊天,喝酒到气氛恰当的时候,会点上一支烟,回忆往事,几个男人会眼圈湿润。
我有一个很好的圈子,大家积极向上,力所能及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会在我们吃过饭后,主动结账,尊重我的生活方式,他们没有勇气做,我带着他们过着他们理想中的生活,他们在我写字后会给我打赏,鼓励我走下去,鼓励我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对于生活我也会继续坚持,我不是要着诗和远方,我要的仅仅是故事和酒,和一个我喜欢的,不觉得将就的人。
至于那个中意的人
人有时候会短路,至少我是,会变成弱智,会提出白痴的问题,做白痴一样的事情,比如我走路走着开心了,会把矿泉水瓶丢出几十米远,追上去再丢一次。会用脚夹起饮料瓶,然后帅气的投篮进垃圾桶。会开心在朋友面前手舞足蹈,聊起天来根本不知道方向。同样当难过的时候人也会犯二,比如离别的时候,会白痴一样的问:“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你说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或者说:“现在交通工具这么发达,我会经常跑来看你的,好不好?“
这种类似的问题其实真是比微积分还让人伤神,但那天我却还是被问了一句: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他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拉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扣,瞪着眼睛问我:“张亮,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我一瞬间脑海中飘过平生所有的分离场景,有些不舍的让我不堪,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欺骗一个孩子,还是告诉一个孩子的事实?说安慰他的话?告诉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让他宽心?
我不清楚人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在相爱的时候,在感觉到不安的时候,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一个神仙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虽然我也爱问。
我决定反问回去,看孩子怎么回答,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思考:“张 亮,你 如 果 想见 我,就 来 北 京, 我家在XX小区XX单元XX号”
简单直接,这就不是一个问题,这类似的问题一出,其实代表我们心理是有千万的不安,担心对方会忘记相处的欢乐,有天会不再喜欢你,开始疏远,甚至讨厌。我们知道人日后会变,会又结交新的朋友填充进去,我们会用时间,金钱,利弊仔细度量一次相见的利害关系,考虑成本预算。所以我们不敢回答,我们害怕承诺无法兑现。我们把自己当成一个要承担责任的大人,把两个人的相处当做由双方共同挑起的扁担。其实哪里有那么复杂啊,孩子的回答就是最本心的——“你要见我,就来看我,我告诉你地址,呐~,你很喜欢我,你还记得我,我也不会忘记你。”
管他会不会忘记呢?就不该寄希望于多少年后,此时此刻遵从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大人遇见喜欢的人会胆怯,紧张,小孩子不会,会拼了命的往你身上凑,缠着你不分开。
大人会懂得隐藏,但见到一个人的时候,世间万物会变得美好无比,五彩斑斓,走起路来飘飘然,这就是中意的人么?
这便是我的生活,突然成了一些人的理想中的生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挤公交,挤地铁,没有大牌,你还觉得是你理想中的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