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shu的故事38

二十二号,徒步的第十天。

醒来第一件事,是问李东升后两天的安排。哪知,他上午飞博卡拉,下午去加德满都,明天回国,修整几日后,打算和朋友去非洲。。。

周边的所有声色瞬间失了声色,万籁俱寂。惊慌失措间,我后悔,如果昨天按照原计划跟他一起回博卡拉,有人陪着他会不会没那么快回国?我后悔,昨天还盼着后天早点出山去找他,如今等我出山,他已经回国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等我出去时再也见不到他。怎么会这样?

对李东升的思念越发沉重,我想哭。

我想哭。


这一天,我装作没事一样,一起吃完早饭,一起买水,一起出发。一路上我专注于一路平淡无奇毫无特色非常普通的山村,骗自己,专注于路上的花虫鸟兽,就不会不受控制的去想李东升,就能让心情好些。

不知是不是高大的喜马拉雅山脉挡住气流,让十一月的尼泊尔早晨,吹来小时候夏天的清晨。可是我还是想李东升。

一路弥漫牛粪的气味,飞扬的尘土,山脚上人家种的橘子树,人家屋前种的土豆,山前的某棵别人拍的大树,树下吃草的大水牛…我跟自己说,你对这些都要好奇!总之,别去想李东升,思想怎么联想就让它怎么走,只要不是李东升!

但,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

我跑到一棵橘子树下捡了一个,淡淡的,没有味道。


渐渐落在后头。不久,他们喊我快点,我回喊说,不用等我。我想,一会跑跑就能追上他们了。只是后来迅速追赶了两小时,再也没遇上他们,我想我迷路了。后来爬到一个垭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我确信我迷路了。

恰好地处高处,有了一丝信号,却也联系不上他们。

百度了布恩山小环后,谷歌导航了布恩山,后面还有十几里山路,赶一赶不知道能否赶上。

虽然着急赶路和状况频频,李东升依旧在脑子里。


从那个垭口下来后,又开始无休止的无服务状态了。山里,路两旁树都很多,也很茂盛。沿着导航的方向,在我第二次走错路时,路边树下,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和她奶奶在一起,她奶奶背对着我。小女孩看到我,有些兴奋的叫起来,她旁边砍柴的奶奶看了看她,然后转头看到我,然后指了指下面那条岔路,便跟她确认,去布恩山的路。得到肯定答案后,谢过准备走,然后这位老奶奶伸手跟我乞讨......实在抱歉,我身上没有吃的了.....她让我想起祖母,让人心有不忍,要是现在身上有块糖也是极好的。

路上把音乐开到最大声,外音。我想如果我看不到他们,他们听到也会叫住我。


下午四点,才有到一个好像叫Sikha的村子,路边墙上有一副地图,标着到Ghorepani还有十公里,预计四小时。尼泊尔这个季节的暮色从下午四点开始,是不是走太慢了?一路上还是没有看到他们,语言不通让人开始有些慌。这个村子有很多客栈,环境优雅,有想过在这休息,可我只想早点出山,即便出去再也看不到李东升,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天。

把希望寄托于后边拼命的追赶中,开始跑起来了。我能赶上他们。



天色越黑,心里越着急,明明走了很久,可一看地图,还是只有一丁点。小路上,经过几户人家门前,有两三个男人在门口聊天,居然还冲我吹起口哨,走过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好像也往这方向走,心头一紧赶紧把音乐关掉后慢跑变奔跑,直到看不到他们很远后才敢停下,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荒山野岭人心叵测,还在国外,就算我小人之心吧,就是让人不安啊。


道路两边树木茂盛,前方的事物已开始朦胧,树也越发模糊,天你不要黑这么快,我看不清楚电线杆上乱画的是不是路标了……

天多黑一分,心里多一倍的慌,天越黑情绪也越不受控制,我是不是又走错了?怎么这么多分叉的小路?要是下一个岔路没有人家和路标,万一走错路, 细思极恐......不,我一定能出去,也不要有在山里迷路的假定!

一路都是在上坡,拖着沉重的腿,还是一刻不敢停下。走到一个村庄,有类似教堂医院或是“停尸间”之类的发久的白色建筑,没有一丝人气,只扫过一眼,心里七上八下不敢看,只想快点离开。往前走,总觉得更加阴森,边上有房屋却不见人,没有一丝烟火和灯光,却还偶尔发出一些声响。


暮色九分的时候,又是一条小路,迎面走来两个牵牛晚归的人,问了路后继续赶。

这条小路更窄,两旁树木更加拥挤和茂盛了,心里更慌,泪水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我反复念着李东升的名字,他在哪儿.....我很慌……

有一个坡上,围着树砌了一圈石头,边上还放一袋白色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的尼龙袋,没走近前真的像坟墓和守墓的套娃......

