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过后,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这次只考一门,线性代数。这是我们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很重视。
大学要学很多门课程,简单的,学半个学期,难一点的要学四个学期。比如大学英语,分成1、2、3、4四个阶段,每个阶段学一个学期,然后考试。哪个阶段没考过,就要重考哪个阶段的,但不影响你下一阶段的学习和考试。还拿大学英语举例,大学英语1没考过,就需要重考大学英语1,但可以继续学习大学英语2,参加考试,考过了,就说明这个阶段过了,但不能用2的成绩代替1,1还是要重考的,考过才行。也可以理解成不同阶段也是单独的一门课,与后续的课没关系。这类课在大一大二时较多,一般属于基础课,很多专业都要学的。教课的老师也大都属于基础课部的。
以前大学采用学分制,课程根据课时的长短,学分不同,课时多少与学分成正比。只要考及格,学分就能拿到。因此在以前有“60万岁,61分浪费,59分白费”的说法。我们采用的是学分积点制,毕业时不光看学分够不够,还要看综合积点达没达到专业的要求。学分还是和课时多少有关,积点与考试成绩相关,成绩越好,积点越高,这就督促我们要考好每一科,多拿积点,不能再抱着“60分万岁”的思想了。我们还取消了补考,实行重考重修。以前考试没考过,在下个学期开学前,学校会安排补考,补考及格也算这门课通过了。现在取消补考,如果没考过,就要在下个学期或下个学年,和下一届的学生一起考试,如果考试分数低于50分,就要重修这门课,意思就是要和下届学生一起上课,重新学习,之后重考。重考还好,要是重修就太没面子了。考试没考过叫“挂科”,为什么这样叫,我也不太清楚。我听到的大概意思是,每门课就像一个牌子,考过的就收起来,没考过的就挂起来,时刻提醒自己还有这么一门课没通过,要努力学习。
这次考试,大家都顺利通过了。主要是刚开学,大家还保留着高中时的那种刻苦劲头,能静下心来仔细学。我考了80多分,不好不坏,中等水平,这个成绩我还算满意。因为我一直有一些小小的自卑,我是全年级高考分数最低的。当年全国统考一张卷,班里同学的成绩,少的比我多五六十分,多的比我多100多分,而且是大部分人比我多100多分。因为当年我们的本科线就要比人家低100分。他们的成绩,如果在我那,各个都是重点大学,甚至能够名牌大学的分数线。这就是各地区的差别,别人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们是小股部队过大铁桥,人比别人少,桥比别人宽。
这次考试考完,最起码说明,我们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知识较为全面,地理、历史、生物、电脑这些方面都不差,而班上有些同学高考分数虽高,但在这些方面的知识非常匮乏,很多简单的知识点都答不出来。比如血型,很多人答不全,更别提遗传规律了。历史朝代顺序也说不出,我和他们说“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他们居然说没听过,也没有类似的顺口溜。可见是高考考什么,他们就学什么,其它的一律丢弃了。
为了更好的带动我们班,让大家有更多的交流,同时也方便管理,我们班主任决定重新分配寝室,现有各寝室人员打散,按照每个寝室有两名干部的原则重新分。我们寝室有4人是干部,看来我们被拆分是大概率事件了。另外一个就是刘大的寝室,他们也有好几个是干部。最终,老三,老五和我,我们三个被调出,我和老五被分到315,老三被分到314,留下的三个没动,又分进去4个。考虑到有的同学睡觉轻,需要安静,就把这些人都调到了314,和老三一起组建新的寝室。打呼噜的那些都分到了一起,比如阿毛哥和披哥,他们和刘大、张光,还有另外3个同学组成一个寝室。这也算是他俩作为年级长和班长,为班级作出的一些牺牲。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重新划分后,每个寝室都是7人,剩下的1人没动,还是和2班的一起。寝室离刘大他们也近,就斜对面。我们班的班主任又是年级的辅导员,所以在开学分寝室的时候,把我们班分的很分散,别的班的寝室都在一起,我们是分在两栋楼,还是两个一层,两个三层。
