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个养殖能手,这一点我们就是佐证。只要有妈妈在的地方,谁也别想减肥。这些年,妈家里住住,青岛妹妹们那里住住,所以我们姐妹五个一年年慢慢的都变得不再苗条了!
今天我要说的是妈妈养的鸡。
记得我们小时候,妈喜欢养鸡。应该是孩子多的缘故吧,孩子吃饭总爱剩饭,为了避免浪费,所以才养鸡的吧?
妈养的鸡特别肥。在我们村子里,妈养的鸡是道风景。农村人尽养个头小的土鸡,妈不一样,妈养的是爸在城里买的鸡苗。城里的鸡苗是洋鸡,养大了的鸡冠子大,腿粗,身子壮。
妈的鸡散养,和我们一起在屋里活动。我们吃饭时,那些大白鸡大黄鸡都一窝蜂的跑来围在我们四周,满怀期待的伸着头看着我们,我们要看好自己的饭碗,如果有心事走神的话,一碗饭被一哄而上地抢吃,是分分钟的事情。但鸡们一般不抢,只是恪守本分的捡吃。
可是妈养的鸡只对我们客气,对于外人,则是如狗一样的敬业护家,毫不留情。农村人喜欢串门,择个菜,吃个饭,总喜欢东家西家的串。上排屋有兄弟三个,我们都是小屁孩时,他们都是十七八的小伙子,最喜欢来我家逗我们玩。他们平时总来,也没什么事。有天吃饭时,大哥来了,一把抱起三儿还是四儿逗得她们咯咯咯笑个不停。放下她们,正逗她们时,一直站在旁边像卫士一般的大白鸡,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一口,朝大哥手上啄去。大哥疼得嗷嗷叫,举起手发现已经出了血了。而肇事大白鸡已经闪到一边,故作镇静的立着。妈脱下一只鞋,一下飞过去砸向它,大白鸡才扇扇翅膀,咯咯咯的跑了出去。
大哥吓得好几天不敢上我们家来了,村里人都说我妈家养的不是鸡,是狗。
妈养的鸡总是那么饿,饿得连茅坑里的蛆都不放过。我家大门前方几十米处,搭个小屋就是厕所,那些鸡经常偷溜到厕所吃蛆。隔三差五总有那么一两只傻的,一不小心就掉进粪坑起不来,在粪坑里凄厉的叫着。我只负责报告妈妈,从不解救。
妈没法,听到报告,就去厨房拿个火钳,到粪坑夹起那只落难的鸡。此时那只落难的鸡看见妈妈既不乱叫也不挣扎,乖乖任由妈妈拿火钳夹着。妈妈夹着它,三步并着两步,飞快的走到屋东边湖港,右手一抬,“刷”的一下,把那鸡丢进港里,任它自己在港水里漂浮清洗。洗干净又自己跑回家来。
村子里的人洗菜的洗衣服的,看见此情景的,都啧啧称奇。都知道我家的鸡是会游泳的!
妈自己养鸡,但不杀鸡。爸杀鸡时,妈还在旁边念叨:“鸡啊鸡,你莫怪,你是人间一碗菜。”爸杀了鸡,妈也不怎么吃。童年时,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妈如何可以抗拒鸡汤的诱惑的!
有一年妈养的一只鸡,吃了老鼠药了,一晚上咯咯咯叫个不停,妈给它喂了药了,鸡还是无精打采。村里邻居劝妈妈杀了那只鸡,说除去内脏,把鸡肉腌一下,还可以吃。死了就真不能吃了。妈也叫人杀了鸡,也腌好晒了,可是过了一个月了,妈也不敢给我们吃。村里有个老人,听说了这件事。跑来问妈妈要去了,说自己这么大年纪,吃了没事。妈给她了,不几天爸回来,听说了,硬要妈去要回来。妈要回来那只鸡,把它埋了。
此后,好几年妈都不再养鸡。
再养鸡时,我家搬到镇里住。那时家住在企业里靠山望江的小平房里。屋后是个小山坡,妈心想着养了一些鸡。我对妈养的鸡是没什么好感的。特别是我已经在市里上学了,有个周末一个同学来我隔壁姑姑家做客时,在我家看到鸡乱跑,鸡屎满地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让我很伤自尊。
妈不以为然,乐滋滋的喂食扫地捡鸡蛋。更自作主张的给鸡喂药治病。有一次,一只鸡蔫了,妈说应该是吃了有毒的食了,让我夹着鸡不动,她不知从哪弄来一片刀片,居然把鸡嗉子隔开了,掏出里面尚未消化的食物。我震惊得一个手不稳,让鸡跑了。妈只好作罢,那只鸡跑进鸡群,再寻不到了!
第二天,妈说看见一只鸡还是没精打采,把它抓来喂药,鸡咽下去后药居然掉到地上。妈才想起,鸡嗉子还没缝起来呢!找来针线,细细缝上。听说那只鸡健康成长,自然死亡。(当然是过年被宰啰!)
妈养的最后一群鸡是在我们搬到楼房后,按理说,住楼房是不适合养鸡的!可妈偏抓了十只鸡,用鸡笼装着,每日早上提下楼,晚上提上楼,这样养着。后来那鸡是八只,妈说一只小时被猫拖走了,还有一只妈执意认为是个邻居诱骗而去的!
妈养的这八只鸡,就像妈的宠物一样。早上把鸡提下去,喂一顿食,中午不喂,晚上再喂一顿食。然后让它们进笼,开始她一个人提上去,后来她的鸡长得要两个人抬上去。人人羡慕妈的鸡听妈指挥,让出去就出去,让回家就回家,训练有素的!
后来我们搬到市里,妈再也不养鸡了。可我们姐妹几个,个个爱吃鸡。所以到农村去买鸡是每年过年前要去做的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