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挤过人山人海的汽车站,回到了家。家中推了老房子,翻盖了新房。
我气喘吁吁的爬上顶楼,将窗户全部打开,早上十点半,秋老虎的风夹带凉意,吹向我。
楼下不远处的庭院里,栽种着一颗不高的玉兰花树,似乎看不到花苞,但叶子绿的甚是可爱。在树的另一旁,主人家开垦了一畦田,用墨绿老竹搭一个藤架,不知是豆角还是黄瓜的植物藤蔓缠绕攀爬,开着黄色小花。
视野的左边是华侨幼儿园的操场,我站的角度还可以瞧见教学楼墙壁上彩绘的色彩艳丽的童话世界。如果不是放假,现在应该是最吵闹的时段。每个孩子都要发声的分贝不容小觑,仿佛都要让世界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不记得我作为一个儿童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强烈的表现欲。小学六年级以前的记忆就像毛玻璃,不甚清楚。科学的解释是儿时的大脑负责记忆的细胞分裂的速度快,所以大部分人对儿时的记忆是模糊的。然而可能我的大脑记忆细胞一直都在高速分裂,以至于上一秒做的事情,这一刻就忘了。
我就是在这个幼儿园上的幼学。为数不多记得的画面就那么几帧。家里地址叫华幼后(华侨幼儿园后面)可以看出我家与幼儿园的距离了吧。某次早上,忘了为何没吃早饭,可能是快迟到,我只好急冲冲上学。奶奶端着一碗粥在我身后呼喊我,吃了再走,我也不管不顾,冲进了校门。上早操课时,看见奶奶端着那一碗粥,在幼儿园门口等我……
又是一阵风吹向我,我探出半个身子,努力感受这股风。确实有点危险。空气很是纯净,城市里少有闻到。或许森林公园天然氧吧的空气比这还清新,但有谁不会偏袒自家小镇自小就呼吸惯了的,养大你每一个细胞的空气呢。人们对于熟悉的气味就是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大脑不断分泌某种物质,让人的心靠近她,在靠近一点。
此刻小镇宁静、安详,只有有前方谁家浇花时倾泻了一滩水,滴滴答答……
家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建筑围绕。镇上的人口很密集。但奇怪的事似乎大家有个共同的作息时间表一样,起床,买菜,吃饭,午休,夜晚乘凉,入睡……有条不紊。
对面房子的阳台边缘,主人家还专门用水泥砌几个花坛。装上土壤,便可以随意种些花。我忽然觉得东张人民很是懂得生活享受。种花养草,打太极,安安静静,缓缓慢慢,年岁静静随时间流淌。
他们这样过完一生也许就很满足了。
大概十年前吧,周边的房子都不这么高。都是老屋老房,邻里也去现在近亲。从前家门口门前有一条长石条,大人在这里乘凉,小孩将它当成书桌,放学会趁着天光,写完作业,然后玩耍,等着听见自家奶奶们喊回家吃饭。
那时吹一样的风,但我却不甚珍惜。此刻我靠在窗户边上,写下这些的时候,却写不完心中满满的依恋。
无论身处何地,当下的心情或快乐,或悲伤,或兴奋,或幸福,却始终少了平静与安宁。而现在我感觉到这是一种救赎,皈依,起点。我所有的悲伤痛苦难过龌蹉都在这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