过了这个地方,天全黑了,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不停的擦眼泪。


山里飘起薄薄的雾气,地图上显示周围有人家,可一路上来一户人家也没有,也没有灯光,很冷,很累,不敢停。

树挡住了微弱的天光,伸手不见五指,为什么却能看到树干间不同程度的黑?为什么也又能看到漆黑的树影在不停晃动?平时可爱的树,此时阴森又恐怖,如鬼一般立在那里,奇形怪状,四下无人却有石头滚动的声音,手机电筒灯光微弱,只能看清脚下的乱石,是雨水冲刷成的路。

环顾四周,四面好像都是路,再看一遍,又好像都不是路,每一条都走不出去,怎么办?怎么走?泪水像积了很久的大暴雨,捂着嘴又不敢哭出声,我怕周围有我看不见的坏心思。

这条路像一块磁性极强的磁铁,吸引世上所有的恐慌,李东升他在哪,李贝他们在哪......我好慌,慌得害怕。

路,它要把我带到哪里?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地图上显示这附近有住宿和村庄,为什么路过了两个点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无休止的乱石路和阴森恐怖的树!(你知道庙的四大天王吗?不点灯的时候突然一道惊雷,然后看到他们怒目圆瞪凶神恶煞的看着你,就是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时那样恐怖。)

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它还是顽固的没有尽头,终于我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李贝、丫丫、日明、他们在哪?李东升,他在哪?…我慌,慌得人害怕…

一边哭一边真的很希望能路过某一个村子,我一家家进去问有没有看到三个中国人,在我询问的一家客栈的角落里,李东升端坐在那里,我只想大步的直径走过去抱住他,然后大声哭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好像要到了一座山顶了,前面窄小的尽头有微弱天光。

走到坡上,看到远方有一所房子,十五度瓦斯灯透出的昏黄的光,我擦拭脸上的泪珠,慌张杂乱的心终于没有那样慌,也终于走回大路。路上开始有狗,冲我狂吠,路上看到人家就上去问,有没有看到三个中国人。后来,越走看见的灯光越多,是到了Ghorepani吗?泪又湿了眼眶。

活了这么久,走了十年夜路,第一次如此惊慌,慌得害怕,以前我没有觉得晚上的树有多恐怖,但是今晚真的好恐怖。就是惊慌,就是害怕。

当问到一家客栈时,老板往里指,我顺着方向找进去,餐厅里看到他们三个时,丫丫迎过来,我说不出话,只是委屈的抱住她哭起来,哭掉了一半包纸巾。然后李贝就开始被她们两个骂。

哭完心情好了很多,今晚,我是那样惊慌和狼狈。

夜里,我也还是想李东升了。








二十三号,这一晚我还是冷得没睡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四点,起床,去看日出。

心情还是因为李东升而寡欢。

一路都台阶,路上结满冰,比较滑。原来头灯的亮度,比手机的光亮这么多,我也惊叹,这么冷的天当地居然有人穿凉鞋!

路上人很多,很多很多,许多人带着头等,从远处看,一定是一条点点灯光满满涌上山顶。

到了山上花了二十块钱的人民币买了两杯热水,没多久就冷了......

旅人等在这里,虔诚等待日出。

Poon Hill观景台,有两座海拔八千和不知道多少座六千多七千多米的雪山,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很是壮观,今天天气也很好,可见度高,我们旁边,是美轮美奂云海,我们在云海之上。云层分界明显,云层之上没有杂质。对李东升的思念,跟我眼前的雪山一样直观。

日出和雪山还有云海,浓郁的色彩在天地间变幻,天上一抹橙黄和水蓝,不经意掉落苍穹,便挑中云层之上雪山之巅,太阳慢慢升起,便露出日照金山,美极了,这是布恩山小环的慰藉。虽然遇上绝美的日出,我却提不起太多兴奋。李东升,还是李东升,来日并不放长,趁时光未老,我想去找他,不求其他,远远的看着他,跟在他身后帮他背相机包就好。

下山时,阳光也开始照到山下,太阳晒得暖暖的,真想睡觉。

出发前,李贝不知道干嘛去,我们在门口等他,这时走过一个老外,跟我和丫丫还有日明说着什么,我没听懂。后来我知道了,他说,以后不要丢下你的伙伴。

这话让日明觉得委屈。昨晚餐厅里坐满人,即便嘈杂,估计也很多人看到了。昨天是我自己走丢的,是我自己说不用等我的,因为是国外,所以才那般惊慌害怕.......

下山路上,这次他们让我先走,以防我再走丢......

