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的走红是从2014年的那个春天开始的。
作为一个原创型民谣歌手,他的那首《画》在《中国好歌曲》的舞台上因为其欢快高亢且极富节奏感的调子以及那略带沧桑充满故事的嗓音,被当时作为评委的刘欢老师一眼看中,不论是声音还是歌词,这首歌和这个男人在那一夜带给了人们一种深入灵魂的精神慰藉,《画》这首民谣在当时一炮而红。而赵雷这个名字也由此渐渐进入公众的视线。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画上灶炉与柴火,我们一起生来一起活……”
简单的歌词,简单的生活态度,但却唱出了不一样的纯粹。这是赵雷作为一个民谣歌手本着初心带来的创作。事实上,民谣一直都是简单的,就像《南方姑娘》里唱的那样,
“南方的果子已熟,那是最简单的理想”。
简单到用一把吉他就能唱,简单到歌词里只有一支烟,一把枪,一个姑娘,或者,一个地方。
于是,便有了《成都》。同样是2014年,赵雷在自己独立完成了这首歌的词曲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发表。或许他是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许是他的一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告诉他,叫他再等三年。
在2015年“我们的时光”巡演时,赵雷悄悄地拿出了这首歌,于是便有了最早的现场版《成都》,歌迷们过早地疯了。之后2016年年底,《成都》被收录于赵雷的新专辑《无法长大》中,人们开始注意这首“有点不一样的”民谣。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呢?当时还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出那种感觉。
再之后,终于到了2017年2月,白胡子老头的话应验了。这一年赵雷参加了湖南卫视的一档音乐节目叫做《歌手》,而作为踢馆选手的他,最终选了《成都》这首歌并踢馆成功。于是,赵雷的名字和他的《成都》在那一夜响遍成都街头以及全国各地的大街小巷,和年轻人的音乐播放器里。
也是在这之后,人们认识了一种被叫做“情怀”的东西。它来自赵雷,也来自《成都》。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雨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依旧是略带悲伤的烟熏嗓,依然是一把木吉他,依旧是一头长发在弹唱时遮住眼睛,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身高有1米75的男人,再一次用他的才华征服了世人。赵雷自己说,这首歌是他写给成都这座城市的情歌。
只不过他的情歌不仅仅打动了成都,而且感动了世界。
《成都》的成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这首歌想表达的东西事实上也特别简单,赵雷从少年时便有过游历全国各省的经历,在他“流浪”全国的途中,成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站点。辗转过很多地方,总会有一些他乡成为故乡。而成都便是赵雷的第二故乡,他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成都这座城市的记录和留恋。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就算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成都,带不走的不只有赵雷和他的情怀,还有他全力以赴的坚持与不服输。作为当代80后先锋音乐人,赵雷的成功无疑是无法复制的。殊不知,从2003年高中毕业后的赵雷便一个人背着吉他在北京各处的地下通道里开始了自己的逐梦生涯。
他当过地下歌手,卖过唱,更是在2007年的时候,穿行了中国西藏、云南等地区,为自己的日后创作奠定了扎实的人文底蕴和精神基础。行走的路途中,他写下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咬春》等大家耳熟能详的作品。也正是这些年少时的经历,才造就了今天的赵雷。因此也又应了那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每个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个成功的转身都伴随着痛苦与磨难。赵雷告诉我们,一个民谣歌手也不是好当的。
不过,最让人意想不到是,赵雷不只是一个民谣歌手,还是2010年湖南卫视大型选秀类节目《快乐男生》的参赛选手。而且凭借原创歌曲《画》、《南方姑娘》、《雪人》等歌曲成功晋级全国20强,止步全国12强。值得注意的是,《南方姑娘》在这时候已经出现了。
事实上,在这之前赵雷的名气便已经开始响了,而且他的师父是赵照。而《南方姑娘》这首歌,据说是赵照和赵雷一起谱曲赵雷独立作词完成的。
赵照是谁?以下是百度词条给出的个人简介:
赵照,1979年3月17日出生,独立音乐人、民谣摇滚歌者、音乐制作人、无花果乐队创始人,还曾经组建过KING,拳头,NONO乐队。赵照从小喜欢文学,诗歌,绘画和音乐。少时接触了流行、摇滚、民谣等各种风格的音乐。1997年至今开始现场演出和原创音乐的词曲创作及编曲的制作。他以诗人的态度,不拘于风格的状态制作和演绎自己的作品,并提倡“用音乐记录生命”的音乐理念。先后发行专辑《大经厂》、《糙》。其中《当你老了》(源自爱尔兰诗人叶芝)以亲情视角改编的单曲,深受广大歌迷喜爱。
而我想说的是,有如此功力深厚的师父,徒弟必然也差不了。于是《南方姑娘》这首歌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了。
《南方姑娘》正式发表于2011年8月7日被收录在赵雷当时的新专辑《赵小雷》中,以下是这首歌的全部歌词:
“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
她总是喜欢穿着带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她的话不多但笑起来是那么平静优雅,
她柔弱的眼神里装的是什么 是思念的忧伤。
南方的小镇阴雨的冬天没有北方冷,
她不需要臃肿的棉衣去遮盖她似水的面容,
她在来去的街头留下影子芳香在回眸人的心头,
眨眼的时间芳香已飘散影子已不见。
南方姑娘 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
南方姑娘 你是否喜欢北方人的直爽。
日子过的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
她嚼着口香糖对墙满谈着理想。
南方姑娘 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
南方姑娘 是不是高楼遮住了你的希望。
昨日的雨曾淋漓过她瘦弱的肩膀,
夜空的北斗也没有让她找到迷途的方向。
阳光里她在院子中央晾晒着衣裳,
在四季的风中她散着头发安慰着时光。
南方姑娘 你是否爱上了北方,
南方姑娘 你说今天你就要回到你的家乡。
思念让人心伤 她呼唤着你的泪光,
南方的果子已熟 那是最简单的理想。
啦……啦……
啦……啦……
啦……啦……
南......方......”
