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路

心有所念,情有所坚

春花烂漫,女孩爬上树干在树枝系下一根根红绸:“阿爸,音儿把想对你说的话都系在树上了,风一定要带给你。”

夏月清凉,少女搭起梯子拎起裙角,把祈愿愈系愈高:“阿妈说系满红绸你就回来了,阿爸我等你。”

秋叶纷飞,女子踩着一地金黄,红裙逶迤,瑟瑟秋风吹的红绸跳跃,她踮起脚吻着其中一抹:“阿爸,音儿要出嫁了,你当真不回来看看吗?”

冬雪素静,嫣红在素裹下格外刺眼。一年年春去冬来,微风带不走期盼,岁月抹不去思念,只是等的那个人何时回来?

皇帝一路踉跄,侍从皆噤声,悠长的环廊变得肃杀,连风也凝重。就在不久之前,皇后贵妃均已领旨。

遵旨而行,该是顺了陛下的心意吧。皇后端庄贵妃淑良,领旨自缢,谁也拿不准圣心。皇帝闭目平息良久,终不敢看向皇后寝宫方向,半晌方叹:“甚好!”那太监眉间一松,心头一喜,以为得赏,刚直起身子,迎面撞上皇帝的剑,当场就咽了气。“下去伺候主子吧。”

尸体就曝在御花园里,谁也不敢上前,宫女太监瑟瑟蜷在角落,侍卫远远站着,空气凝重的似要喘不过气。

皇帝拖着剑,血沿着御花园小路弯曲淅沥。后宫早就乱做一团,年幼的昭仁公主哭的撕心裂肺,见皇帝进来,赶忙冲过去抱住他的腰:“父皇您赦免母妃吧,以后昭儿一定好好孝敬您。”

皇帝缓缓抬头,袁妃自悬于殿中,腿脚挣扎渐微,眼见生命正离体而去。忽然白绫扯裂,袁妃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母妃!母妃!”昭仁手脚并用爬过去,“父皇,母妃还有气息,求您救救她。”

皇帝缓缓走过去,袁妃气若游丝,意识全无:“也好,没有痛苦。”说罢抬剑刺入袁妃心口。

昭仁在一旁惊不可遏,她的父皇居然亲手杀死了母妃。昭仁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个她已经不认识了的怪物,周围几个内侍纷纷跑过来要阻挡什么,她只听到哭声喊声还有剑入身体的声音,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后心吃痛,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父皇,你怎么……”这一幕刚巧被赶来的德仁公主看见,迎面而来的剑光将她的惊呼永远封在了喉咙里。

“皇上,郭妃庄妃割脉而亡,淑妃康妃跳水而死,贤妃裕妃等准备出逃,奴才已经擒下。”门口太监禀报,压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妃嫔,哭哭啼啼跪了一地,往日里一朵朵娇艳欲滴,现在却都染着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往日喧闹后宫,如今一片死寂。皇帝双目充血,披头散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踏入乾清宫,一个少女迎了上来,见到皇帝手提长剑、全身染血,又怯怯后退:“父王,九儿陪着您。”

皇帝双目空洞,意识朦胧,他木然抬眼,看着昔日最宠爱的女儿,她的笑犹如春日灿烂,想到宫破之时要受反贼侮辱,顿时一股悲怒冲上心头,他颤抖着持剑劈向九公主,欲将她的生命停留在绽放时刻。

九公主本能地举手一挡,玉臂远远飞了出去,痛道:“父皇,我是您的女儿啊,你不能杀我。”

“儿啊,”皇帝沾满鲜血的双手抚上九公主的面庞,“只恨生在帝王家,来生……”

“陛下不可。”乾清宫大门倏开,刺眼的阳光、厮杀呼喊声争先恐后夺门而入。冲进来的两人约摸不惑之年,一个虬髯粗犷,一个白面恬淡,都是一身精劲,常年习武。“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黄字第一号拜见皇上。”

皇帝空洞猩红的双眼清明了少许,他定睛看着来人,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后宫横尸,内侍两股战战鸟兽四散;前朝鸣钟,朝臣大难临头各自逃命。安危存亡之际,竟是当初亲手逐出的大内密探回京户主。