回博卡拉路上,又是晕车又是半路拉肚子,到客栈时也发了烧,混沌中,还是李东升。

晚上,还有热水的鸡皮事,弄得人心情更加烦躁。





二十四号,下山那天,李东升幻想着中餐,说出来后去吃中餐的。

也想他可以在古老的杜巴广场帮我拍一张肖像的。

……

清风流水,还是李东升。

他们三个去玩滑翔伞了,我没去,换到中国人开的青旅来住了,把洗好没干的衣服都拿到楼顶晾晒,真想把自己也挂上去,让阳光也晒一晒。

到旧城区瞎走了一天。我路过一个破旧的足球场,没有球门,地上的草也被踩秃,但那群踢足球的男孩看上去是那样开心,他们脸上的笑容忍不住让人驻足。我想起李东升随口说的一句,中国人这么富有却为什么不开心。我知道,他心里有答案。


跟尼泊尔人比,中国是富有的。我又想到幸福这个词,它真的有定义吗。我觉得,它可以和物质有关,有时也无关。

在尼泊尔的今天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要太低的收入,也许就会满足和幸福。在中国的那个时代,也许成为工人就是幸福就会满足。

越长大知道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多。小时候,得到一毛钱就会开心得跳起来,现在给我一百块我依旧觉得开心,只是远没有小时候的开心,我知道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得到更多,我的愿望也已经不局限于买糖果。解决温饱后,别人家门前开始有车了,自己家门前只有凄凄凉凉的小草,风吹起来,在一些人家眼里便是说不出的凄凉和妒忌。同龄人都在用国际大牌质量最好的化妆护肤品,自己却在用中等的;别人在用音质最好降噪最佳的耳机,自己也还是原装......虽然中等和原装并不差,却多多少少觉得羡慕,在价格的攀比下,有时也或多或少觉得不甘和失落,有时还觉得有点失败。我承认,我有时就是这样。身在物质的世界,我是个人,有知觉的活着的人。

为此,我们背井离乡,去追我们所谓更好的发展,更好的生活。

或生活或事业,有人也会称为自己想活成的样子,也倔强的嚷着,即便最后不能成为我们想成为的那个人,至少不要成为我们不想成为的人。

追求的这个过程,又时常让人痛苦和疲倦,喘不过气的压力,烦躁不安,每天都匆匆忙忙。深夜晚归的心酸谁会喜欢呢,回到没有灯光的住所,开门进去后也没开灯,只是颓废的坐到床边问自己,我做这些为了什么。可是,让你返璞归田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于是我一直在寻找,寻找活着的意义,能点亮生命的那份光明。

我觉得这样的心理,这样的现象,哪里都有。我有,绝大多数人都有,只是出现频率的问题。


杜巴广场上两个月没洗澡,正晒太阳的流浪汉眼里看不出悲伤,你说他幸福吗?谁又知道呢。

但阳光下正踢着破旧足球的男孩,当时他一定是开心幸福的。

幸福,我觉得无从考量,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幸福,它在每个人心里也都有不一样的定义。这个问题太玄了,只能说,念由心生,药在人心里,还须跟佛祖的那句话,知足长乐。


这一天尽想些没用的废话了,也还是很后悔没有跟李东升出来。







二十五号,我们四个去了蓝毗尼,一天车程。车窗外是李东升,车窗里也是李东升。

尼泊尔是一个神奇的国度,面积不过是有中国的几十分之一,却吸引着世上诸多旅行者,不仅是世上绝佳的徒步线路,我想还有神秘的人文。

傍晚,下车时,天边还有残霞,好几个身着深暗红色很旧,有些脏的黑瘦的妇女抱着一样有些脏的孩童,跟漫天淡红的灰尘,在落日余晖里产生很强的视觉冲击力,让人想拍下来。

刚下车,他们也围了上来,跟我们乞讨,心里百般滋味。

李贝把没吃完的面包给了其中一个。我也懊悔之前的浪费。


我们住的韩国寺。一张木板床,一床像很多人都盖过的被褥,晚上胡乱的搭起早上再收起来放到一旁的蚊帐。

丫丫咳嗽,所以住她两的隔壁。这一间住的也全是中国人,一位六十多岁的奶奶,一个说话声音很像大姐的姐姐,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巧得很,我们三个姑娘最近都分别看上了三个男人。听着这个姐姐说着她遇到他的故事,一会儿,她问我,我是怎么遇到的那个人,又怎么喜欢上他的。我说,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房间被照得明亮......

听我说罢,她有些生气的:“真是的,没事摸什么人家女孩子的头!”

我想,这个姐姐现在的心情一定也跟我一样,心被一个人牵走了,怎么样也不开心,怎么样都觉得难过,怎么样都想他。

真的很奇怪,以前也有人摸过我的头,别人很阳光帅气,可就是没有那样的感觉。命真玄,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谁就走进心里,赶不走,我开始觉得,那天返回manang,也许就是这个劫,这一遭,就是这个劫。






二十六号早上五六点起床,跟着修行的人一起做早晚课。

这天,我在中华寺的走廊上不吃不喝呆坐了一天,我看着地上的影子一点点慢慢移动,从这头落到了那头。生活像无处不在的赌博,而我总是输。

这天,我祈祷,把我的健康长寿给父母,好运给花和城,他们的灾难都由我来担,我想在三十岁前死。

只是潜意识里,最后的生命里,我还是自私的希望李东升能陪我走一小段。


每个地方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想走的人也曾尝试拯救过自己,我一直在尝试着拯救自己。

