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小舅舅照准木头空子那些黄鼠狼的老窝就搂了一洋炮,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把家里人差点儿都没吓死,原来是那洋炮的钢筒瞬间崩了个四分五裂。
村里乡亲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出门循声来瞧,所幸小舅舅虽然手上鲜血淋漓,却只是堪堪擦掉了块皮,细想起来也真真是后怕得紧,曾经就有个远房亲戚,当时正逢人家民兵演练,他偏偏走去围观,其实演习现场是不让闲杂人等逗留的,禁不住他赖着不走,躲在掩体后面瞧热闹,哪知道无巧不成书,他卜一抻脖观瞧的当口,正好有一弹片直飞过来,正入咽喉,当场人就没了,由此便可知是枪炮无眼。
谁知经过了这大动静的一番折腾惊吓,姥姥的腿还真不似先时那般疼了,饶是如此,老人家终究迷信,心里总是不安,深觉此事不妥。
那时六七十里以外的河东村,就有一个擅长此道的老太太,名闻远近,据说那次被姥姥派去问事儿的是母亲和二姨,后来听母亲说起她当时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只跟那个老太太描述一番姥姥的腿疼得如何如何,后面小舅舅的事情只字未提。
看仙儿的老太太也不多问,也未如预料中那般或口吐白沫或癫或狂(其实本村里也有个神婆,瞧病时发作起来五六个人也按她不住,却不知为何姥姥偏偏舍近求远),只是慢慢的吸着手里那杆挺长的乌木烟袋,说起话来斯条慢理,却也并不含糊:“你两个回去后自问你家大人,就说早些年供奉过的保家仙牌位,若不想供了呢,也应该好生送走,现如今怠慢得灰都落了多厚了,”
老太婆看母亲和二姨两个人一脸的茫然,面面相觑,想来必是不知细情,磕了磕烟袋锅又加上一句:“就扔在你家仓房里面的大柜顶上。”
母亲倒是恍惚记得前些年还是她爷爷在世的时侯,家里面是有供奉保家仙来着,可是后来到底怎样送没送走她也是不得而知,原来这里还牵着这么一段官司。
这事虽了,母亲却还是磨蹭着不肯走,老太太看着母亲那欲言又止又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禁满是皱纹的嘴角一撇,腊黄深陷的脸上带出些蛮不赞同的表情:“那件事情呢,你虽不说我却也知道,无论怎样,那些好歹也是仙家的子孙,再怎么也不该用洋炮去轰,所幸两边都无甚伤损,看起来倒也是有些福泽的人家,”
母亲这才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见老太婆已径自闭着眼睛吸她的烟袋养神儿,也不再搭理她们,知道是再无话说,恭恭敬敬的道了谢,领着二姨从那间旱烟味盖过香火气的屋子里面退了出来,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那屋里虽是摆设得再平常不过,但是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里面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压迫感,而且出来以后浑身陡然轻松了许多,问问二姨,也是这种感觉,甚奇之。
待回家来一字不差的说给姥姥听,才知道人家所言半点儿不差,方知此乃真真高人也!(未完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十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