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我却离开了你的所在地,不知你现在花开怎样?其实不管何时、何季,你在我心目中永远花儿绽放,明艳美丽。
樱花树,你生长在小区的小路边。以前,我常常从你身边经过,却忽视了你的存在。你年年春来花开,我却视如未见。
六年前的春天,你在春阳中花开,白色的花儿沐浴着阳光,明丽光艳。我止住前行的脚步向你靠近,打量你伸展到我眼前的花。白色的花瓣环绕着粉红色的花蕊,伸张着迎合着阳光。阳光浸透花瓣,花瓣丰润,显现出白玉般的晶莹光泽。我瞧着、瞧着,觉得这玉般的花儿仿佛还在继续尽情伸展。我退后几步放眼看你,阳光中的你,满树白花怒放,热情盎然、熠熠生辉,仿佛一棵玉树立于天地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古人对桃花之最美态的描绘。以前阅读此诗句时我常常臆想着它的美景,而此刻,这美景却真切地展现在我面前:樱之夭夭,灼灼其华。我惊艳、震撼。震撼我的不是你的花之灼灼,明艳美丽,而是从你那灼灼、闪着光泽的花韵中,我感受到了你对生命绽放的热情与渴望。我呆萌地站在那儿望着你,心神震颤、荡漾,惊叹着生命有了激情是多么的美丽!不仅人这样,你也如此,想必其它生物也依然。
自那以后,每次经过你身边,我都要留神看你一眼。不管是阵阵春风过后,你绿肥白瘦;还是春末夏近你花儿谢尽,绿叶满枝;还是秋凉冬寒,你树叶落尽,枝干孤单,我眼里浮现的总还有你那灼灼满树花的模样,心中想着的还是你那引人心魄震荡的花韵。
去年三月间,我又见你花开,你依旧花开满枝头,依旧朵朵绽放,美丽明艳。遗憾的是你花儿盛放时我站在你面前的那天,太阳隐曜。没有阳光的浸润、辉映,便觉少了几分玉的晶莹润泽;减退了几分“灼灼之华”。我突然明白了此时非当时,此花非昔花。正如“人无再年少,花无再艳时”一样,但这又有什么呢?你已把你的灿烂、辉煌、美丽、呈现于世间:“我曾灿烂美丽过”!
“我曾灿烂、美丽过”。这是我不知从哪本书中阅过的一句词语。阅后便不再忘记。
“我曾灿烂、美丽过”。很多年前,我退休后野游重庆东泉,巧遇我年少时的一位男性旧邻居,他小我两三岁。同桌吃饭,闲聊往事,他说“你那时候真漂亮”。我知道我年少时不丑,但也算不上“真漂亮”。但却在他印象中留下了“美丽”的印象。近些年想到此事,我就想到了烙印在我心中的樱花树,明白了为什么以往我思念故去的父母时,浮现的总是他们美丽、慈爱的容颜;思念我的兄弟姐妹时,浮现的总是他们幼年或年少时的可爱、青涩模样;想念我的小学同学时,浮现的总是他们稚童、纯朴的模样;想念我年少时的闺蜜时,浮现的总是她们清纯美丽的模样。这些都得益于人体自有的保护系统,它的记忆功能总是让深刻的、好的、美丽的清晰,相反的却让它们模糊或淡忘。
现在,我们的同辈人面容已苍老,鬓角已染霜,但这又有什么呢?我们都曾灿烂美丽过。我们的灿烂美丽至今犹在,在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脑海里;在你的同学朋友脑海里。孝敬父母、亲密亲人、友爱同学朋友。在他们那里,你能重觅到自己昔日最美好的影像,消退一些因苍老而带给自己的伤悲与自卑。“我曾灿烂美丽过”!并且这种灿烂与美丽至今犹在。
樱花树,现时你正花开,不知道是否有人会象我当年一样,在你的花儿被阳光浸透时凝望着你?不知道凝望着你的那人是否象我一样被你那玉般的纯洁美丽和“灼灼之华”震颤着心弦?
(图片中的樱花树照片不是当年拍摄的,而是几年后见它时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