一个没有梦的人,一直在寻找活着的意义。它好像在海的那边,一片铺满阳光的温暖沙滩上,又好像在我生活的地方。

但至今我都没有找到。即便和大家开心的日子里,也只是动摇,要是能那样快乐,活下去也行。

趁还活着,我多想再狂一些,李东升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还来不及成为,他遇到了一些人和事就想要跟谁分享的那个人,就已经各自天涯。

他那样优秀,我很清楚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我只想远远在他身后,做一个遥远的朋友。



次日,我孤独的游荡在韩国寺里,大树下,角楼上,走廊边,阳光疲倦的洒着,耳朵里的飞雪玉花空灵,凄美,悲切。

同屋的那个姐姐今天走了,把没吃完的甜品送给我,说,如果我吃不完不要扔,送给外面的人。大家虽然都还不是很熟,也许同病相怜,我固执的要送他们,到车子开走为止。没有问她名字,也没有加她微信,后来也再也没遇上,即便遇上,也再不认得。



天开始变暗时,独自在路边行走,只是走着走着就哭了,眼前人间四月,不见一丝春意,万紫千红,无一颜色。为什么现在这样难过?为什么我想知道他在哪,我想知道他的心情,我想分享他的喜怒哀愁,我想他陪我,如果他愿意,我也陪陪他。

都怪他!本来心情那样好,现在变得这样糟!



朋友方敏,她的同学刘兴姣在尼泊尔工作,从地图上看离这里不远,方敏让她来接待我,怕麻烦别人,所以跟方敏说不用,但最后姣姣还是来了。尼泊尔的交通让人害怕,短短一百公里的路程,活生生得坐一天车,让她来回奔波和这里简陋的基础设施,都让我很过意不去。晚上她老板来电话,花了一天时间过来,明天得回去加班,更让我过意不去了。

姣姣陪了我一整晚,我笑着跟她说,我在布恩山小环时哭着走了十里夜路。

等晚上,我们一起去中华寺时,有段没有路灯的路,今晚没有月色,依旧很黑,寺外种的一些菩提树,在夜幕里也变得恐怖。我知道这附近是安全的,便不觉得害怕。只是,姣姣看着很害怕,心疼的跟我说,心疼我。她说,我这次是来渡劫的。

我这次是来渡劫的,我也清楚的知道,我的劫,却不会随旅行结束而结束,也不会飞升然后超然。

我们聊着她的工作,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和这里的人文,也都感慨尼泊尔人长得那样标志好看。

在姣姣陪我的这短暂时间里,心情好一些。只是转眼她又要走了。






二十七号早上,送走姣姣,去释迦摩尼得道成佛的菩提树下转了一圈。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打”,这句话的印象,是在《剑雨》里。这句话说的是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这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五百年太长,我也不想有来世,我不相信爱情能长久,我只想争朝夕。

今天李东升在成都,他发的动态,是一篇长文,里面有一句,“很多人穷其一生追随,或人或物,有些苦寻而不得,有些却不劳而自获,爱的人苦等不来,不爱的人却争先恐后,缘分这东西啊,还真是复杂的很而其实又简单地很呢。”

不爱的人争先恐后,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因他郁郁寡欢。

然后流着泪安慰自己挺好的,真的也挺好的。

计划在这停留两三天,明天是离开的日子。晚上,等我到中华寺时,已经锁门,便在门口再次跪地祈求,把健康给爸妈,好运给花和城,让往后的日子里稍微顺利些、开心些,和把我带走。



又是凌晨四点,去坐车回加德满都。

起床时心情突然的觉得轻松,难道佛祖显灵了?那给他磕几个头吧。我真的朝菩提方向磕了三个头。

到加德满都,两百七十九公里,今天,耳机里不是单循循环《卡农》,后来开着最热闹的曲。但只有我知道,心情只是早上那瞬间开朗,继而又恢复低沉。

离开前,我跟佛祖说,求他让我快些走出阴霾。

这一晚,也住了史上人最多的混合间,我希望下次旅行,不要再遇上这么拥挤的了......






二十九号,在海拔低的加都还是觉得冷,下午在楼顶晒太阳,死掐着隔壁的一点WiFi发了一条动态,很多天没发动态了,中午收到万灵的消息,我一个人在国外,好多天没消息了,问问我情况。收到朋友的关心,让人想吐槽一路上的坑。


楼顶铺满一层可以让人踩空的铁架子,焦占文也在上面晒了一下午,下去时,他不小心踩空了,拉他起来时却顺势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抱住,上下其手恶劣强吻,吓得手脚冰凉,挣脱后赶紧跑,卧槽老子初吻!火气大得很,洗脸刷牙漱口,沐浴更衣!生气!卧槽刚才应该打他两巴掌再加一脚!即便他一直道歉,你tm离我十万八千里!