暂且不说这首歌的曲调如何,光是歌词就值得仔细把玩细细品鉴一番。赵雷的这首歌想表达什么呢?这才是今天的主题。
有人说,这是赵雷为自己真实爱慕的某个籍贯在南方的女孩子写的一首情歌;有人说,这首歌就是赵雷想祭奠当年那些过往的青葱岁月同时告慰时光洪流的冲刷给自己带来的沧桑;有人说,这个南方姑娘就是赵雷的邻居;甚至还有人说,这首歌是赵雷写给自己的,他自己就是歌中唱的南方姑娘……
然而在我看来,这首歌大概是赵雷想要借南方姑娘之名,给自己一些交代吧。
歌词刚开始四句,唱出了南方姑娘平静优雅但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这忧伤是思念的伤。紧接着四句唱的是南方姑娘在南方小镇街头躲雨的轻快灵巧形象,但第四句中却又暗含悲情之感,再于后文对比,很明显这四句是虚写回忆,来映衬下文的实写,这就是所谓的虚实结合。
之后两句直接对南方姑娘说的话,看似在问她是否习惯如今身在北方的种种生活,但事实上却在借疑问之口表明南方姑娘对北方的深情。此处暗指了赵雷自己对眼前境遇的感觉:虽然前路难行,但我一往情深。
从“日子过得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到“夜空的北斗也没有让她找到迷途的方向”这几句事实上都是在诉说南方姑娘人生路上的种种磨难遭遇:为了理想难以入眠,为了理想忍受漫长,为了理想在人潮人海车水马龙的水泥钢筋的世界里穿梭,在风雨中奔波但却依旧难以找到希望和方向。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在对世人呼喊自己的奋斗史吗?
而事实上,赵雷的奋斗史在如今奔波于人生路上的每个年轻人身上都能看得见。我们不都是那一个找不到迷途方向的“南方姑娘”吗?
最后的“阳光里她在院子中央晾晒着衣裳,在四季的风中她散着头发安慰着时光。”话锋一转,变成了南方姑娘安慰时光沐浴阳光,很明显赵雷是想告诉我们,尽管生活如此不堪,但他依然满怀希望。这便是年轻人该有的心态。
在歌的最后,赵雷唱到:“南方姑娘 你是否爱上了北方,南方姑娘 你说今天你就要回到你的家乡。思念让人心伤 她呼唤着你的泪光,
南方的果子已熟 那是最简单的理想。”于是,整首歌在最终的回归中接近了尾声,也就是说,不管人生路上遭遇多大的风雨磨难,我们作为一个不断向上的人而言,总有一日会回到我们的“家乡”,因为“南方的果子已熟,那是最简单的理想。”
是真的家乡吗?不是的,是回归本我。是真的南方吗?不是的,是希望的方向。是真的果子成熟吗?不是的,是梦想成真之后的返璞归真,是简单,是纯真,是“最简单的理想”。只有这理想,才是真的。
这,便是赵雷,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一个平凡但却不普通的民谣歌手,一个追梦男孩,一个享受着孤独喝着酒的“怪才”。他的歌事实上总是在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和光。尽管他可能在创作的时候并没有刻意为之,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等你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去听听赵雷的歌吧,希望你最终能守住自己最简单的理想,不忘初心,勇往直前。也希望你能记得,在你人生路上最最灰暗的时候,有一个唱着民谣蓄着长发的长着小眼睛的男人曾经用他的歌给了你支持下去的希望和一生难忘的留恋。
赵雷的歌火了,爱他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时间各种cover版本层出不穷,模仿者或者说翻唱者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在这其中,便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叫做花粥的。
2012年的时候,花粥还是一个在长沙读大学的大一学生,她那时喜欢在豆瓣音乐人小站上传一些自己弹唱的歌,这些歌大多是简单的吉他伴奏配着口语化且略带搞笑还不失可爱的大白话歌词,其中暗含着一种“女痞子”的气质。
也正是因为如此清新脱俗的唱法和唱腔,花粥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在豆瓣音乐人小站上有了一些人气,渐渐的,在微博、朋友圈以及人们的口头传唱中,花粥的歌开始火了起来。
和赵雷一样,花粥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就连她写的歌词也很简单很可爱:
“姐是老中医, 专治吹牛逼 。
头疼脑热血压低, 跟我没关系。
有人吹牛逼 ,就找老中医,
一顿五毒拍逼掌 ,脑袋打放屁。”
这首歌就叫《老中医》,是不是特别简单,特别口语化,但却特别好玩?在那时还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的用这种方式来演唱民谣。
另一首《海飞丝的芳香》写的更加露骨大胆,歌词如下:
“你就是一个流氓,匍匐在我的身上 ,
给不了你一个孩子,只能给你一段放荡 。
你把我抱到床上,给我一片白茫茫,
在嘎嘎吱吱的地方,你的液体在流淌。”
如果民谣仅仅(且一定)被等同于“文艺”或“情怀”,那花粥实在是跟民谣不搭。如果你是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人,那么我敢说这个小姑娘的歌大部分你是无法接受的。但却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爱着她。
这是为什么呢?