“陛下,请即刻更衣启程,随我兄弟二人杀出重围。”十年朝廷,十年江湖,陈玄陈黄两兄弟几近跌宕,方才安身立命,听闻闯贼攻入京城,便马不停蹄赶来救驾。

皇帝这才稍稍恢复神智,见自己满手鲜血,哆嗦着扔掉手中长剑,大太监王承恩弓着身子上前服侍。换过一身便装,重新束整发髻,皇帝携了太子和幼子避过四散逃难的侍婢,欲穿过后宫逃脱。

昔日繁花似锦,如今凋敝狼藉,一派混乱中,隐约有个熟悉的人影闪动。“周卿,周卿!”皇后兄长、太子母家,周大人初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怨恨,不愧浸淫官场多年,见过亲妹尸体,掠过一宫狼籍,仍旧很快换作一副恭敬的目光。“爱卿可是前来护驾吗?”

彼时周大人整指挥下人搜刮各宫细软,首饰珠宝、绫罗绸缎一件不落。他随手拿过一包呈上:“陛下,逃难艰险,带些细软护身吧。”

满朝文武,一朝鸟兽散,眼前佞臣趁乱夹私,出言不逊,皇帝愠怒,欲拔剑,未曾想周大人登时色变,直起身子按住剑柄:“陛下当我是愚蠢的舍妹吗,服侍半生你却只顾自己逃亡?”周大人猛推一把皇帝剑柄,敛了敛衣襟,“天子落魄出逃,还请收敛脾气,天下不再姓朱。”

“陈玄,给朕杀了他。”皇帝语声颤颤,他手中有的并不只剑。

“玄字第一号,别来无恙。”一别十年,陈玄脸上蓄起虬髯,周大人一时未辨认,此刻侍卫挡在身前,周大人哂笑,“狗改不了吃屎,当初既逃了这牢笼,现在还巴巴回来。”

陈玄充耳不闻,一把朴刀挥得生风,逼的侍卫连连后退,腕花一挽,卸掉对面两把剑。周大人眼见劣势,也不恋战,且退且骂道:“陈玄你何苦给昏君当条走狗,江湖快活,不识时务迟早送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闯贼已杀进前殿,几个先锋已至后宫,见此骚动,一眼望见了人群之中的皇帝:“狗皇帝在此,杀!”

陈玄前方开道,陈黄护住皇帝,太监王承恩领着年纪最小的皇子仓惶跟着。太子方才趁乱被周大人抱走,其他皇子也被外戚领走,唯有这最小的皇子母家羸弱,无依无靠。陈玄一刀劈在闯贼面门,血溅了小皇子满脸,一直压抑的惊吓终于全盘爆发,哇的一声止不住哭声。

更多追兵闻声前来,双拳难敌四手,陈玄陈黄不断缩小保护圈。“快,跟着咱家这边走。”王承恩依仗对宫内的熟悉,引着众人穿宫走巷,终于甩开追兵。

怎么办?皇帝身份已经暴露,暗遁不成。分头走?陈玄陈黄皆已力竭,且二人势单力薄,如何抵御前仆后继的追兵。门外杀声滔天,门内静可闻针。陈玄陈黄盯着皇帝,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二人即可赴汤蹈火,王承恩也盯着皇帝,卑贱如蝼蚁的性命,生死全在皇帝一念。

“诸臣误朕啊。”皇帝喟然长叹,自登位以来,他励精图治,渴望政局清明、国强民安,未曾想天灾不断众臣昏聩、反贼四起,国难当头竟无一可用之臣,他只得亲手屠了这后宫免受反贼之辱。天子赫赫威严,今朝抱头鼠窜,他日受尽凌辱,祖宗基业尽毁,他又有何颜面苟且偷生!还不如……“两位爱卿速带皇儿逃吧,为皇室保全一丝血脉。承恩……随朕再看一眼这皇宫吧。”生于此,尽于此。

陈玄陈黄领旨,带着小皇子拜别皇帝。王承恩的眼睛熄灭了最后一丝光芒,他扶着皇帝,从容走向后山。

陈玄将皇子紧缚在背上,陈黄紧跟左右,皇帝的结局二人明知却不敢想,毕竟后背上的才是未来的君王,国家的希望。

刚才的混乱早已引起了反贼的注意,看见皇子便集结队伍,极尽追杀。陈玄脚步一刻不停,陈黄一步三招,击退一波又一波,奈何敌人闻讯源源不断。

脚步一路追到日落,奔逃到宣武门,宣武门下,一队反贼封锁,为首竟是老熟人:“久违了二位,你们退隐江湖远避朝堂,为何还来掺合这等祸事?”