明天李贝丫丫和日明回国,晚上一起吃饭时,焦占文的目光好像没离开过我,我没看他一眼。但隐约觉得,他的目光好像变得单纯。





三十号,自己去了帕坦和巴德岗的杜巴广场,焦占文借了旅社里一个大哥的自行车追了上来。并不想搭理他,保持距离!防他堪比防贼!


傍晚时,自己无意间闯入一个贫民窑,那是一条河边,随处可见的垃圾,河水浑浊。破墙上胡乱钉起木板,有的是尼龙帆布和木头搭的帐篷,很是杂乱。正好有“一户”人家在做饭,一口锅,几个杯子。有个瘦小的、脏乱的小女孩伸手向我走过来......懊悔之前没吃完的面包就那样扔掉了,真对不起身上也没有一块糖......

生在中国,是幸福。


晚上,跟同一屋的姐妹去了赌场,后来觉得没劲,又回了旅舍,抱着热水瓶刷李东升的微博。我隐隐感到焦占文对我的不舍,明天我回国,他本昨天去印度的行程不知是不是巧合,变成了明早,刚才他跑到赌场不知道是为了去找他朋友(叫“疯子”)还是找我,此时别人约他去喝酒践行,他却跑回来跟我呆坐在这小前厅里。后来他说他喜欢我。可是,不管我是否会喜欢他,我希望他是以正常的方式追我,而不是那样。





十二月二号,算的差不多的时间去机场,“疯子”却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催我快点,说可能会堵车。他送我上的车,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想送一下刚认识的朋友,关上车门的刹那他说要不是因为他朋友托他送我上车他才不..…顿时一愣,焦占文,难道他真的喜欢我?......我原谅他的无礼了。

尼泊尔人也真的很慢,五个多公里的路程,开了三十来分钟,示意司机开快一些,却要我加钱...

机场的安检过得好慢,让人着急,我四下张望转了两圈却依旧找不到紧急通道,又回去排队,它慢得简直就是蜗牛!等不及了,看到前边有工作人员,便找他说我比较着急,他看了我的机票后,让我进去了,急忙过完安检盖了出境的章,等了十多分钟,检票,登机,感谢没忘干净的英语,又一次化险为夷,尼泊尔,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

Bye Nepal。


离开尼泊尔后,居然还有个大彩蛋,飞行平稳后,窗外惊现一大片雪山,我真的上天了,那是世界之巅,是喜马拉雅山脉的群山!好神奇,好壮观,好巍峨!

之前听人说,从拉萨飞可以看到,没想到离开的飞机上也能看到!

我看了好久好久。

后来趴着睡觉了。不知过了多久,再看窗外时,天空真是神奇,又给我惊喜!橘红色落日还没完全掉到异常别致的云海下,天空被染成暖洋洋的橘红紫蓝的色彩,浓郁,绚烂,梦幻,欣喜得想要手舞足蹈。我看着太阳一点点往下沉,哇哦,万米高空的落日竟这般美妙!



在曼谷转机,停留一天,上半场结束,下半场开始!

天知道下半场等我的又是让人爆哭的经历。这一路是怎么了呢,总让人慌到方寸大乱。

只停留一天,所以没办电话卡,在机场里下了离线地图。签证办好出机场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导航准备去预定好的客栈。

机场大巴坐到市区,后来又随着导航糊里糊涂的转了公交,公交上摇摇晃晃的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从没有多少人到挤满人,再到没有人。到地方时,售票员特地提醒我,还帮我朝路边等客的出租喊了一嗓子“Taxi”,从地图上看居然还有好几公里,这个地方看上去感觉很偏僻的样子,暗骂自己订的什么鬼地方!也总感觉不对劲。

上了计程车,开了好一会后,地图上路线又变长了,还越走越偏僻,心里满是着急和担心,只盼着快点到。

三号的时间已经开始计时,看着谷歌地图上的导航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心里却越恐慌,黑漆漆的道路两旁哪像有酒店客栈旅社的样子!荒荒凉凉分明是城市最外围的高速!当车子停下,司机示意到了之后,彻底绝望了,什么鬼地方,荒郊野外,旁边旁零星的几户民宅,还都大门紧闭!网络无服务,路上没有车辆,不敢想象下车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很疲倦,很慌,怎么办!脑子里每根神经都在飞速运转,捕风捉影般不放过每个细节,想任何一个办法!我找不到住的地方在哪了!!!司机不会英文,他在下载翻译软件,跟司机说几次WiFi连用手指手机比划,终于明白我想让他开热点让我连,疯狂的找美团订单上每一个关于地址的信息,前前后后找了几遍一个影子也没有,街道信息只有几个数字,电话也没有!我不要在这样的马路边过蹲一晚!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在心里跟自己怒吼:不能慌!不能慌!每根神经都在想办法!晏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你自己!

