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上生长的力量
早上看到清姨撑着伞,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在乡道上行走。昨晚下了一夜大暴雨,途中的泥沙全因车辆奔驰拢在中间,清姨跛足向前。
问了清姨,她说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去医疗站瞧瞧。去医疗站有两三里路,清姨徒步去,看着她脚步有些疲倦,脸色腊黄,此时对清姨有了怜悯之心。
清姨的三女一儿都不在她身边,老伴走了很多年。
清姨孩子在读书时,她曾经去广州打了十年工,勤勉卖力的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孩子身上。等孩子们一个个从乳鹰成为雄鹰,展翅高飞向远方,清姨名符其实成了留守老人。
三个女儿嫁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大家都为了家庭奔波,生活如母亲般如出一辙,打着一份工,养育着自己的孩子。
唯一的儿子从小被清姨父母们宠溺无边,把他养成了巨婴儿,直至三十多才勉强娶了个媳妇。
清姨以为娶了媳妇的儿子会生生性性,会有责任心,为心爱的女孩努力。可是,那些一直遗留在儿子身上的坏毛病,他妻子怎么都无法改变他。
胆小,懦弱,没阳光之气,一身的懒筋。脑子除了吃饭睡觉,跟本没有其他想法!媳妇面对这个永远走不出溺爱的男人,没有犹豫地跟他提出了离婚。
清姨也无耐,想想当年自己和老人家的过错,把好端端的一个儿子教育出一个惰性十足的人,自己是有非常大的责任。
事实是这样,很难改变!
清姨年龄也大了,三个女儿成了家,也不可能时时如燕衔草,来帮助母亲筑巢温暖这个家。清姨也同样明白和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希望四十有加的儿子能挑起这个家。但是,儿子愣头愣脑,充其量也只是清姨一个在家里能作伴的“高级动物”。
清姨成了自己儿子的一个免费保姆。儿子在家里呆着,清姨在村里也受尽白眼嘲讽,八姑七婆的唾沫能把清姨浸泡成“胖大海”。
清姨打电话给广州的小女儿,叫她把儿子搞出去做事。女儿也非常尽力,把自己的胞哥叫到自己家附近厂子做保安。
开始,清姨儿子非常不乐意,他借口说母亲需要人在家陪伴,不想把老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
经清姨的苦口婆心说服了儿子,他才依依不舍离开家,去了广州。
这一去,一年到头也没回两回。清姨一个人在家养鸡种地,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倒也算把心放下,儿子虽无能,但总算能够离开家乡这个口舌之地。
别人常常在清姨背后说她该死,养个儿子没有教育好,清姨默默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每次跟清姨打招呼,她特别开朗,看不出她有半点忧郁。有时候她对她的鸡,她的狗,她的菜,她的井……自言自语中,她完全把那些动物植物当倾诉的对象,又更像她跟自己的老朋友在娓娓而谈。
我问过清姨,说对着那些说话,它们又听不懂,不觉得白费口舌吗?清姨笑起来很爽朗,她说情愿和动植物交心,也不愿和他人聊天。
听着清姨的话,有点酸,有点涩,但细想又不无道理。
一个孤独的留守老人,其实内心需要孩子们的关爱,和他人的理解!可现实却赤裸裸,孩子也有自已的生活,他人有他人的想法。
留守老人的愿望和现实成反比!
当一个人内心孤独时,是渴望有人给他一份关怀和体贴的。而这个世上,每个人必须面对孤独,因为必竟陪伴自己的是自己内心的那份笃定和信念。
而清姨明白,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唯已才是最安定的港湾,对着那些看似没有人性的动植物,她更愿意倾诉她内心,让这些陪伴她的一物一草给于她心灵的抚慰。
我看到一个有智慧的留守老人,她就是清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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