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29日-6月2日,我们6人小组,5男1女完成了标准鳌太穿越路线,我的记录是全程82公里,个人起始负重30斤,降至26斤。
虽然得到了很多朋友的称赞,但我并没有体会到穿越后的成就感,我知道那完全是因为幸运,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团队帮助我,如果在翻九层石海时雨没有停,那可能就会是另外的结果了。
鳌太穿越号称为中国十大徒步路线之一,是秦岭最自虐和艰难的路线,也是备受众多驴友追捧的路线。何谓鳌太,就是鳌山和太白山的简称,都是秦岭中部相对高的山峰。鳌山穿越太白更是秦岭穿越第一顶级线路。鳌山——太白两山之间的直线距离为40多公里,穿越行程在150公里以上(这里分标准鳌太穿越路线和大鳌太穿越路线,也有反穿路线)。整个穿越中,海拔高度由起点太白县的740米,一路上升至鳌山标志塔3475米,再经太白梁3523米,最终到太白山主峰拔仙台3767米 。这条线路穿越的难点,不仅在于需要长时间穿越无人区且得不到补给,途中需翻越海拔在3400米以上的高海拔山峰多达十几座,且气候多变、路况复杂,整个穿越过程大都行走在冰川遗迹形成的石海之间(刃脊横切(40%)+巨石(30%)+跑马梁(高山草甸+石块)30%),遇到恶劣天气就十分危险。
我喜欢徒步,并且喜欢不断的刷新自己的记录,这个过程让我体验到挑战自我、不断突破极限后带给我的力量感,那是一种高峰体验,我总是乐此不疲的追求着这种体验。这是在我去鳌太之前徒步于我的意义,而这次的鳌太穿越改变了这一切。原本不打算公开这次的经历与感受,但应队友的要求,还是鼓起勇气写下这段历程,这也算是一种突破吧。
我从2015年开始真正的徒步,从短线到长线,到非虐不去的程度。2016身边有认识的驴友成功穿越鳌太,开始关注了解鳌太,听驴友的分享,看了大量的帖子,也了解到这是一条高发事故的路线,每年都会有驴友在此遇难,看到这些我真的是有些望而却步,对它只是好奇,好奇为何如此凶险还有那么多人会去,它的魅力究竟在何处。在驴友圈有这样一个传言,能够穿越鳌太象征着高中毕业,穿越狼塔象征着大学毕业。可能正是因为这句话激发了我,鳌太穿越被列入了计划之中,初步定在了17年端午。
17年五一鳌太事件引起了媒体的高度关注,鳌太因此而更加出名。朋友、家人都劝我放弃,心里也有一些犹豫,但还是决定行程不变,最终确定去鳌太的就剩我们六个人。在我心里,老大算是资深的户外领队了,衡量资深的标准并不是体力多么强,走过多么虐的路线,而是具有户外生存所需要的技能,以及在应对险情时的决策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事实证明,有个靠谱的领队非常非常重要。这次的行程是AA制,老大完全是义务担任这次的领队,除了他是第四次走鳌太,我们都是第一次走。我是27号从北京出发去西安,28号与其他队友在西安汇合。汇合后,老大分别检查了我们的装备,虽然之前早就开始做准备,但还是出了问题。我和金不涣只带了速干裤没有带冲锋裤,金不涣的背包不行,我俩当即决定去买包和冲锋裤。万分庆幸当时检查了装备,否则真的会很惨。看看老大的装备真是让我汗颜啊,当时就觉得自己弱爆了。我带的炉头得有半斤重,遭到了严重的鄙视,老大把他带的一个25g(25g啊)的炉头给了我。光火种,他就带了三种,预防恶劣天气无法生火,还告诉我们打火机一定要去塘口村买,那里的打火机在高海拔地方可以打着(我试了一下,真的是这样)。居然还带了摔炮,防止万一出现熊的时候可以用。即便已经是第四次走了,他还是带了GPS。又把很多的注意事项再次叮嘱了一遍。
28号下午4点多我们坐上去塘口村的长途汽车,晚上8点多到了塘口村程秀才家,他家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号走鳌太的驴友。吃饭,买气罐、水,收拾背包,睡觉……等待出发!
