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我发现我喜欢上他时,已经收不回心了。
他是我姐姐在高中时的男朋友,姐姐叫云岫,他叫秦知还。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当我读到这篇课文时,整整哭了一天,没来由的。
他和姐姐就像命中注定的一对,连名字都被月老用红线牵引,冥冥之中,他们就寻着红线找到了对方。
可是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先遇见他,先喜欢上他的啊。
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如今。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喜欢,与时间并无关系。
二,
姐姐长我两岁,比我高两年级,但她常带我一起玩,一起吃饭。
姐姐对我很好,我从小就知道。
有一次我和姐姐经过学校的篮球场时,姐姐突然指着一个人对我说:“北北,以后让他给你当姐夫好不好?”
我当时正在听歌,根本没看过去,就胡乱的点了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他。
妈妈常说,若不是姐姐,我早就丢了好几回了。我小时候特别傻,连回家的路都会忘,明明在东边,我总会莫名其妙的串到西边去。
那时人贩子很多,父母都在外工作,因为担心我出事,就让姐姐多照看我。
可有一次,他们六年级毕业班突然要上晚自习,于是放学后便只有我一个人回家,可那次,若不是他,我就真的出事了。
当时我走在一个小巷里,周围也有几户人家,所以我也不是很担心。可刚出了巷子就有一个中年大叔拉着我,说:“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跑这了,放学了不回家想去哪啊?”
说着,便拉着我往对面的面包车上走,我劲小,挣不开,哭着说我不认识他,路人也只当是小孩闹变扭,笑笑就走了。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就在快要被拉上车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喂,大叔,我已经报警了,你再不放开那个小孩,警察就要来了哦!”
那时的他也是高高瘦瘦的模样,十三岁的少年已初显棱角,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抱着篮球,俊俏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无端成了一处风景。
中年大叔闻声愣了一会儿就被他的球打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就被他拽着跑了,身后还传来了一阵阵的咒骂声。
他带我跑进了一家商店里,然后敲着我的脑袋瓜子说:“你说你怎么那么笨啊,要不是我今天翘课出来打球,你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呢!”
他气得长眉都竖了起来,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却好看得紧。
心脏一直“卟咚,卟咚”地跳个不停,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完全把刚刚差点被拐的事给忘了。
那是我和他的正式相识。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他和姐姐都在学校的光荣榜上,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终于明白了,我同桌提起他时,那眼中显现出的,那无与伦比的光。
三,
自那以后,我好像总会“不经意”的遇见他,他见到我会笑嘻嘻的喊着:“北北”,而我只会红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姐姐问我他是谁,我就把当时的事说了出来,然后,他们就相识。
他和姐姐都是在那一年年毕业,还考了同一所中学,而当我卯足了劲儿考上那所中学时,却发现他已经转学了,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
我找了他很久,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可没有想到,我再一次遇见他会是这种方式。
他还记得我,所以又笑嘻嘻的对我说:“北北啊,跟你姐姐学学,不要人傻傻的不知道叫姐夫。”
姐姐笑得一脸欢喜:“北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男朋友。”
我听见了玻璃碎了的声音。
玻璃心?
切,我才不是。
可是心口好疼啊,真的好疼。
自那以后,我便很跟姐姐一起去玩了,姐姐问我怎么了,我开玩笑似的说:“拜托,你要我去当电灯泡吗?”
他闻言,眉梢一扬,道:“北北啊,学聪明啦?”
我强忍着眼中的涩意,故作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跑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那么喜欢他,就这么没来由的,想收都收不回了。
他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个不可言说,只适合葬在风里,随着时间远行,应该忘记的秘密。
四,
可我即使不与他们同行,也会不可避免的与他们相遇
姐姐看见我开心极了,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好看得紧,她说:“北北啊,终于见到你了,下个星期是知还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本想拒绝,可一直在姐姐身边充当透明人似的他却像突然生气了一样,瞪着那双漂亮眼睛说:“你别跟我说你不去啊,你姐姐可是找了你好些天呢!”
我笑了,说:“好呀,我去还不行嘛,你俩可别嫌我烦。”
然后,我碰了人生中的第一杯酒,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大醉。
好似人生大梦一场,我醒时只觉得头昏脑涨,姐姐黑着脸,顶着一双黑眼圈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能让我喝酒了。
其实,我也不想喝的啊。
只是我昨天看见了,看见,他亲了姐姐,很温柔,很珍惜,在他的眼中,无与伦比。
后来有段时间,姐姐和他经常吵架,我怎么劝都劝不动。
原因是他们已经高三了,要高考了,他们成绩很好,却在填选志愿上出现了分歧。
姐姐想留在省内,她不想离家太远,而他却想去更发达的城市好好闯荡一番。
他们争论了很久,姐姐估计是气急了,直接甩下一句“分手”就走了。后来他找过姐姐很多次,但姐姐都不见他。他没有办法,跑来问我怎么办?
他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一样。
我对他说了《解忧杂货店》里的一句话:
其实所有纠结做选择的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咨询只是想得到心里所倾向的选择,最终的命运,还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只要,在你做出选择之后,没有遗憾就好。”我说。
如我,如他们,亦如芸芸众生。
后来,高考开始了。
再后来,高考结束了。
他们去了同一所学校,是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
姐姐说,她不后悔。
她从来就没有不见他,只是在偷偷的见他而已。
六,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姐姐和秦知还结婚时,是二十四岁。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手被一个眉目温柔的大男孩牵着,他的一言一行,一瞥一笑,皆因我一人而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只是在某些时候,我突然觉得。
我,不能没有他。
END
愿得你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