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乡下长大,野惯了,不管包装得多好,还是摁不住心中的野。人类居住在城市其实是不科学的,像是硬生生把一个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有一种割裂的痛苦。
从高中开始,我搬进了城里,虽然吃小笼包和米粉方便了,但总感觉日子"咯"得慌,仿佛枕着一堆稻草睡觉——哪哪都不太舒坦。
大学在城边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踩上破自行车去近郊"浪"一圈,看看牛吃草、小麦地里惊慌失措的野兔、香火清冷的小庙、皮肤粗糙身形壮硕的女人。
大学毕业彻底"关"进了水泥森林——看似自由却处处桎梏。然后,跟上了发条似的,赶紧嫁人、赶紧生娃、赶紧读书、赶紧工作、赶紧……,像极了自顾跳舞的木偶。对于那些整天在圈里喊着"理想啊、奋斗啊"的亲们,我特别想说一句:bullshit!别作了行吗?当然,我其实也跟着作了。
今天看到朋友圈里席慕蓉的诗,我TMD好久没读过诗了,镜子里出现的是一脸黄气+鱼尾纹的中年妇女,还好不算油腻。我就不去"愤世嫉俗"了,显得很弱智。
走着走着,忽而就老了,再没人叫我"萍儿",过去飞得那么快,仿佛从未有过。所幸还能写几个字自嘲一番。灵魂从未老去,虽然脸是看不下去了。
乡野再也回不去,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怀念,就像私藏的一坛酒,偶尔抱出来闻闻,甚至连闻都不闻,只是抱着,也是美美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