第一天5月29日:塘口(海拔1750m)-2900营地(2900m),个人记录行程10公里。 头天晚上就看见乌云密布,早晨天气更加的阴沉,看来一场雨是避免不了了。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第一天就遇到了雨,这次的行程能够如期完成吗?都说能不能穿越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气。看看队友们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淡定。坐着程秀才家的拖拉机,一车人有说有笑的到达鳌山登山口。大家似乎都有些小兴奋,我也如此,那个时刻并不知道后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塘口村海拔大约1700米,今天的目的地是盆景园,海拔3000米左右,第一天的上升高度就是1300米,除了我的背包重量在30斤,其他几个队友的背包重量都在40斤左右,虽然第一天距离不长,但身体尚处于调整状态,所以还是很有挑战的。进入上山口没走多久,鳌山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是一段比较长的陡坡,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开始下雨,队友们都穿上了雨衣,我特意为了走鳌太买了一件始祖鸟的SV,不仅减负而且省去了穿雨衣的诸多麻烦。因为下雨大大增加了行进的难度,一步一滑,鞋上沾满了泥,路上的石头树根时不时的绊着你的脚。我一路磕磕绊绊越走越慢,又不断被其他队的驴友们超过,渐渐的跟队友们拉开了距离。每隔一段就听见他们在喊我、确定我没有被丢掉。雨越下越大,开始遇到有下撤的驴友,都再说盆景园(第一天的营地)风很大、今天会有暴雨、最好下撤等等。休息时,老大与大家商量,一致决定继续走,先到营地再说,如果第二天还是下雨再考虑下撤。当我们到达2900营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扎营了。我的体力是最弱的,所以老大问我是在这扎营还是继续走到盆景园扎营。其实我真的是不想走了,又累又冷,但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所以撑着说听大家的。最终老大还是决定就在2900扎营。在出发之前我专门练习了10分钟之内扎帐收帐,但是下着雨刮着风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手也冻的都僵了。如果不是老大让大家先帮我把帐篷支起来,我估计我的帐篷里会水漫金山的。感谢我的队友们一路上对我的照顾。大家都安顿好了,烧热水、吃饭、营地也热闹起来。雨一直下到天快黑了才停,有人点了一堆火,大家都出来围着火堆烤衣服、手套,闲聊……第一天就在雨中、山林的穿梭中平安度过。也没有觉得鳌太有什么难的,只是路途较远又要负重吧,希望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在各种想象中睡着了,时睡时醒。
第二天5月30日:2900营地-盆景园营地(3150m)-鳌山大梁-导航架(3475m)-药王庙(3361m)——麦秸岭(3500m)-水窝子营地(3100m),个人记录行程19公里。
早晨起来天空已放晴,大家都庆幸昨天没有决定下撤,收拾完毕又开始出发。每天出发的时候身体还没有调整好就要有至少6、7百米的上升,那会我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整几秒,感觉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依然是走在了最后。盆景园正好是山的垭口,我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如果不用登山杖我真的会被吹倒,不过路不算难走。翻过鳌山大梁、经过导航架后,经过了一片石海,这是我与石海的第一次相遇,其他队友都是在石头上行走,我是手脚并用(因为平衡不好也因为害怕,其实这片石海与之后的比简直不值得一提)。老大看出来了我对这种路况的不适应,特别安排小黑陪着我,我才知道这只是刚开始,第三天、第四天的路会越来越难走。到达药王庙后,大家开始晾帐篷(因为下雨帐篷增重得有1斤),吃饭。