事实上,花粥的这种简单的创作方式源于她的性格,她整个人事实上都是比较随性的。以下是关于花粥的一段采访:
记者:“你的音乐风格?”
花粥:“比较随性,想唱什么就这么唱了。”
记者:“你的演出方式?”
花粥:“比较随性,有的时候弹错了我就在台上说‘弹错啦’,然后我的粉丝就会在台下哈哈大笑。”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自由随性的小姑娘,她的率真和自然流露的真情实感为她赢得了更多粉丝。也就是这样一个比赵雷更“怪”几分的小女孩,在《南方姑娘》红极一时的时候,她的一首《北方爷们儿》横空出世,给了人们一次惊喜。
歌词如下:
南方的城里住着一个北方的爷们
他总是喜欢穿着带花的裤衩蹲在路旁
他的钱不多但笑起来是那么猥琐放荡
他干净的裤兜里装的是什么是屌丝的忧伤
北方的小镇有暖气的冬天没有南方冷
他不需要两床的棉被去遮盖他裸睡的身体
他在来去的街头留下烟头影子才会某然的凄凉
眨眼的时间 烟头已熄灭 影子已不见
北方爷们 你是否习惯南方的高温
北方爷们 你是否喜欢南方妞的湿润
日子过得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
他抽着芙蓉王对墙满谈着理想
北方爷们 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
北方爷们 是不是高楼遮住了你的希望
昨日的宝马带走了他仅有的姑娘
夜里的歌声也没有让她找到迷途的方向
阳光里他在院子中央眯着眼眺望
在四季的风中他喝着啤酒安慰着时光
北方爷们 你是否爱上了南方
北方爷们 你说今天你就要带她回到家乡
思念让人心伤 她呼唤着你的泪光
北方的高粱已熟 那是你简单的理想
nananananan
对于这首歌,我们又该怎么理解呢?
整体而言,毫无疑问,花粥的这首歌是带着几分戏谑唱给赵雷听的,这似乎又再一次地诠释了她随性率真的个性吧,喜欢就去做,想做就行动(好像唱民谣的大多都是如此)。
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按常理来逐条分析她这首歌实际所蕴含的深层意义,很明显花粥是对照着赵雷的词填的,所以总体看来依旧是主打“理想”和“迷茫”。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里的重点在于,将这两首民谣放在一起时所产生的效果。
大家都知道,同样的曲子可以写出不同的词由此出现不同的歌曲,于是就算曲子相同但是情境感觉却有着天壤之别。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陈奕迅的《红玫瑰》和《白玫瑰》了,曲子是一样的曲子,但歌词不同,所表达的意思也就有了差别了。
《白玫瑰》唱出了一个高冷的女子对待爱情时高傲的态度,而《红玫瑰》恰恰相反,表达了一个对爱情如饥似渴的女子在被爱情抛弃后的一系列感受。这正如张爱玲在她的书《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的那样:“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这说的,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
可见歌词在一首歌中的重要性。那么现在我们这里的《南方姑娘》和《北方爷们儿》如此做比较是不是恰当呢?
歌里是一南一北,一女一男,歌外是一男一女,一北一……两个人似乎都是北方人,不过花粥是在长沙读大学。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赵照是赵雷的师父但却也在2012年的时候与花粥合唱过。而且,赵雷和花粥都是巨蟹座。那除了这些以外,赵雷和花粥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共同点。或许,花粥一开始的动机就是那么简单纯粹,最多不过是要对前辈赵雷同志致敬,因为他唱的太好了。或许赵雷在听到《北方爷们儿》时候的情形也只不过是被这首歌创作者的机智所逗笑,然后停下手里的事情跟着低声哼唱起来。
或许,这就是南方姑娘和北方爷们能够发生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故事吧。民谣本来就简单,唱民谣的男男女女们会有多复杂呢?省省吧,复杂的人唱不了民谣。
那么除了这些二人还有什么似有若无的联系呢?我想一定没有了吧。赵雷当年去过新疆,而花粥是乌鲁木齐人……不知道这点算不算。
最后呢,作为结尾,我向你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愿你心中的南方姑娘一直在前方等你,愿你爱着的北方爷们能带你找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