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货车停在小区门,后拉斗上铁栅栏围着一头站在角落的奶牛,它隔着栅栏看外面,“哞~~~”叫了一声。
我和牛有过两次交集,更准确地说我有两次关于牛的记忆,我甚至没有正面见过牛,没见过它的脸。第一次是小时候七八岁,老家的亲戚让我回去住,但是刚住了没几天我就水土不服,拉肚子。我上厕所时听到隔壁邻居家的牛脖子上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它走在村里石头铺成的路上,那声音缓慢悠长。我追出去看牛,它停在小路拐弯处,我只看到一个宽大的背影,那背影已经在记忆中模糊,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铃铛声却没有在脑子里停下,每次想起来,它都要响很久。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牛,我记下了它的声音。
第二次是在书里,《活着》。余华写主人公福贵到市场上买牛,正遇到屠夫在杀一头老牛,刀快落下的时候,牛哭了,福贵心里不忍,就拦住屠夫,买下了这头牛。这是我脑子里的牛,将死未死,缓慢移动在田垄上,尾巴摆动两下,嘴里哞地叫一声,低头犁地,有时候也偷懒。一旁的老福贵喊着“凤霞,家珍,有庆……”。
我很不开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就好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心一样。能不能给我写封信,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