在药王庙之前的路上,我还有心思参与队友们的玩笑,从麦秸岭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说笑的心情了。从药王庙出发走了不知多久的时候,看到了远处一座布满碎石的山,很高很陡,第一个念头是肯定不是我们要翻的山,结果恰恰相反。再仔细一看,沿着向上的山脊侧面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彩色小点,那是穿着五颜六色冲锋衣的驴友。我震惊了,我不敢想象我怎么翻过去,我还恐高。老大特意又交待了一下,让小黑陪着我走。我的好胜心也不允许我说我要放弃,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我们是沿着山脊侧切登顶,个人感觉山体与平面的角度有60度,整个山面全部都是石头,路非常窄,泥路和石头交杂,基本就只能容纳一只脚的宽度,最窄的也就半只脚,如果踩不稳掉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小黑走在我后面不断告诉我踩在哪里,身体要靠近山体(左侧),不要往右边看,走累了就歇一会。遇到有大石头的地方,小黑就帮我拿着登山杖,我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我是一边走一边害怕着。天气尚好的时候都如此困难,真无法想象在雪天如何穿越?!途中还遇到了另外一队的领队爱情,之前跟他去过尼泊尔,这次他是从上海出发来走鳌太。他的体力绝对是神一般的强驴,负重60多斤,西瓜、可乐、啤酒这样的奢侈品他都能背着上鳌太。在特别难爬的那段,他让他的队友帮我把包背上了山顶,在这感谢他和那位不知名的队友!对小黑也有很多的歉意,他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节奏陪着我,消耗了很多体力。 翻过麦秸岭走了大约1个多小时我和小黑到达了营地。其他队友早已经到达并扎好了帐篷,给我们占好了地方,没办法,过节的时候哪里人也不会少啊!还帮我烧好了水,泡好了山之厨,感动!
小黑和小帅的趣事:他们俩是第一次走长线,之前也不怎么认识。这次不知为什么一见如故,都带了帐篷却两人混帐。每天都像两口子过日子一样为琐碎的事情争吵,而且吵的还特别和谐,似乎两人上辈子就是一家人,给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第二天状态还好,心情还算轻松,虽然麦秸岭给我了不小的压力。晚上依然是时睡时醒。
第三天5月31日:水窝子营地——飞机梁(3481m)——梁1峰——梁2峰——梁3峰——2800营地,个人记录行程13公里。
天气晴好,继续出发爬升,路况基本都与麦秸岭的类似,经过了麦秸岭的洗礼,我对在石头上行走熟练了许多。第三天老大安排了小帅陪着我走,一路茫茫石海,都不知道翻过了几座山,只感觉到无穷无尽。回看走过去的路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不记得在翻梁几峰的时候经过了一座不是很高的山,要直接爬到山顶上翻过去,而山顶上也全部都是巨石。可以想象连害怕都顾不上是什么感觉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该如何爬过去。爬到最顶的时候需要跨到一块不是很宽的大石头上去,如果保持不住平衡就很容易掉下去。小帅在对面准备用手拉我,但我还是不敢,如果我没站稳会把他也带下去的,身上还背着近30斤的包,我不敢冒这个险。小帅让我把包卸了,人先过去他再回来帮我拿包。我把包卸了,青龙帮我拿着登山杖,小帅拉着我的手、我手脚并用的爬上那块石头,一直跟着小帅爬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凹进去的地方,他把包卸下来准备返回给我拿包,没隔几分钟他就回来了,后面跟着青龙。小帅告诉我说,他返回的时候看见青龙一手拎着我的包、一手拿着三根登山杖就站在那块大石头上。我当时心理特别后怕也特别自责,我和小帅都说青龙太“虎”,这样太危险了。青龙满脸不在乎的说他等了半天没看见小帅回来拿包,所以就想着拿上包走吧。青龙就是这样,看似很虎很粗的一个人,但他会用不同常人的方式关心人。(其实很多细节我已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真的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在写这段回忆的时候我的手心上都是汗)
