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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端午安康!”我接过汤米递过来的礼盒,汤米腾出来的手合起来,中规中距向我作揖问候。
“哈哈,入乡随俗,学得蛮地道!”我不由得夸赞。
汤米是儿子的朋友,来自美国波士顿。
寒暄安顿下来,我拿起桌上准备好的香囊,给他们挂到脖子上。
香囊的香气诱惑了汤米,他拿起大红香囊举到鼻下,我还没来及开口,只见他手伸头仰,闭眼努鼻眉毛拧成了“川”字停在那——已吸进半鼻腔,吸得太猛味儿太冲。
儿子见状哈哈大笑:“果真是汉子!这得细细闻!看我。”儿子左手举起香囊离鼻一尺远,右手往鼻孔煽几下做起示范。
汤米缓过劲来,把胳膊伸远了,前看看后看看,又拿近来,煽一煽,轻轻长长嗅起,眉目舒展,嘴角咧开……
儿子告诉汤米这叫香囊,里边装着雄黄、苍术、艾叶、冰片等中草药,面上绣的是蜈蚣、蜘蛛、蝎子、壁虎和蟾蜍五种毒性非常强的动物,配带可以祛邪强身。又说起跟路上看到许多人家门口插的艾条、菖蒲一样,都是辟邪的,是我们端午节的习俗。
汤米汉语日常交流没问题,这有点儿偏,儿子边思索着遣词造句边查手机给他看。
“哦!我只知道端午节吃粽子、划龙舟!”
“哦,汤米知道吃粽子划龙舟啊!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我鼓励他。
汤米来劲了,连说带比划把流传甚广的屈原悲愤投江,百姓划船打捞他,为保护鱼儿不吃他,把粽子投到江里的故事说了一遍。一点不比我们知道的少。
末了他说:“我们波士顿每年6月第二个周末有 dragon boat(龙舟)比赛。我喜欢那种团结一心,你追我赶,饱满激昂的场面。”
原来!
桌上已摆好美味佳肴。据说原先端午习俗要吃“五黄”,即黄鳝、黄鱼、鸭蛋黄、黄瓜、雄黄酒。而现在社会发展,生活水平提高,已经由“五黄”演化为“五红”,我按时令方便,弄了黄鳝、黄鱼、黄瓜、黄油鸭蛋、烤鸭、龙虾、苋菜、红肉,凑了“四黄四红”外加黄酒。
汤米拿起酒瓶,念道:“黄、酒。”
“对,喝黄酒。不是《青蛇》里让小青变回蛇形的雄黄酒。”儿子接口道。
“哦!我记得白淑贞,许仙,端午节法海让许仙给白淑贞喝雄黄酒,现原形。”看来汤米看过《青蛇》。
“对,以前端午节人们喝雄黄酒辟邪。雄黄的主要化学成分是二硫化砷,加热后,会起化学发应变成三氧化二砷,就是剧毒的砒霜。现在不喝雄黄酒,都改喝黄酒了。黄酒可以活血化瘀,养神安神,是很好的保健品。”我解释道。
“……阿姨,辟邪,辟邪,端午节不是纪念屈原的吗?怎么您这儿总说辟邪辟邪?”
哈哈,这真是个好问题!
“是纪念屈原的,也是辟邪的。纪念屈原你已经知道了,阿姨说说为什么是辟邪的。
“今天是6月25日,这是按国际历法的日期。我们中国习惯称公历、阳历。我们还有自己的历法,叫农历、阴历,今天农历是五月初五。”我也不知道汤米知道多少,能理解多少,先按自己的思路讲起。
“这时节正是初夏,雨水渐多,天气炎热,自然界各种有益的、有害的小生灵都进入生长旺盛期,蚊虫肆虐,容易爆发流行病。中国民间习俗称农历五月为‘毒月’、‘恶月’。
“而整个五月中,五月初五,恶月恶五,这天又是最毒的。
“‘五’与‘午’相通,‘端’的意思也与‘初’相同,所以五月初五就称为‘端午’。
“民间说:‘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所以,驱五毒防害防病是端午节最重要的事情。就有了佩香囊、插艾条、喝雄黄酒这些趋利避害,寄托我们美好愿望的习俗。
“中国幅员辽阔,历史悠久,随着人口南来北往迁徙交融,时代变迁,古老的习俗即保留了原始的含义又带有地域特色,同时也会赋予新的内涵。
“就说这香囊上绣的五毒吧,有的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有的是蜈蚣、毒蛇、蝎子、蜘蛛和蟾蜍。
“粽子也是。阿姨原先在北方,只吃红枣、蜜枣、红豆粽,吃的时候还要醮白糖。现在来到南方,跟着他们吃起了大肉粽、蛋黄肉粽……”
“我喜欢吃蛋黄大肉粽,也喜欢吃蜜枣粽!”汤米似要流口水……
“有,有,都有,阿姨这就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