在眼泪出来前,我看到了客服的窗口,点开有两个美团网的电话,借了司机的电话打出去都没通,最后不抱希望的尝试了网络电话,出乎意料的通了,很快有人接,说的中文!突如其来的希望让我差点立马泪奔!我简要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那边说帮我联系。

等待平台帮我联系的过程是那么漫长,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脏每分钟跳了多少下,每一下都无限倍的增加心里的恐慌,我不能下这辆计程车,离开了这辆车除非大罗神仙,不然谁也救不了我。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难受,眼里忍着泪水,时间,我知道它没快也没慢,可我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都十分钟了,美团没打过来,怎么还没打过来!再打过去,还是刚才那个人,那边还没好,还让我再等十分钟,可我已经急得跺脚了,恳求她快一点然后挂了。我再打过去,换了一个人,我咽哽着压着心头的火气,又把情况说了一遍,又说刚才跟他们反馈过没给我消息,当他让我等十分钟再联系时彻底了崩盘,情绪无比激动的咆哮:“我已经打过两遍电话了!现在半小时要过去了!手机无服务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是电话打不进来我打不出去,收不到短信也发不出短信,完全联系不上,下了这辆计程车我就谁也联系不上,谁也联系不上你们懂不懂?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外面是郊区一片漆黑,现在是后半夜,一辆车也没有,司机是普通的泰国人不会英文也不会中文!……”一口气连哭带吼的说了好多,眼泪一边狂奔,越哭越凶。

挂了网络电话后大概五分钟,邮箱收到旅店的地址和电话,借司机的电话打过去,终于通了。司机询问关于车费的事情,那会没有换太多钱,身上现金不够,瞧我可怜,还是带我去了。

夜归于它原有的平静,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翻译软件跟我闲聊,他说,“今晚会令你毕生难忘吧?”

我说,“是”。

虽然刚上车他有宰我,但幸得他的帮助,才使我不被置于异国他乡的郊区,无车辆的马路边。

这个夜晚,也许只有这个泰国中年司机知道我无限的恐慌和无助。

发了一条朋友圈:鼹鼠,愿你眼里有星辰大海,经历种种依旧晴空万里。

上一条是李东升,他此刻在广州珠江边,他说这是半年来第五次想到自杀。

看着他的微博,有时我会觉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李东升,多希望他能在我身边,陪我走一段,如果他愿意也想陪在他身边,陪他走一段。

没一会儿,手机屏幕右上角,在所有事情都完了之后出现了“中国联通”的字样,还收到10010的短信,这样的鸡皮能不能让它少一点?


千恩万谢的送走的士师傅后,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在走,拉箱子的声音显得很突兀,找了六小时的旅社,门牌已经能看见。

我回头望了望街口,没有行人,也没有人知道我刚从这条巷子经过。

到了旅舍前台,简单的一句我迷路了,谁又能知道又湿润的眼里当时有多少恐慌和无助。

简单洗漱后,已近四点。

晚安世界,晚安自己。

(我像看一部无声的哑剧电影,可又听见当时的所有声响,也感受到当时的所有恐慌,点滴在目,历史重演,重新经历一遍,泪如雨下。2020.12.30)





这是一家日本人经营的青旅,干净宽敞整洁又安静,还有一台电脑在公共区,老板温和,对这家青旅充满好感。

三号醒来,已是上午十点。想起昨晚,原来谷歌的离线地图在泰国不好使,完全乱导航,其实昨晚让司机直接把我拉到市中心或者就近的一家酒店就可以了,只是完全乱了阵脚,在万分着急的情况下,谁又能都想周全呢。

太阳早已高高挂起。可能因为爆哭一场,又看着外面热烈的阳光,心情开始开朗,嘿,我现在在曼谷!

临近中午,旅社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开始忙碌。从很久很久前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对食物开始没有任何欲望,很多食物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味。就是几乎对任何食物都没有太大欲望的人,忍不住想要夸赞,泰国的食物真的很好吃,那个泰式鱿鱼卷和刀豆,鲜辣爽口,辣得鼻涕直流,配上一口冰水,爽!那份排骨萝卜蘑菇汤简直不要太好喝,天桥边一位老妪卖的小甜点,后来让人一直让人念念不忘...以及,以后不要在机场买东西,不仅贵还可能你要的芒果冰激凌还变成芒果沙冰....和狮航的坑,要个毯子也收钱,我买的又不是打折票...

还有李东升。





十二月的上海,半夜的浦东机场依旧人潮涌动,一身短袖的我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这两天,我又看了在尼泊尔的那篇游记,一阵惊奇,前言不搭后语,语句不连贯,跳脱,写的是什么鬼?越看画风越像喜欢废话的某人,我当时一定被带偏了。2020.12.31)






四号,上海下雨了,心情跟这天气一样阴沉。我把东西都挪到了花那边,挤进了她的小窝。

今天我回了海伦中心,看他们和拿双十一的快递,他们见我的第一反应:黑了!