翻过梁3峰后是一片树林一路向下就到达营地,但我的脚和膝盖已经开始很疼了,走得越来越慢,小帅在我前面走一段就停下来等我,青龙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慢慢的走。感觉那片树林怎么也走不完,我休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让他们俩先走,其实那条路非常明显,但他们俩都不肯。途中小帅又帮我背包,加上他的包的重量估计得有60多斤,可以想象当时他的那种累。卸掉包顿时轻松了很多我开始加快速度走在他们前面,走了大概20多分钟,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继续背上背包前进,没用多会到达了2800营地。原本计划是要到南天门扎营的,因为第四天是最虐的一天,第三天多走一点。小黑、老大、金不涣比我们要早将近1个小时到达2800营地,老大用手台问我还能不能走了,我说你们走吧,把我留在2800营地(有点耍无赖的劲儿啊)。于是大家都在2800扎营了。
营地是一片比较开阔的草地,上厕所要走到比较远的树林,老大也让我把手台拿上,来回路上还呼叫了我三次,生怕我迷路。这心操的啊,也是没谁了。青龙扎帐的时候距离我们好远,他嫌弃金不涣的呼噜声,其实营地的夜晚从来都不安静,不知道为啥他对金不涣的呼噜这么敏感。金不涣的地理历史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一路上时不时的会给我们来一段,青龙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他的钦佩,夸金不涣有文化。青龙也算是我们队里比较能够制造笑料的人了,第四天晚上他的笑料更足,让我们为此乐了很久。你能想象,一个看似比较粗旷的大老爷们用一种“妖娆”的姿势(一只手支着头侧躺在草地上)拔野葱吗?遗憾当时没有拍下来。
第三天我的状态、心情都开始不好了,晚上饭吃的也很少,依然是时睡时醒。
第四天6月1日:2800营地——南天门——金字塔垭口(3396m)——塔1峰(3500m以上)——塔2峰——塔3峰——九层石海(3520m)——未知营地,个人记录行程19公里 第四天早晨起来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今天的形式更加严峻,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向前走,没有退路了。早饭勉强吃了一点,扔掉了一斤多的食物减负,挂在营地边的树上留给有需要的驴友。今天是小黑陪着我,仍然是一早起来的爬升。昨天在爬飞机梁3峰的时候就看到了金字塔,山如其名,走到跟前更见险峻。收起心里的懊悔、各种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开始爬金字塔,一如既往的走在最后、手脚并用…..爬到金字塔垭口后休整补充能量,听老大说塔1是金字塔三个峰中最难的。开始爬塔1峰了,仍然是横切登顶,路途的各种乱石让每一步下脚都要十分的小心,有的地方连路的痕迹都没有,完全是在石头上爬行,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走到了一段稍微好走点的地方时,我的精神放松了一些,眼泪也在那刻夺眶而出,奔溃、绝望、真的不想再走了,希望有奇迹发生谁能把我从这里救走,一切不理智的想法全都出来了。我试图控制自己的眼泪,把眼镜拿出来带上,这时走在前面距离我大概5、6米远的青龙转过来大声的问我“小e你怎么哭了?”瞬间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始站在原地大声的抽泣起来,停留了几分钟擦掉眼泪我又开始走,小黑在我后面特别冷静的说一句,再哭,剩下的路你也得往前走,没有退路,把情绪平稳好再走,否则不安全。等我爬到了塔1山顶的时候,老大、青龙、金不涣早已休息片刻了,谁都没说什么,青龙把他最后一只葡萄糖给了我。
休息之后继续塔2、塔3,经过了一片下山的小树林一段上升,来到了最具挑战也是鳌太穿越最后一道鬼门关——九层石海的脚下,那时候已经是下午快5点了。从下望上去,整个山面全部是巨石覆盖,没有路,能看见驴友们从不同方向向上爬。小帅速度快,我们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他已经在往上爬了,在手台里告诉我们他爬的那个方向特别危险,让我们从别的地方爬,老大让我们几个等着,他上去探路。听说九层石海那里可能会有信号,金不涣又开始搜索信号,没有打通电话只发出去了一个短信,我的手机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按照老大指示的路线开始爬,我真的是连爬带跪、手脚并用,每爬上去一小段就要休息,体力也越来越差,每隔一会就吃能量棒、巧克力、能量胶。爬了大概半个小时开始下小雨,我心里恐慌极了,这样的地形再下雨会怎样?我开始在内心祈祷老天爷能放过我,千万别再雪上加霜了。雨大概下了20多分钟真的停了,之后还起雾,但也很快就散去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幸运。