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年会吸引我的原因,还有一个是离白洋淀和狼牙山近。
白洋淀里,住着几个“熟人”:“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的,是《荷花淀》里正在编苇席的水生嫂;因护送的小姑娘受了伤,后终于给女孩复仇,“打鬼子的头,像敲打顽固的老玉米”的,是《芦花荡》里那位干瘦的老头子;当然,还有《小兵张嘎》中那个倔头强脑又聪慧勇敢的嘎子。
7月31号大清早,来自贵州、安徽、河南、河北的13名语文湿地人(其中一个是孩子,不算超车哦),挖着带有各自地方特色的普通话,乘坐3辆出租车向白洋淀出发。车行在雄安新区路上,司机说,刚刚公布这里建新区的那天,徐水大街成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到这买房,有人头天还嫌每平方5千太贵,结果一夜之后就涨到一万多了,追悔莫及。有的人,一梦醒来就成了暴发户,运气好的,挡都挡不住。此时,这里的大街小巷和北方其它的小城一样破旧和拥堵,十多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呢?司机说,光地下城就要建十多年呢。祝福雄安新区的明天更美好吧。
大约40分钟后,似乎能感觉到来自白洋淀的凉风了,天空雾蒙蒙的,难道,我已经吸到帝都的雾霾了?
到达白洋淀,租了两条6人木船下了水,迎着习习凉风,随小船在水面轻轻荡漾,心中的喜悦如小鸟般冲了出来,那就唱吧!有人起头:“让我们荡起双桨……”
几句下来,就记不住歌词了,没事,再换一首。
“一条大河波浪宽……”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也不管唱得跑不跑调,扯着嗓子喊就好,这条船上唱,那条船上和,一首接着一首。
为什么不放声高唱呢?
这是我们自己的白洋淀,后面再没有了端着枪的鬼子;这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我们是一群幸福快乐的人,没有理由不歌唱?
木船看起来很笨重,需要很大力气才能划得动,一头双桨一头单桨,划双桨的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稍胖,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疯闹,他是船主,常常划一段时间,就要拿起毛巾擦汗。划单桨的是个年纪约五十的妇女,应该是给船家打工的,风平浪静时,她有时会坐在甲板休息,当快艇驶过时,船身颠簸的厉害,两人都需奋力划桨。
前后望,主航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除了我们这种木船外,不时还有载着几十人的大游艇,还有快速划过的汽艇,汽艇一头高高翘起,经过时,屁股后溅起好高的水花,我们的船身被冲得荡起老高,吓得赶紧抓住船帮。
船主建议从小道走,那里是芦苇荡,值得看,于是,小船拐弯驶进芦苇荡,棋局般纵横交错的水道,两边的芦苇丛人把高,青葱而繁茂,怪不得抗日战争期间,战士会躲进芦苇荡,人进到里面,就如鸟入山林,转眼间就没了踪影。运气好时会遇到鸟,可惜我们只遇到一只水鸟,在木船前面,打水漂般在水中一点一点飞往远处。也许现在是白洋淀旅游旺季,人太多,鸟儿便躲起来了。
小船驶进一片荷叶丛停下,这是供游客拍照的时间,平日难得见到荷叶荷花的我们,自然不肯错过良机,一会儿头顶荷叶,一会儿小妹坐船头,一会儿手指当枪瞄向远处,几个人还学起了船夫的样子,装模做样的,过了一把划船瘾,顺便体会一把“误入藕花深处”的妙境。也有人驾着小船在水面兜售莲蓬,十元一把,朋友买来分给我们吃,新鲜的莲子带着清香和甜味,十分可口,年轻的朋友吃着莲蓬不忘搞怪拍照。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荷花大观园,上岸不远就有一处院落——孙犁纪念馆,院中央是孙犁先生雕像,手持书本,端坐在荷花丛高高的坐椅上。来往的人大都会与他合个影,我们应该感谢他,是他的文字,让美丽的白洋淀和这里英勇的人们走进课本,走进千千万万人心中。此时的他看着白洋淀越来越美,看着他爱的人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幸福的笑脸,他的心里该是多么的快乐。
不远处,有几尊小英雄和鬼子的铸像,日本鬼子举手投降,前后都有小英雄用枪盯着,不管怎么说,看到这一幕,民族自豪感还是得到了满足。
我常想,来白洋淀,绝不是来看一朵荷花的风采,而是来感受“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壮观的,放眼望去,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处处是莲,甚至不知该往哪里走。
荷花荡里有很多木栈道,弯弯曲曲,象一条条巨龙,走着走着,又出现一座拱桥,再往前走,又会出现一座小亭,有的栈道上方,有用芦苇编制的凉棚,有碎光泻下,却又给人带来阴凉。正午的阳光很毒,游人还是不少,当一回画中人,赏赏“莲叶何田田”,晒黑了也不怕。
经过一处水上乐园,水塘里有好多种走到对面去的浮桥,铁链子的,木板的,木墩的,圆圈的……游人玩得不亦乐乎,我也心痒,可玩这些不仅需要胆量,脚还要沾水,我的鞋怕湿,只好作罢。
水上摩托更考验人的胆量,游客上去后,虽有教练坐在身后保护着,但速度极快,飙车般,身后甩起长长的白练,其中竟然还有女教练,我很是佩服她们的勇气。
水上乐园旁边的一棵柳树上,长出好多小白蘑菇,水灵灵的,一个个撑着小伞,攀岩般努力向上,很可爱,它们,也是不可忽视的风景。
远远的,便看到一尊高大的观音像站立荷塘,是三面观音,不同方向的手里,持着荷花等不同的物品,俯视着美丽的荷塘,庇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一直在路上念叨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终于,在精品荷花园,人们可以近距离走进“花中君子”了,这里荷塘较高,观荷,像走进茂盛的庄稼地,弯曲的水泥路隔开了好多水池,每一个池子里种的是一个品种,牌子上写着名字,可人们大都不仔细看,都在忙着和一朵朵荷花拍照。我现在也只能根据颜色和形态来写它们了。有紫红色,有淡黄色,有粉色,淡青色,还有白瓣紫边的;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有含苞待放的,有将开未开的,有尽情绽放的,有半开半落的,还有只剩稚嫩的莲蓬如光屁股婴孩立于荷叶间的……
船家已经打电话催了,还有几位朋友要赶火车,我们都很不舍,园子里还有很多景点没看呢。
走吧,哪能看完的风景呢?回去的路上再多瞅几眼吧。木桨在水中一下一下的划动,我盯着桨与水接触的地方,好象看到船夫在不停写着语文中的删除符号,是啊,对于我们,美好的时光在一点点减少;对于船家,漫长的行程也在一点点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