辞职后,还没来得及难过就发生一连串糟心的事,旅行愉快也难受,当旅行归来,离开这里的难过像迟来的包裹,即便你不打开,也从里到外渗出别离难舍的气息,我到七楼没人的角落里,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

我是那样想在他们身边。





我从不害怕一个人去哪里,也从不害怕一个人面对困难。曾经我一个人时,从未觉得很孤独,如今,区区一个李东升,我觉得那样孤独。

没有了教务们的日常嬉闹,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阴霾?


整个十二月和一月里,无数次的梦到李东升。时常我会狂傲不羁的去想,管他呢,就死皮赖脸跟他一起走,他去哪我就跟到哪,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就好,就做简单的朋友!万一以后不喜欢了也不一定!生命只有一次,我想不顾一切去追一次爱一次,为这一去不复返的青春,为不曾有过的心动。只要不让他知道,我也许就能变成他哥们,参与他的生活,他喜不喜欢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都第一个想跟我说,就做一个遥远的朋友。

他没有很帅,起初看到他时并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可他依旧是天上的星,我是地里的尘埃,他的尼泊尔游记不会有我的名字,我甚至知道,我早已经随着时间流逝,逐渐从他的记忆里消散了,他不会记得我的样子,我只是朋友圈里的一个名字。这样想着,不觉泪流满面,少年时喜欢过的任何人都不曾这样强烈和难过。

所有的悬殊,所有的事情都那样清楚,所以在他后来还没去广州工作前,即便多想一纸车票去找他的想法那样强烈,最后所有的想法大抵都只是想想,变成朋友圈里的一个名字,



我会不自觉的每天都想去看他的微博朋友圈和简书,我想要知道他最新的动态,去翻他最早的文章,我想了解他的过去。无论是他看过的蓝天,走过的街头,又或是和谁度过的夜晚,虽然会很难受,还是固执的想知道关于他更多的点滴。

慢慢的,也许你才刚刚认识我,可是我却好像已经知道你很久了。





八号,我知道了他提起过的关于十一岁女孩乌克兰伊洛娜的故事,他是那样想念这个姑娘。

我知道了他对大胡子的祝福,也知道了在那段时间西餐吃到想吐的日子里,他想喝一碗小米粥,利沃夫饺子馆,二十一岁的达莎让他感动,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娜莎......旅行路上他总会解释自己的名字,“李”和“东升”一个是姓,一个是名。

从李东升忧郁的文字里,我想知道他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十一号,“我们怀念过去,有憧憬未来。”他在三月份的一篇文章里写道。

其实我早已不再怀念一些过去,只还是会怀念黄土和石头砌成的墙,泥巴土路,小清溪石桥,还有一路的野玫瑰,怀念的是那时完全无知的自己。不再憧憬未来。我只希望未来,在我30岁前有一场天灾人祸让我离开。

他的文章写得很好。有时看到他那样优秀,我也想默默努力要变得更好,让我能有足够多的底气和他做朋友。

当然没有他,我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可我却又能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力量。

有时候说看得开,也会很快看得开,说看不开,也看不开,看开这事谁说的清楚呢。只是,“看开”,随之一起破碎的,是如此真切、强烈、希望能一起的美好的愿望。要称之为幻想也行。






十二号,他在杭州,他忧郁的文字里,我还是想知道他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今天的文章里他依旧没说。但好像失恋了。他好像很孤独,也很难过。

今天的我是葬花的心情,依旧无比难过。

游记终于写到曼谷,这场渡劫的末尾。一路的情形历历在目好似重演,感受再现,心里还是难受呢。虽然经历各种坎坷,但依旧会旅行,只是不想再这样强烈的喜欢谁,它的伤愈合的时间太久,影响太大。




十八号,昨天他的坐标是嘉兴,现在人在高铁上,杭州到嘉兴,我突然高兴,是上海的方向…但也可能会去苏州…可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是上海。

等到晚上六点,那会他在黄浦区,江的对面,李东升就在江对面,小区后面便是沉浮的黄浦江,我深知他不会找我,不会想到我这个人,可我就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现在还在江对面吗?他在对岸的哪里,我要去对岸走走,万一碰到他呢,一个牌坊,一个我知道的路口,一个稍具代表性的建筑,都可以!哪怕他现在已经走了也没关系...

突然就难受得哭了,我怎么了呢?......




二十号,在漫长的等待和无限期盼中,他终于更新了动态,他果然已经不在上海。

谁在低吟浅唱,让我无端感伤,这样深沉的夜晚,谁会在他身旁?

