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家宴
家宴上有两个永恒的主题,事业和爱情。
你总是要参加家宴的,你总是要有几个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几个远房的叔叔伯伯的,而他们又有着同样的癖好,就是对你的事业和爱情说三道四。
当晚辈有一点不好,就是你必须虚心听从长辈的人生经验,或者他们道听途说的人生经验,这在长辈看来,他们是在分享一笔财富。
论及事业,你不能说现在只是在韬光养晦,拿着一笔仅够自用的薪水,正在利用业余时间追逐梦想。家宴上千万不能出现“梦想”二字,因为太过虚无缥缈,太过抽象。如果拿不出上的了台面的成绩来,他们就会掏出成吨的反例来劝你面对现实。对于梦想来说,永远是失败者多,成功者少,梦想的实现原本就是三分人事七分天的事情。
对于事业,七大姑八大姨们永远标榜的是稳定和丰厚。对于爱情亦然。
如果说结婚和生孩子是一件胆大妄为的事情,那么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件迫不及待的事情。我问过很多劝我结婚的人,为什么我要结婚,为什么我要现在结婚,为什么结了婚必须要孩子?(疑问句)得到的回答往往是感叹句,你怎么能不结婚!结了婚怎么能不要孩子!偶有思路清晰的长辈,会从家庭的重要、生活的稳定、内心的归宿、未来的养老及婚姻市场竞争的激励等方面向你阐述得面面俱到。而你再反问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方式时,他们就仿佛听到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接着会以父母的迫切心理、父母的含辛茹苦和父母的街坊颜面方面向你发出警告。
问及此处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的爱情、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竟然不是自己的事情。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辩论赛,这是一节思想政治教育课,因为不能顶撞长辈,只能垂手点头,表示很是受用。
假如你稍有些右派思想,马上会遭到七嘴八舌的反对,他们之间还会互相点头认同加油鼓劲,而你,只是一个人在战斗。
假如你表现的稍有些激动,准备开始一场思想解放运动时,他们就会将你妖魔化,比如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是不是喜欢同性?每个人的表情都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状,并且微微有些遗憾。再微带安慰地说:没事儿,现在科技发达,什么病都能治好。
对于一般家庭来讲,是不可能在家宴上宣讲萨特的存在主义论证的,你认为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是自由的,他们却一致认为,传统才是正道,多数人的选择总不会错。之所以你的自由你的存在主义不被认可,是因为自由和信仰到现在为止仍旧没给你带来荣誉和爱情,更没能当饭吃。换句话说,没有比别人优秀、不能带来面子的信仰自由,都是纸老虎,都是绘画绣花,都要被推翻。
长辈的信仰就是:有什么比丰厚的收入和温馨的三口之家更合理、更让人羡慕的呢?
家宴吃到此处,你一定食不知味,因为有句话你一定是要强行咽到肚子里去的:“格局真小。”
家人信仰的生活是一件复制品,而自由的生活是一件原创作品。你可以与周围人保持队形,也可以胡乱涂抹,一团乱麻。一切的一切只在于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