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阳光同雨水同样丰沛的午后,收到一份名叫“点名,传递幸福”的调查表。 我之所以那么在意是因为发件人是,施阳。 施阳,这个在我年少临摹成一片光晕,让我满树繁花的人。
“姓名...爱好...最开心的事...”我一边轻声呢喃,指尖一边乐此不疲的在键盘上马不停蹄的敲击。 一直到我的视线沾粘在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上。先前雀跃的感触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苗被大雨倾倒而下,冰凉冰凉的黑漆漆的一片。我摸索着键盘小心翼翼的打下几个字。 我的难过成一滩死水随之汇入时光的缝隙。
我第一次见施阳时,他正在用“我对作业过敏”来搪塞老师。他坐在我的前面,每次上课我看见的都是他趴在桌上微弯的肩胛骨。他会偶尔回头捉弄我,用米菲的水笔在我书上涂鸦。 他给我画过很多张图片,那些泛黄的纸张被我收藏进柜子的最底层。有一次,他打架被罚站到放学。 我因值日很晚才离校。当我拿着背包站在林荫下往上看时,他正好从教导处出来,四目相对下, 我在卑微的尘埃里开成一多花。 他逆着光,身后是一片光斑滚动的汪洋。我看不见他的模样, 只听见他的声音。他说,你要回家吗。 这个画面一直出现在我漫长而平淡的生活里。带着一股不可逆转的决绝在我心上光鲜亮丽的活着。
施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是林瑞瑞给的。信封是狗血的粉红色,中间是一句黑色字体的矫情英文。 我把情书递给他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嘴角上扬调侃的说,原来你一直暗恋我啊。我把情书塞进他抽屉,冲他翻了个白眼。放学时,我在人潮汹涌的过道上看见穿白色T恤的施阳,以及他身边长 发披肩的林瑞瑞。我看着周身争先恐后的人群,他们急切的行走,踩着我一地的失落同眼泪。
后来,我考了别的学校。我们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我再一次看见他是在那些风花雪月后的很久很久。 他背对着我站在喧嚣的街道,我想上前寒暄,却在看着他漫落进我脚尖的背影时,只敢呓语他姓名。我轻声 的默念,就像听见他轻声应答我一样,就像那年他逆光问我要不要回家时一样,一样让我欢喜让我感动的泪流满地。我时常想起他,想起他不干净的白色T恤,想起他模糊荒芜的眉眼,想起他对我说,他得了一种一做作业就会死的病。 那些片段都是揉进我眼睛里的微尘,流出绵长滚烫的眼泪。我还想借这个故事告诉他,我写他的名字一直都用“X”做代号,他是我生命里最神秘最未知的存在。他的存在诠释了我整个仓促而漫长的青春。
“你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我曾经帮别人写过一封粉色情书,署名是她的,可那感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