相遇的地方从此以后山高水长,日落江畔,他已经在我心上。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他,却好像失去了他一千一万次……



我没有想到,早已不再年少轻狂的我,有一天还会这样疯狂的暗恋一个人,这般苦涩,这样难受!我们之间,在他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可又切实因为他,切切实实因为那瞬间的变化,后来及现在,日子变得那么难过。在遇到他之前,自己徒步的那两天开心得跟朵花一样,却从他走后,开心被一并带走。

我莫名的忧伤,莫名的难过不已,每天都有太多太多心情跟他有关,都怪他!都怪那天的阳光太耀眼,我多想戒掉这种心绪不要再让它发生!可它还是总出现。





十二月的李东升去了很多城市,成都,重庆,广州,香港,深圳,他说这些城市里生活着他爱的人。深夜,他是在酒吧昏暗的柜台前和别人闲聊,还是一个人喝酒。

十二月的我,因为一个人,整日足不出户,坐在飘窗上,呆望江边,黯然伤神。

山有木兮木有枝。





二十一号,梦里,李东升的模样已经开始模糊。醒来,开始恐慌,开始难过,心开始痛,然后一直想哭,很想哭。

除了在窗前呆坐,我在码字,尼泊尔的游记,和处理相片。今天,把游记发了出去,里面有李东升的背影。

恰巧那篇游记被李东升看了,他看到了自己的背景,因为他想要那天我偷拍他的相片发来信息而让人欢喜,他的冷淡却又让人那样难过。从下山后,我只问了他,他之前推荐的博卡拉的住处,感觉他并不想和我多说什么,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份心思,深怕被他知道,从而把我划入“不是同一类人”里,或者疏远。

晚上,不知怎的和黄吉堂聊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竟跟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他说我在受情伤。他说,如果你思念一个人,却又见不到他时,就是在受情伤。这算是情伤了吗?如果是,那对我是否太残忍?这么多年都不曾喜欢谁,一喜欢就让我受重伤。



二十四号,李东升喜欢的人原来叫“誉之”,也是空姐,她一定很漂亮吧?于是这一天又陷入极度的、无法救赎的自卑里,不敢照镜子,不想看自己。

很难过。

当我拿起镜子时,只觉里面的人陌生,我不认识。

......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子,不可求思。偏偏,看到什么都会想到李东升。

我迫切想要看开,可随之一起的,还有那样真切又强烈的希望能一起相爱相知,然后再分开也不迟,我想尝一尝爱情的滋味,想知道被相互喜欢的人关心惦记是什么感觉,想知道被喜欢的人拥抱时是怎样的温暖,想知道在一起时的快乐是否真的不可替代,我也渴望那甜到骨子里的爱情能轮到我一回,我也希望有人能为我遮伞,让我依偎在他身旁。

可为什么现实里总有那么多bug,让人那样难过!





我会因为梦里他的冷淡,醒来后很难过,会因为朋友圈里他的一个赞而开心得像个孩子,他很长时间不发一条动态就会更加思念和牵挂,我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可以那样汹涌澎湃,思念他每时每刻都那样难受,难受得想一直哭。

我也想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过一会儿再笑,可是不可以。即便我让别人知道我现在很难过又怎样,我还是这样难过。从前,没有人会想要去知道我的难过,如今却又变成另一种让人无能为力的难过。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的思念以a的N次方倍增,怎么办?怎么办!!李东升,他不过是个凡人,他所有的光芒都是我眼中的!

“喜欢上一个人?不存在的!老衲可是靠实力单身!”,我居然为他弄丢了那个随性洒脱狂傲不羁的自己,本来我可以一直开开心心!不遇到他多好。

每个流泪的白天和黑夜,我都祈求佛祖,让他快点走开!拜托了...

这是个失魂落魄的冬天。

我不擅长用文字,用不好可以形容这种心情的句子。




这个冬天,他好像才刚认识我,我却好像已经认识了他很久。

看李东升毕业那年谈论悲欢别苦,那些年的我,血肉模糊的身体和灵魂,在有针尖刀口的泥泞沼泽里血淋淋的爬着,我不敢去回想那段暗淡无光的黑色日子,我不想去回忆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仅是回想,都让人那么心碎,可我想知道,如果命运不曾改变,现在是否会不一样?


去拔智齿的那天,那个医生野蛮极了,嘴巴都给撕烂了, 也病了。恍惚间我突然想去尼泊尔,再走一次act,我们相遇的地方。




这个冬天,趁我睡觉的时候就用屁股怼着我的脸、一到半夜都异常兴奋满屋子乱跑的猫,让我百度起铁锅炖猫和猫肉做法大全!趁花P不在,我逮住它放到了锅里,还没拍到“铁锅炖猫”就让它给跑了,阿西,你让我拍一下怎么了!让我发个朋友圈怎么啦!你的毛又不会掉光,花P又不会知道!!!不过我真的不喜欢它出现在我睡觉的地方呢。

花P好像要去哪,让我给阿猫铲屎,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为所动,直到她掏出五十块钱......

花昼夜颠倒的作息也让人痛苦,于是,抱着一床被子,在这套住着七八个人的房子的客厅沙发上,一睡就是一个多月。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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