“一日君终身主,牟天你叛主弃义,竟投靠闯贼?”化成灰也认得,对面正是当初并肩作战的天字第一号大内密探。

“叛主?弃义?”牟天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脸哂笑道,“当初皇帝猜测忌惮,驱逐我等如丧家之犬,何曾把我们当成过下属?无情无义之人,早该料到今日。”

“可最后毕竟饶过了你的性命。”陈黄提醒道。

“可笑,若非你二人隐姓埋名,若非我弃暗投明,只怕我们兄弟四人早已地府团圆。”十年前,皇帝忌惮四大密探知晓机密太多,下令驱逐,赶尽杀绝,地字第一号吸引全部兵力 ,牺牲自己,换取其他三人生还。天地玄黄四大密探一夜解体,再无音讯。

“你们若识时务,放下背上皇子,我们还是兄弟,否则……”否则之意不言自明。

“道不同不相为谋,出招吧。”陈玄抽出朴刀,陈黄架起长剑,安抚背上皇子,周身杀气骤起。

牟天秉退左右,拿起惯用长枪,率先出招。昔日兄弟,今日敌对,一招一式,谁也瞒不过谁。以二对一,牟天不占优势,可他分明还是看出了陈黄手下留情,利用这个空隙,牟天一枪刺中陈黄左肩。陈黄全然不顾及伤势,双手抱枪,箍住牟天身形,陈玄朴刀劈下,迫得牟天长枪脱手。

得此空闲,陈黄拔出长枪,远远扔出,血从伤口汩汩流失。牟天赤手空拳,再发攻势,拳风劲烈,陈玄背上皇子骇得大哭。陈玄心神不定,牟天一拳击中小臂,朴刀易手。

武器在手,牟天步步紧逼,招招意指陈玄后背——小皇子。抓住这个破绽,牟天有恃无恐,一人压制两人上风。陈玄陈黄顾及皇子,转攻为守,极度被动,甚至以血肉之躯为皇子挡住攻势,一身皆伤。

“祸不及子,你何苦咄咄逼人。”陈黄问道。

“斩草除根,不做大内密探多年看来你都忘了。”牟天分神,朴刀毕竟不是他的随手武器,陈玄趁他与陈黄说话空当,三步夺刀。

使刀之人自然也会夺刀,牟天没了武器,陈玄陈黄大力压制,陈黄剑招乱而快,陈玄暗中稳稳一刀自中此处,直插牟天心口。

“你们竟……”牟天不可置信,他虽招招紧逼,都只想他兄弟二人重伤,而陈玄陈黄,却夺他性命。

“主子再有过错,终究是主子。”陈黄俯身一揖作别,陈玄深吸一口气,“对不住,大哥。”朴刀收势。

所有的生机顺着刀口争先恐后流逝,牟天仰天长叹:“王朝末路,江山易主,何苦执迷不悟啊……”

逃出皇城,陈黄家在城郊,一切安顿,玄黄二人静默不语,手刃兄弟,如同自断手足。牟天临终之言他又何尝不明,王朝末路,回天乏术,只是保留一点皇家血脉,毕竟陛下……

当初陛下乃值得追随的明君,明是非正义气,立志清政坦荡,只不过国家积弊,百官蒙蔽。陈玄知他必然成就皇家风骨,绝不受贼人凌辱,想至此,他向着皇宫的方向默默了磕头。

翌日,有人携皇子逃脱的消息传遍全城,反贼挨家挨户搜索,举报者赏百金,揭发者赏千金,听闻竟有丧心病狂者满街抓着孩子前去冒领,一连三日,毫无结果。

陈玄陈黄按兵不动,静等风声过去。谁知闯贼誓不罢休,下令将全国与皇子同龄的男孩全部杀掉,一时间血流成河。纵然铁石心肠,也再见不得一个个朝阳般的生命就此陨落。

连日奔波惊吓,皇子在床上睡的熟。眼见闯贼搜索及近,陈黄再也按捺不住。他猛然站起来走向皇子床前,陈玄按住他:“那是陛下唯一的血脉。”

