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耿 陈
一个人,深夜站岗。街道清冷,大门紧闭,我的岗亭独立,只有不远处十字街口的红绿灯与我交相辉映。街上余有年味儿,雪花轻舞飘落,在昏黄的岗灯下欢快地打着转儿。晨曦微露,晨练的大爷缓缓从身边跑过,一抬头,一个对视,一个微笑,其中的默契和感动我最知道。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种时候,我最孤独,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一个人,独自跑步。脚步稳健,呼吸通畅,我跟着自己节奏,沿着营区内深红色的跑道独自奔跑,从笔直进入半圈,又从转弯跑进直道。大汗淋漓,后背的凉意骤起,只有风给了我回应。营区的广播里,军歌和军号不时响起,和着我的脚步,当是对我的鼓掌和加油。听着远方若有似无的爆竹,这种时候,我最孤独,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一个人,安静夜读。字斟句酌,心无旁骛,我捧热茶在手,沉浸在书里的思绪也随着升腾的水雾欢腾远去。活动室的电视上,晚会歌舞欢腾,隐隐传响。一墙之隔,好像有人在打电话,欢快地给老人们拜年,又有些没出息地呢喃着说想家。从书中抬起头,窗外,绚烂的烟花升空开放。闻着书页散发的墨香,这种时候,我最孤独,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一个人,独自跑步。脚步稳健,呼吸通畅,我跟着自己节奏,沿着营区内深红色的跑道独自奔跑,从笔直进入半圈,又从转弯跑进直道。大汗淋漓,后背的凉意骤起,只有风给了我回应。营区的广播里,军歌和军号不时响起,和着我的脚步,当是对我的鼓掌和加油。听着远方若有似无的爆竹,这种时候,我最孤独,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一个人,安静夜读。字斟句酌,心无旁骛,我捧热茶在手,沉浸在书里的思绪也随着升腾的水雾欢腾远去。活动室的电视上,晚会歌舞欢腾,隐隐传响。一墙之隔,好像有人在打电话,欢快地给老人们拜年,又有些没出息地呢喃着说想家。从书中抬起头,窗外,绚烂的烟花升空开放。闻着书页散发的墨香,这种时候,我最孤独,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对很多人来说,过年,是欢庆,是团聚,是走亲访友的相见,是久别重逢的狂欢,有时,也是狂欢零落后的寂寞和惶恐。
对有一群人来说,过年,是警惕,是坚守,是战备值班的日常,是遥祝家人的思念,有时,也是创造价值的孤独和充盈。
这群人,是坚守岗位的军人。
孤独不等同于寂寞,前者是确定自我道路和信仰后的坚定前行,后者是无所事事后陷入的空虚和寥落。孤独往往是人才、作品的摇篮,是挖掘自我天赋和价值的土壤。电影《梅兰芳》里说:“谁毁了梅兰芳的孤独,谁就毁了梅兰芳。”孤独的价值,可见一斑。
而军人的孤独,更为可贵。
每一个上舰出过海,或是林子里守过山的人大概都知道,在手机通讯基本隔绝的漫长时间里,每一个老班长的手机里都存储着这样的视频。视频里,可能是自己的爱人带着孩子给自己的祝福,可能是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几句叮嘱,或者干脆就只是自己的家人在打扫卫生,在切墩儿做菜,在晒洗被褥……总之,是一切琐碎而又平常的事情,其中很多,都是自己休假在家时,拿手机偷偷录的,镜头摇摇晃晃,时不时还有卡顿,可就是这般毫无亮点的视频,这些老兵眯着眼睛,一看就是一小时,一看就是一整年。
要是有了孩子的几段视频,那就更不得了了,不光是自己看着开心,还要给大家伙传阅,不厌其烦地逢人便问:“怎么样?可爱吧?我家孩子!”别人看腻了,就自己继续捧着,颠来倒去地反复看,时不时亲一下屏幕,一脸的满足和幸福。看完了,收拾收拾心情,接过战友递来的头盔和枪、接过战友的高频和舵,脸上恢复了工作时的孤独和坚毅,继续执勤站岗。
这种时候,军人最是孤独吧?可这种时候,大概也最满足。
过年了,人民守岁,军人守心。
艺术家守住孤独,能创造出惊艳世界的作品;运动员守住孤独,能创造出超越极限的成绩;医生护士守住孤独,能创造出救死扶伤的生命奇迹;莘莘学子守住孤独,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璀璨未来。
世间众生,但凡于孤独中诞生的价值,多与创造和新生有关。
而军人,他们守住的孤独,多与枯燥和奉献有关,有时,甚至和牺牲一步之遥。军人的孤独大概是最无形的,因为他们守住的价值,你无法在通过即时的反馈而真正看见;军人的孤独大概又是最珍贵的,因为没有他们的坚守,其他人的创造大抵也无从谈起。
因为军人的孤独,守住的是和平。
微博上有一段话,虽然有强言励志的嫌疑,但也不无道理,它说,每个感恩于生活的人的生命里,总有那么一段难熬的时光,在你回想时,最感谢的,是那时平静的孤独,是那时不放弃的自己。
军人的孤独,是用本属于自己的宝贵时光,换取更为宝贵的宁静和平;军人的孤独,是把原本可能被自由荒废的时光,用来打磨自己的身体,用来充盈自己的内心。军人的孤独,体会过,方知自由不易;经历过,才懂感恩珍惜。
过年了,人民守岁,军人守心。为了每一个安静祥和的好年,每一名为新年站岗的军人都在为这盛世坚守。
当他们笔挺站立在风雪中,当他们拼搏颠簸在风浪里,虽然有些难熬,但无论是看到升腾的烟花,还是广播里的音乐,抑或是不相识的路人一个尊敬的眼神,相信他们都是自豪和满足的吧。
这样的孤独,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