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脑袋进来的还是那个男孩子，见牧原也在，他也不由得一愣，四下一找，果不其然，龙灵儿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男孩子的脑门上立刻就渗出了汗滴。

“没有！”眼见到手的生意飞了，店老板正郁闷呢，“三天两头的跑来问，你是嫌店里的鸟死的少吗？”

“对不起！”男孩子慌了慌张地扔下一句，挤进人群扎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对龙灵儿说的，还是对店老板说的。

“这小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牧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想问问收集死动物做什么，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出了店门，又转了几家花草和宠物店，牧原一件东西都没买成，却拎了大大小小的十来个袋子，这都是两位大小姐的成果。牧原倒是看中了几个小东西，还没来得及问价，就被两人连拖带拽地绑架走了，用陪都的土话讲，他就是个“棒棒”，是来当搬运工的。

夹在人流里，挤挤蹭蹭的，牧原的胳膊都酸了。

小龙虾喜欢那些萌萌的、呆呆的物件，龙灵儿的审美却截然不同，她买的不是带刺的，就是带尖的，都没办法贴身拎着，只能捧着，这种高难度的姿势无疑更加费力。

牧原正要劝说两位大小姐赶快打道回府，人群里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小龙虾和龙灵儿一闪身就挤了进去，牧原苦笑一声，只能跟着往前蹭。

一家名叫“燕语莺声”的宠物店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揪着一个男孩子的衣领，大声地训斥着，似乎是让他包赔什么损失。

“怎么又是这个小子！”牧原嘀咕了一句。

“要不是你那天偷偷喂食，鹦鹉能死吗？谁知道你在鸟食里放了什么东西！”中年妇女尖声尖气地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三天两头地跑来要死鸟，我不给，你就起了歹心，想把我的鸟都毒死！”

“我没有！”男孩子涨红着脸，极力地摆脱着，“你根本就不会养鸟，我告诉你很多次了，不能用过期的鸟食，你就是不听！要不是我每次都偷偷喂药，死的肯定更多！”

“呸！”中年妇女一听，火气更壮了，“我不会养鸟，不会养鸟能开店嘛，我的鸟一直都好好的，就是被你毒死的！”

“你就是不会，只知道赚钱！”男孩子不服气地说，“鸟食都发霉了，还偷偷地给那些鸟抹颜料呢！”

“你放屁！”中年妇女气急败坏，一把抢过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啊！”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呼，都不约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一堆袋子从背包里掉落出来，散满了一地，这些袋子有大有小，各装着一个动物的尸体，有鸟，有鱼，甚至还有蝈蝈一类的小昆虫。男孩子一见就急了，刚才被中年妇女拉扯谩骂都没掉眼泪，这会儿却抽泣起来，蹲坐在地上，捡拾着那些袋子。

“大家都看看，看他每天都跑来干什么！”中年妇女叉着腰，大声地吼叫着，“有哪个正常人捡这些东西，这就是一个变态！”

中年妇女越说越气，抬脚就去踩那些袋子，她对准的正是那只绿鬃蜥。

男孩子急忙伸手去抢，还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啪”的一声，这一脚正踹在小臂上，男孩子一个趔趄，疼得闷哼了一声。见到那只绿鬃蜥完好无损，男孩子不悲反喜，急忙护在怀里。

中年妇女更气了，抬起脚，这次对准的却是男孩子的胸口。

“住手！”牧原大喊了一声，奋力地往里面挤着。

中年妇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倒退几步后撞到了店门上，险些把厚实的门玻璃撞碎。人影一闪，龙灵儿和小龙虾一左一右，护在男孩子身前。

“呦！原来是有帮手啊，你们这是下毒不成，就想砸店了！”中年妇女阴阳怪气地说。

“你少诬陷好人！”小龙虾反驳了一句，俯身帮着男孩子捡东西。

“诬陷？我哪里诬陷了，你们毒死我的鹦鹉在前，现在又找人来砸店，还说我诬陷！”中年妇女说完，开始怂恿围观群众，“大家伙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哪里诬陷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议论声，显然是被误导了。

“要证明也简单！”龙灵儿说，“把你店里的鸟食拿出来，还有，把那些鹦鹉都拎出来，看看有没有染色了！”

“你！”中年妇女直接语塞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不敢了？”龙灵儿冷笑道。

“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柔弱的女人！”中年妇女开始撒泼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这生意我没法做了，欺负人都欺负到店门口啦！”

听了中年妇女的话，不少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还是一个柔弱女子呢，刚才撕扯人家小孩子的劲头和一头母老虎也差不多了。

“谢谢姐姐！”男孩子收拾好背包，抹了把眼泪，对两人道谢。

“没事儿吧！”龙灵儿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小伤，回家让我姐姐推拿一下就好了！”男孩子甩了下手臂，毫不介意。

“你收集这些做什么？”牧原凑了过来，奇怪地问。

“做标本啊！”男孩子回答道，“这些刚刚死掉的可以做成标本，死了几天的经过处理，可以做成骨骼标本！”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子挨门挨户地讨要，还以为他有收集癖呢。忽然，牧原想起一个人，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孩子，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竟然！”男孩子答道。

“许竟然？”牧原会心一笑，“那许果然是你姐姐了？”

“你认识我姐姐？”男孩子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牧原，又看了看龙灵儿和小龙虾，惊喜地问：“你不会是牧原哥哥吧，我姐姐和凌星哥哥提起你很多次了！”

牧原点点头。

“太好了，牧原哥哥，我一直都想让你看看我收藏的宝贝呢！”许竟然高兴地跳了一下，拉着牧原就往人群外走。

“你的伤呢？就这么算了？”牧原问。

“没事儿！”许竟然拍了拍包，“王哥送给我的绿鬃蜥可是很难得的，得赶快做成标本，耽搁久了，很可能会坏掉的！”

既然许竟然不想追究，牧原三人也不愿纠缠，把中年妇女故作嚣张的叫喊当成了耳旁风。不过走出没有多远，龙灵儿却蹦蹦跳跳地跟上牧原，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后面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