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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子君的时候，还不到四点钟。不知为什么，今天第一句话竟然是：爸爸还没有下班吗？
爸爸新换了工作，下班时间推迟半小时不说，路程也远了半个多小时。但是刚刚周三，她还没有习惯这个新节奏。我回答说：“爸爸以后要很晚下班。不到天黑不会回来的。”
回了家，她奶奶便开始烧晚饭。开饭时竟还没有6点。她磨磨蹭蹭地就是不吃。我自是放任的，不吃就饿着嘛。奶奶却是心疼，哄来哄去，也不见有任何效果。最后无奈地说：那就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
可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是6点钟吗？要7点钟啊？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磨到6点40，奶奶说：“咱出去接爸爸吧。”
我说：不知道他会从哪条路回来。别去了吧。
奶奶不管不顾地带着孩子出去了。我对大叔的关心，恐怕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7点的时候，回来了，奇怪的是竟没有大叔。奶奶无奈地笑笑：“没接到。还没回来。她等得不耐烦了。”
7点一刻左右。大叔终于回来了。我正在跟妈妈微信视频，也没怎么分心去管他们。只听大叔回家后一直凶巴巴的，一会儿骂她怎么不吃饭，一会又骂她怎么又把手指放嘴巴里。越骂越凶，小子君都哭了两回。
因为跟妈妈在视频，也就忍着没有发火。匆匆挂了手机，就带着子君出了门。
2
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也是很依恋爸爸的。但对于爸爸最早最深刻的记忆是在外婆家后门口，他顺手操了跟擀面杖打我。从此对爸爸一直是敬畏多过喜爱。但是后来在妈妈的描述里才知道，原来他打我，不过是因为一直粘着他不放。但是那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粘他了。
想来爸爸从小也是很疼我的。我的生日因为迫近年关，年年都是没有人记得的。连妈妈都每每事后说：“啊，没关系。过年多吃几个鸡蛋，就当过生日了。”但是有一回，爸爸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我叫过去，塞给我两个鸡蛋，说：生日快乐！
不过是他在别人席上顺的两个鸡蛋，但是我感动了很久。因为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而爸爸竟然记得。
爸爸因为曾经生过肝病，一直身体就不是很康健。最明显的一个迹象，就是他一感冒就要卧床，不去吊个点滴根本就不会好。
有一次，他又感冒了。记得那天他刚刚是有了点起色，勉强从床上起来，在餐厅里坐着，看我烧晚饭。我正费劲地切年糕，看到他病恹恹的样子，很是不忍。便把砧板移过去放到餐桌上，一边切一边跟他说话。
我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他有气没力地爱理不理，一开口竟然凶巴巴地：那边有台子不用干嘛在餐桌上切东西？也不怕把餐桌弄坏了？
我们的餐桌是中间嵌着一块大理石的红木餐桌，爸爸颇花了点钱托人从广州买回来的。然后在那天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那块大理石有掉下来的风险。
我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从此以后，再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