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姥爷去世的一周年,准确得来说,应该明天才是姥爷的祭日,。家长这边的习俗是头一年周年提前一天过,二周年祭日后一天过,三周年祭日当天过。
没有感觉到姥爷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最后一次见姥爷是他去世的前一个周五中午,我和先生回去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忽扇被子,说热,因为常年卧床,他的骨头上有个大大的脓疮,本来还想着给他找个气垫床,带他去医院看看,舅舅说,二老舅说来,不行了。我还是希望姥爷可以战胜这次感冒,但等下个周一早上一睁眼,看到弟弟给发的微信说,姥爷半夜去了。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为什么周末我没回去看看姥爷,却只是带着女儿买过年衣服?心理满满的愧疚感。要是,如果我可以再看一眼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早上天亮了我安顿好办公室的事情就回去了,我不知道爸爸不在家,妈妈怎么安顿姥爷的后事。等一回家看到爸爸破旧的五菱之光,心里就踏实了,有爸爸在,会给姥爷安顿的得很体面的。整个家里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妈妈只是拿着针线裱白拖鞋,她可能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舒缓自己的情绪。虽然姥爷已经卧床好几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糊涂得不认识我,有些甚至都不认得妈妈了,可他的离去还是会让我们很难过。因为我想象不到,如果我没有爸爸了,我得有多悲伤,多难过。帮着人们把姥爷的棺木里面裱好,总管给姥爷按习俗带耳环之类的,我却有些害怕了,终究没敢再看一眼姥爷。等上天黑后姥爷就入棺了。就跟二舅那会一样,棺木放在西房,我在院子里看看西边的房间想,姥爷会不会冷,也许他会冷的吧!姥爷去了后,姥姥开始害怕一个人在他们的房间住,她曾经那么期盼姥爷赶紧去了,她好解脱,可是等姥爷去了后,她连一个人都没法待着。
姥爷去了第二天,领导找我谈话,准备让我升职,我却心里一丝的开心也没有,我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心底的悲伤不知怎么像外流淌。我想我一辈子难忘2017那个冬天,那个冬天,我的第四个孩子,我坚信不移的爱人,我的姥爷都以各种方式离开我。
印象中的姥姥姥爷,应该是五六岁开始的吧,姥姥姥爷经常吵架。我常说我是毛阿敏,说姥姥是丑八怪,说我家有三个猪,爸爸是大猪,妈妈是二猪,我是小猪。去了姥姥姥爷家,最喜欢的是他们那的河。二舅在我六岁的时候因为工程意外去了,姥姥从此以后就耳聋了,她听不到别人的话,右耳稍好一些,大声说话还能听见。姥姥那会给卫生院的医生们做饭,我跟着姥姥可以去卫生院玩。暑假去姥爷家的时候经常是我和二哥醒来了,姥爷已经摘了一草帽黄花菜回来了,姥姥拿大锅蒸好,我们帮忙把黄花菜拧好放在篦子上晒干,好冬天调凉菜吃。姥姥带我和二哥去地里,让中午我俩看桃园。炎热的夏天,我们躲在树下面,说着不知边际的话。经常是姥姥骂着骂着,姥爷正好饭店回来了。我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姥姥姥爷总吵架,姥姥家有个大柜,那会正月里姨姨一家,我们一家去了姥姥家,经常没地睡就在柜上。还记得舅舅和妗妗结婚时,姨夫和爸爸每人给上了五百的礼钱我在边上看着舅舅和妗妗一直磕头,觉得妗妗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
姥爷个子高高的,经常驼着背,等我有记忆后他的眼皮就耷拉着,有时候看人还得扶起上眼皮。小时候暑假去了姥爷家夏天在姥爷院子里的小方桌上吃饭,姥爷说,板板,以后长大了上电视,开212小汽车。我学会开小汽车了,可是姥爷也没有机会坐一坐。姥爷家有只毛驴,姥爷每天拿轧草刀给它割草。我的姥爷就像他的毛驴一样倔强,默默无闻。八岁因为老舅给我打针,屁股被感染在姥姥家的卫生院做完手术后,换药的时候背着我,我就跟老驴一样,他每天背着我,我觉得被背着的感觉特别好。
依稀记得二舅出殡时,天气不太好,上一个高高的坡,从此再没去过。后来姨姨舅舅都迁到我们村,姥姥姥爷的三个子女就都在一块了,可他们还是不愿意拖累子女,直到后来姥爷生病后才住下来。
据说,姥爷的爸爸当时在集宁做生意挺有名,姥爷排行老三,是小老婆生的,等到姥爷长大后,已经家道败落,娶姥姥都挺穷的。姥姥是那会高小毕业的,本来他们都在太原工作,后来因为成分不好,姥爷害怕就回老根据地了,并偷偷把姥姥的户口也迁回来了。姥姥姥爷一辈子节省,夏天一个月才用一度电。他们没什么本事,就靠着两只双手,把四个孩子拉扯大,他们都是小农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和视野,只是把自己的小日子过下来了。所以姥姥看着妈妈花钱,看着我花钱,觉得特别的浪费。他们的经历造就了他们的性格。
姥姥八十岁了,还能帮舅舅妗妗做饭,二舅去了后,姥姥的绝大部分重心放在舅舅身上,有些时候妈妈给我看孩子,又种地,姥姥下来帮拉扯着孩子。一辈子的操劳,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今天去坟地,给姥爷上坟,看着灰烬,看着姥爷的坟头,觉得人生好快。姥爷一辈子默默无闻,去了那边后也没叨扰我们,没有让我们魂牵梦绕。突然想我奶奶了,以后还是要对身边的人好一些,别“养欲亲而亲不在”。妈妈估计今晚也睡不好。还是希望她和爸爸晚安,还有姥姥,舅舅,姨姨们。舅舅估计后半生的生日都不会太过得好,今天是他的生日,明天是姥爷的祭日。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该相互帮扶。
我的姥姥姥爷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