爬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我的体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也开始变得烦躁,背包的肩带也开始磨肩膀,当小黑不断告诉我怎么走的时候我开始不耐烦,我总是催小黑先走,我跟着他,他始终不肯。其实那会我真的不想走了,而他在旁边让我有不得不走的压力,同时也会增加他发生危险的机率。途中老大每隔一会就会用手台呼小黑询问有没有什么问题,但没有一个人说我什么时候能到顶。经过了3个小时我终于爬到了顶上,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山顶上很冷,队友们在上面等了我将近2个小时。队友帮我把抓绒拿出来穿上、又给我贴了一个热帖、老大给我倒热水喝。停留了几分钟老大说必须抓紧时间下山,在这样呆下去会有失温的危险。我当时内心其实特别希望他们先走,别管我了,我不想拖累他们也实在是走不动了,我想找个可以避风的石头把睡袋、帐篷都裹在身上,把所有的热宝贴都贴上就这么在山顶上过一晚。我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就算是拖也会把我拖下山的,这话我也没有说出口。后来我问过老大,如果那样会冻死吗?老大说会的,山上的风很快就会把你吹透带走你的体温。
站起来没走几步我就觉得一阵恶心头晕,靠着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老大连忙问我是不是心脏难受,我说不是。老大让大家帮我分担一下东西,结果小帅二话不说的就把我的背抗在他的背包上。老大确定我还能走之后,让金不涣、青龙陪着我在后面走,他带着小帅、小黑先下去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有水源的地方就近扎营,无论如何不能在山上停留,当时我们距离目标营地还得有2个小时的路程。天已经黑了,大家带着头灯赶路,我也打起精神继续走。后来金不涣告诉我说,当时我都不知道要注意脚下,过程中他还扶过我,但我已经不记得了。老大不断的用手台询问我的情况,得知我还难受的时候让金不涣给我吃4粒救心丸。刚放到嘴里那股味道刺激的我的胃立刻开始翻腾,没走两步就跪在路边开始吐,吐出来的基本都是水,吐完了我靠在边上的石头跟金不涣说给我1分钟,我知道要尽快下山,可我当时真的站不起来。等我起来之后感觉好了很多,金不涣又跟老大说了我的情况。金不涣走在我前面,我在中间,青龙没有头灯但也坚持走在我后面,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一路下撤,路上休息了几次,走进了一片树林,看见一柱光在晃动,是老大再跟我们确认方向,老大告诉我们找到了可以扎营的地方。路上遇到小帅在打水,等我走到营地的时候我的帐篷已经支好了,我钻进帐篷拿出睡袋脱了冲锋衣裤就钻了进去,真的是精疲力竭了,一动都不想动,也不想吃饭,老大帮我烧了热水灌到水壶里,很快我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应该没睡多会,我听到了爱情的声音,老大问他怎么来了,他说发现我们还没有到营地就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老大简短的跟他说了情况,当时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但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闲聊。老大晚上也没吃饭,之后说是因为被我吓得没有胃口,也很早的进了帐篷。青龙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不扎帐篷,准备生一堆火,就在火堆旁边过夜。老大好言劝说、骂他都不管用,最后无奈的叮嘱了一句别在帐篷旁边点火,离远一点。之后听见青龙把火生了起来,我也很快的睡着了,这一夜睡的不错,中途醒来一次喝水,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没有火光,当时还在想不知道青龙怎么样了。
第五天6月2日:未知营地——西塬营地——万仙阵——雷公庙——拔仙台——大爷海——大小文公庙——下板寺索道——汤峪,个人记录行程21公里。 早晨我5点多就醒了,营地还很安静,这是几天以来最安静的夜晚和早晨。过了一会就听见老大在叫我,我应了一声,紧接着他又喊青龙,青龙也答应了,我知道他为什么喊我们俩。陆续大家都醒了,准备起床吃饭收拾东西,老大一出帐篷就喊了起来,青龙生的那堆火距离老大的帐篷不到2米的距离,如果有风,火星就能吹到老大的帐篷这,青龙被老大一顿数落,也被我们笑话了一路。
