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蜻蜓
她强打精神的时候,蜻蜓在寒冬死去,慢慢从里头翻涌出一只小茧,安静地等春天。
可蜻蜓等不及,于是开始破茧。
它大概还能飞十米。天气预报小姐买咖啡的地方,蜻蜓焦急闯入糖浆,它被定格在用糖浆凝固的雕塑里,街头的艺术家楞一愣,满足了蜻蜓的心愿。
咖啡正热,她在想一句很长的句子该怎么翻译成英文,艺术家把有蜻蜓的糖浆做的玫瑰递上,她第一眼就喜欢,想付钱。艺术家笑笑摆摆手,他摸了摸蜻蜓。蜻蜓乖乖地呆着,它仅有的意识停留在大概还记得飞翔的样子。
天气预报小姐突然想出了那个句子,像有一个旋律,她写在了纸上。撒了一点咖啡。
21蛙梦
她心若死灰的时候,好像是陷入一种很强烈的怅然,眼泪是止不住的,感觉到一种彻底的失去,那种失去是明明什么都有,就是很想要那个人,但那个人就是不在了,好像自己努力一些他就会在一样,这样想着,心脏会有一个地方裂开,喷涌绵延的血迹,她感觉这些血会是黑色的,沤出来的痛感,她需要吼一下,可是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想太大声吵醒亲人们,起身来到一个布满月光的浴缸,上空的玻璃慢慢把光凝结成冰凉的丝线,她钻入无水的浴缸,慢慢蜷缩着瑟瑟发抖。大概还有力气打字,可谁也不想提。
天一亮她又该是充满光明的人啦,可在某刻特别疲劳的那个位置,她想要的是那个人。这样想着,眼泪又要下来了,她感觉喉咙已经疼得不行。她明天还要振作起来呢。
浴缸内轻声说:我知道你很心碎,可以的话可以挪一下吗,我要是没窒息的话我一定不提。
她才发现她一直压着蛙,她很抱歉,蛙蹦跶着跳入她的怀中。
你把我忘了,我是你收养的呀。蛙说,一边拨动他的思线,感受她的痛苦。
蛙的脑容量太小了,他感觉他要碎了。他试试看跟天气预报小姐讲他所知道的丛林与池塘,她在配合地笑,她说谢谢呀她准备去睡了。娃看着她离开,知道她一定睡不着的,但蛙无能为力。
蛙于是把水注满浴缸,他试试看钻入水中,他觉得没事,等待而已。
她翻了个身开始入眠,开始是一系列支离破碎的梦,记忆重叠在好几个街角,很多她需要重要的对待的事,一脉一脉如水波往前。
片刻天气预报小姐知道,她在梦中来到了蛙的世界。
蛙的世界时间飞速,蛙同时要做很多事,所以一个小时可以过得非常充实。
但是片刻,蛙好像陷入了一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痛苦,他把自己压抑在一个没有空气的黑水里面,一直呕吐,一直又投入其间,而物理时间上她感觉到已经到了未来的一天。这一天她本来该开开心心地去迎接身边人。
她能感觉到,蛙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躺在黑水里。那种痛感放大到她地方,她在梦中没有那么感受到丢失一个人的痛苦,而是被这种窒息压抑到。
蛙没有察觉,她在他的思想里面。
蛙在黑水中等一个人,蛙的内心告诉自己不可以随意乱动,就乖乖呆在黑水中。片刻他也就习惯了,他化成一片黑色。
等月光来的时候,他再起身,此时天气预报小姐已经感受到足够多的窒息。
但蛙在月光下又开心起来,他开始捕捉飞虫,捕捉够了以后他又钻入黑水。
蛙轻轻叹息,不该担心的,就是忍不住呀。没事,会习惯的。
此时她醒了,天亮,一切都好的吧,她能感受到蛙这样想,她不能给他答案。
一如自己也没答案。所以这就是一个需要时间偷走思想的时间。月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去浴缸看看,蛙好像去捕飞虫了。
她强迫自己要入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