陈黄并未理会,径直走过去,伸手脱下皇子外衣。陈玄再次握住他的手腕,陈皇头沉的很低,眼泪悄然划过脸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蚀骨断肠处。

陈黄将黄衣为自己的孩子换上,这么多年,他似乎还没有给孩子穿过衣服,“阿爹……”孩子对父亲突如其来的亲昵欣喜若狂,奶声奶气地手舞足蹈。陈黄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温柔如水的,恨不得能够跟他的孩子一直一直亲密下去。陈黄用鼻子轻轻蹭着孩子柔软细腻的脸颊,孩子发出嘻嘻的笑声,好似银铃清脆。

“好孩子,我们玩个游戏,你来扮演皇子,跟爹爹永久的在一起。”仿佛有什么情绪如鲠在喉,他哽咽的编织着善意谎言。

“相公,你做什么!”这一幕,恰好被陈黄妻子兰儿看到,她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儿子穿着皇子的衣服,霎时失色。她一步跨前推开陈黄,像母鸡一般把孩子护在身后,“相公,虎毒不食子啊。”

陈黄紧紧攥住心口,努力不泄露一丝情绪:“兰儿,好男儿当报效国家,你该为我们的儿子骄傲。”

“不可以,”兰儿疯狂的摇着头,扑到陈黄脚边,“相公,你看看咱们的儿子,他还那么小……”床上的孩子莫名的看着父母争执,本能的,他伸出手想要缓和一下,“爹爹,娘亲,抱抱。”

陈黄兰儿同时上前,陈黄一把揽起儿子,兰儿把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相公你何苦执着,国家亡了,陛下薨了,我们的儿子还鲜活……”

陈黄充耳不闻,甩开兰儿转身要走,兰儿踉跄着抱住他的腿,“不要带走我的儿子。”陈黄不敢回头,他梗直了脖子,深吸良久,才缓缓说:“玄兄,皇子就拜托你了。”说罢决然离去,衣袂随着门外的风凛然纷飞。

皇子被突如其来的争执惊到大哭,陈玄赶忙自悲伤中抽出,上前好生安慰。皇子安静下来,这屋内万籁俱寂,兰儿匍匐在地,陈玄上前,发现她已自绝。

自此之后,世上再无皇子,再无陈玄。孩子还小,随着成长,岁月会抚平创伤,磨去坎坷,他会逐渐忘记皇宫,忘记与皇宫共存亡的父皇;他会逐渐忘记追杀,忘记那些血腥与追捧;他也会逐渐忘记年幼的一切,忘记出门决然的背影,忘记地上匍匐的凄凉。

现世安稳,鸟语花香,一个虬髯老者伛偻着身子努力将一根红布条系上树梢,微风轻轻的吹着,仿佛一条俏皮的尾巴摇啊摇啊。

“叔父,你又在祈愿了。”英朗挺拔的少年自屋里走出,他不似乡野少年,懂诗书,通武艺,一表人才。

“多年前,我答应我的音儿,她若想我了就系一个布条,待布条满树,我就回去。”老者安详的看着随风跳跃的布条,他的思念她一定也能收到。

“叔父,回去看看吧,这些年为了我苦了您了。”少年扶着老者进屋,“我打算出去闯荡一番,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

“近南,江湖险恶。”

“叔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陈近南总是要去闯他一闯的。”少年英发,豪气干云。江湖如何?天下又如何?

老者叹息,这命里定下的事,他又岂能更改得了。

“近南,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这些年我已对得起故人之托,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护你这最后一程,只是残生归土之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乱世家国两难全,也罢,也罢……

微风吹动布条,老者向着风吹的方向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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