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祭伯母

柳哲

伯母离世的噩耗传来,我痛彻心扉,泪流满面。慈爱善良的伯母,最终没能逃脱死亡的魔爪,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来得太突然。几个月前回家接母亲来京,得知伯母患了肠癌,做了手术,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急切地奔去探望。伯母看上去气色不错,心情也好,见我担心的样子,她反过来安慰我,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心酸,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强忍住没有落下来,走出她的家门口,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老母一起回京后,盼望奇迹出现,悲天悯人,我那一生历尽艰难坎坷的伯母,能够起死回生,然而事与愿违,她还是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伯母走了,留给亲人无限的悲痛与思念。

伯母,姓宋名香,出生在浙江兰溪的一个小山村,明代大儒宋濂之后。她性格爽朗,为人厚道,十四岁嫁给伯父,生有两儿两女,含辛茹苦拉扯孩子,尽心尽力照顾公婆,谦让和气睦邻友好,勤俭持家辅助丈夫……82岁的人生,虽然称不上灿烂辉煌,但也活得无怨无悔。

伯母一生最揪心的是她的小儿子——我的小哥。小哥,生下来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惹得一家人欢喜。一场大病,小哥成了残疾人,伯母暗地里为小哥不知流了多少泪,兄妹们也对小哥照顾有加。因为残疾,小哥没有讨到老婆,这成为伯母一辈子的心病。

不知是伯母人好出了名,还是老天眷顾,一天清晨,伯母推开院门下地干活,发现门外的棉褥里,躺着一个婴儿,不哭不闹,还朝着伯母笑。伯母抱起孩子,满大街寻找孩子的父母,街坊四邻也帮忙四处打听,几天下来,几月下来,也没有下落。伯母抱着没人要先养着,有人要抱走的心态,一把屎一把尿地开始抚养起孩子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人都把孩子当成了宝。孩子和小哥更亲,伯母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于是让孩子管小哥叫爹,这样一来,小哥也算有后了,孩子长大后会疼爹的。伯母想起这些就有了盼头,做奶奶的履行妈妈的责任,乐此不疲,养蚕、种田、打小工,一刻也闲不住。

苦尽甘来,孙子办厂,生意不错,子孙满堂,很是孝顺,收养的孙女,考上了大学,小哥也承包了鱼塘。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风平浪静,四世同堂,幸福安康。天有不测风云,重病来袭,着实把全家人吓了一跳,住院就花了几万元。出院后,伯母又开始忙乎起来,跑到孙子的锁厂包锁,常和别人叨唠说,努力一把,把住院花去的钱挣回来。可惜,劳累过度,第二次又病倒了。全家人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手术就花去了五六万,医生的红包,都给了了五千元。这样的手术,反复做了几次,钱花了不少,身体也垮了下来。

伯母走了,天堂多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家族痛失一位仁爱的长辈。昔日点点滴滴,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每一次远行,伯母总是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每一次返乡,我总忘不了去看望伯母,聆听老人家的教诲;老婆孩子回家,她都颤巍巍地掏出她的私房钱包红包;母亲生病,她拖着病痛的身子不止一次去探望……

漂泊京城,游学北大,文字谋生的我,生活总是捉襟见肘,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过年回家,也成了奢望。和家人聚少离多,总不能完成伯母交待的任务,每年带老婆孩子一起回家过年。

伯母走了,作为晚辈,本该回家,送老人家最后一程。但路途遥远,不能亲临送别,万分遗憾,只能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焚香跪拜,遥祭伯母!祈祷伯母安息,但愿一路走好!

愚侄不孝,身不能至,心香一瓣祭伯母!吾将化悲痛为力量,秉承先祖懿德,大孝孝于国,不负众望,拼搏奋斗,奉献社会,造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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