我和老五的新寝室315在1栋的三层,周边都是大二的师兄,就我们两个寝室是大一的。我老乡梁老大和我住在一层,在311。每天早晚都能听到他的木屐声。我的同学都认识他,都知道是我老大,他们班的同学也都认识我,都知道我是他小弟。我们寝室有7个人,除我和老五外,还有小青,商店,阿松,棍子和书记。棍子是外号,本人姓余,湖北潜江人,就是现在最有名的潜江小龙虾的那个潜江。书记,也是外号,本姓孔,祥字辈,也是湖北人。这俩人都有不少故事,以后会慢慢说。
我们和师兄们住在一起,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好处,就是买东西不吃亏。寝室时常有小商贩进来,挨个寝室的叫卖东西,大部分的都是别的学校的学生。他们卖东西基本不在自己学校卖,都去别的学校。在本校卖,都是熟人,就怕出问题,不好解决。去别的学校就没事了,脸生,等发现问题,人早没影了,想找也找不着。他们这些人一般就卖些简单常用的东西,袜子,鞋垫,耳机,充电电池,充电器,衣架,这些东西是消耗品,有需求,而且东西也放不坏,这次卖不完,下次还能接着卖。偶尔也会有卖计算器,圆珠笔,钢笔,铅笔这些的。他们进门会先打量,判断这是大几的寝室,比如,内务较好的一般是大一的,对他很客气的也基本是大一的。内务较差,被褥不统一的,暖瓶少的,都是高年级的。刚敲门就听见里面说“补摇,补摇(不要)”的,是大二的。刚敲门就让滚的,是大三大四的。为啥一敲门就知道是卖东西的?因为寝室有人时,门一般都是开着的,熟人进出根本不敲门,敲门的都是生人,基本就是这些卖东西的。这些人根据是大几的再报价,大一的就报贵一些,年级高的就报低一些。大四的基本就是成本价,因为报高了很有可能被骂一顿,如果抱怨一下,还可能被打。所以他们最喜欢卖东西给大一的,人傻客气钱好赚。我们挨着大二的寝室,因此卖东西的以为我们是大二的,我们买同样东西会便宜些。比如袜子,一楼买就是10元5双,我们买报价就是10元8双,砍完价就是10元10双。和这些人的砍价还价,我们也是在成长中学习,都买贵过,交过“学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在梁老大寝室,他们寝室一个师兄耳机坏了,想买一个,这时正好有卖东西的来。师兄问他爱华的多少钱,卖东西的看了看屋子,说“30”,师兄说“太贵了,便宜点,两块”。我听了简直不敢想象,砍价还有这么砍的,都不是拦腰砍了,一刀都砍到脚脖子上去了。卖东西的说:“卖不了,给加点”。师兄看了看他,说:“两块五,不能再多了。”卖东西的想了想,回答说:“行”。这一个“行”字,颠覆了我多年对砍价的认识。卖东西的拿出一根耳机线给师兄,师兄看了看,试了试,能用,然后掏钱,卖东西的接过钱就离开了。我很纳闷师兄的砍价策略,虚心的向他讨教。他和我讲,这个耳机看着印着爱华的标,实际是假的。他们这些人进货不会进真的,因为我们现在这种水平,还听不出好坏,买个耳机,能出声,没杂音就行。他们进货很便宜,这类商品论斤卖,一斤多少钱,这个耳机折下来也就几毛钱。给他两块五已经不少了。我频频点头,表示受教了。论斤卖的这个事,我后来也听浙江和广东的同学说过,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我从师兄寝室出来,去了楼下,准备去吃饭,在2班一个寝室就听见他们说买耳机的事,说刚有一个卖耳机的,开价60,最后35拿下。我听了,本想说点啥,但最终还是没开口,我怕我一说,他该没胃口吃饭了。多花32块钱,算计着过的话,这至少是10顿饭钱。真是那句“买的没有卖的精”。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悔,我当时为啥没去卖点东西,这样还能赚点钱,减轻一下家里的压力。干得好,没准还能发比小财,补贴家用。当时我一个班的同学都没想到去干这个,顶多是去申请勤工助学岗,打扫一下公共卫生,挣点补助。和这个比,挣的就少多了。