第五天的路程相比前几天好走了很多,我因为休息的好体力也恢复的不错,一路紧跟着老大和金不涣,青龙走在最后。因为路程好走了,老大让小黑和小帅放开了走,约好在大爷海汇合。经过了雷公庙,五一鳌太三名遇难者其中的一位就是在这里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我忘记之前在哪也遇到了一个驴友自发用石头垒砌的一个纪念碑,用来纪念所有穿越鳌太时遇难的驴友。愿逝者安息!路过秦岭最高峰拔仙台(3767m),据传是姜子牙封神圣地,除了小黑和小帅我们几个都没上去,我是恨透了这满是石头的山。在去大爷海走的路上到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金不涣拿出手机很快的就有了信号,正好他家人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我好不容易有点信号电话却拨不出去,之后就再也搜不到了,听着金不涣兴奋的在跟家人说这说那,我怀疑这点信号都被他用完了,只有他的电话打出去了。
到了大爷海,喝可乐、合影,我感觉马上就可以解放了,结果被告知我们还要走大概4个小时才能到景区缆车车站。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走,后面的这4个小时基本就是没完没了的盘山路,从大爷海开始已经算是进入景区了。终于坐上缆车,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知家人我还安好,然后开始刷微信,感觉又回到了人类社会。一路上颠簸回到了西安,路上就商量要大吃一顿,没时间去酒店洗漱就直奔餐厅,我们进餐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向我们行“注目礼”,想想我们当时的样子,背着大包、5天没有洗澡没有洗头发没有换衣服,幸好去吃的是火锅啊。在火锅店大家开始畅谈畅饮时,老大、小帅、金不涣都说到在有些地方他们也感到害怕和紧张,但在当时谁都没有去说,也没有任何的流露。其实在翻塔1的时候我就看出来金不涣也很紧张,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小黑应该算是心理素质很好的类型,他说他没觉得害怕。青龙也没有害怕,他应该是因为“心大”吧 。
我们六个人当中,就数我的体能最弱(不过我没有任何的高反),再加上鳌太的这种复杂路形,如果没有队友给予帮助和鼓励真的很难完成。金不涣开始徒步没多久,但属于那种可以把自己照顾好的。青龙是不擅长爬升但特别擅长在石头上穿行,体能和速度不稳定,时好时坏、时快时慢的。小黑和小帅的体能是我们六个人当中最好的,他们俩都帮我背过包,而且走的速度还特别快。老大属于稳健型,速度始终都没有太大变化。
总结一下这次的经验教训吧,1、功课做的不够,看了很多鳌太的照片只是看热闹了,没想过自己是否能应付这样的地形。2、装备的准备还是不够认真,比如没有带冲锋裤、轻量化不够、鞋不是重装鞋。3、休息以及饮食也不是很注意,影响到了体力。4、缺乏相关的技能,比如刮风下雨如何扎帐,不会系鞋带等。
在西安机场,我们每个人的鞋子还被要求脱下来检查,安检员也真的挺强大的!在机场知道我们穿越鳌太的人都是一脸敬佩,看到这样的表情内心还是有点小得意。
这次的鳌太之行也真的是给我了一次教训,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敬畏之心,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生命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你走过了也只能说明你这次运气好,说明不了你有多强大、你征服了鳌太,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也让我审视了自己喜欢徒步的原因,至少不再是来证明自己很强了。再次感谢同行的队友,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无法完成这次的穿越,也感谢你们对我无私的帮助,对我来说那是拯救我生命的举动,这样的情谊没齿难忘。也必须给江湖户外做个宣传,之前我跟过其他队徒步,但论起专业性、责任心、经验真的是不如江湖户外,后来就一直跟他们一起玩,否则也不会跟着一起走鳌太。在户外,靠谱的领队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来吧,来找江湖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