为了和以前寝室区分开,我们成新组建的寝室为新315,原来的叫老315。由于开学都两个多月了,不像刚开学时,大家还不熟悉,新315的人很快就熟悉了。书记是我们新寝室中,生活最有规律的一个,早上准时起床,叫醒大家,晚上准点上床睡觉。人也特别勤快,打开水,扫地都主动干,是我们寝室的劳模。平时话也不多,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小青则和书记正相反,作息无规律,晚睡晚起,内务很差,平时也不怎么劳动,但小青性格活泼,爱说爱闹,脾气古怪,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双子座人典型的特征。他和书记的性格正相反,可以叫互补,也可以叫对立,就看怎么说了。每天晚上,都是“冲突”爆发的时候。
书记早早地上床休息,小青一般是踩着熄灯点回来,大多时候都是一进门灯就熄了。他开着门,借着楼道的灯光,找到脸盆毛巾去水房洗漱,还时不时的会唱上两句。洗漱完毕回到寝室,也是滴里咣当的弄出一下声响来。这倒不是他故意的,只是他平时的习惯就这样。能感觉到,书记是一直在忍着。这些完事后,躺在床上,他还要和大家聊会天,开个卧谈会。书记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会出面制止,“睡觉吧,太晚了”,如果没效果,他会直接对小青说:“小青,你别说了。”小青也会接着这个跟书记“争论”一番,什么大学生活就该这样,书记太闷,要改变一下,甚至会聊到将来搞对象,说书记这么不好说,会找不到对象。“气”的书记最后放话,以后不找对象了,要去出家当和尚。还“威胁”小青,如果再不停止,晚上就抱走他的被子,让他冻着。我们几个则听的是哈哈大笑,书记表面看不爱说话,其实内心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每天大约“争论”半小时,我们也就睡了。时间一长,书记也默认了这半小时的卧谈会时间,只要在半小时内,他一般不阻止,有时还会和我们一起聊上几句。寝室氛围越来越融洽了。
随着第一门课的顺利通过,大家发现,其实课程没有那么难,随便学学就能考过,因此有些人就放松了下来。晚上不去晚自习了,而是偷偷的溜出学校去玩。
每个学校的周边都会有那么一条商业街,我们学校边上也有。因为在学校西门外,所以我们一般称那里为西门儿。西门儿有商店,饭馆,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歌厅,也有理发店,洗衣店,音像店,体育用品店,杂货店,还有菜市场和小旅馆等,走到头,街口对面,还有几个挂着红灯笼的店铺,显得非常“神秘”。这样一条街,可以说满足基本的日常需求是没问题的。一到晚上,这里人流很大,人气很高。对于这样的商业街,我们还给它起了另外一个名字,叫“堕落一条街”,因为很多同学的大学生活,就是从这条街开始“堕落的”。
我和“棍子”就时不时的偷偷跑出来,去游戏厅玩。西门有两个游戏厅,一大一小。小的里面有20几台机子,大的有50多台,都是投币的那种,也就是俗称的街机。游戏币是一块钱6个,这要比我家那边便宜多了。我是在初中开始知道街机的,那时游戏厅大都是一块钱两个币,我们也是看的多玩的少。在这是1块6个,算是非常便宜了。游戏厅里除了打斗,枪战的游戏,还有一大堆的麻将机,而且还是可以退币的那种。麻将机不新鲜,但能退币的就很少见到了。我和“棍子”一般是每人买一块钱的币,三个币去玩打斗游戏,比如三国志,名将什么的,剩下三个会去玩麻将。我们玩,基本还是最老的那几种街机麻将,电子基盘,天开眼和黄金牌,其它的很少玩。我俩在街机麻将的知识上可谓旗鼓相当,简单的如,怎么判断这台机器是断幺九的还是推倒胡的,是单号机子还是双号机子,如何算番算点,我们是了然于心。我俩都能熟练的说出役满牌的名称及牌型特点,还能判断出这台机子在这段时间是容易胡牌还是不容易胡牌。因此,我俩总是赢多输少,每次都会赢一些币回来,留着下次用。我俩也不贪,赢几个币,够下次玩就行了。后来麻将机不给退币了,我俩十点熄灯前还要赶回寝室,所以我俩经常在最后几把全压上,故意输,要是还输不光,就给边上看热闹的人玩,因此我俩在游戏厅的人缘还不错,好多人都脸熟,见面能点个头。就这样,我们混到了期末,准备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