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得到消息,老公老家本家的一位长辈明天办70寿宴。作为父辈相处了几十年的对门邻居,又是老公的长辈,老公和他大哥商量,还是应该回去参加才好。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老公的老家了,也想回那条曾经闹热的街道看看。于是,给带着二宝孙子哪里也不想去的大嫂做工作,邀上她也一起回老家看看。
明天周一,我们的事情有点多,大哥家也是,要接送大宝上幼儿园。想着农村办宴席都是上一天晚上就开始了,两家人便商量今天下午就回去吃晚宴,明天不用再回去了。
知道农村的宴席一般开宴都比较早,我们忙完家里的事就出发,赶到还不到五点半,可晚宴还是已经开始了,吃完晚饭也不过才六点。
因为下雨,几十桌的寿宴分别摆在不同的地方,我们赶到时又已经开宴,还没来得及给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打招呼。
等吃完饭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走出来,才在人群中努力搜寻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然后一一上前亲切地招呼问候。
我没有在老公老家待过,只有偶尔回去时经常见到的街坊邻居才熟悉。所以,我能在人群中搜寻到的熟悉面孔并不多。
老公也是,虽然那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他说,对很多人也只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毕竟,他离开老家已经整整三十年,早些年公公婆婆住在老家还好,每逢过年过节还会回老家聚聚。自从二老搬离老家后,再很少回老家了,就算回也是回他弟弟另在它地房子里,也是来去匆匆。
今天,老公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少时他认识的人也好,认识少时他的人也罢,都有了“相见不相识”地巨大变化。
倒是大哥大嫂,他们离开老家时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有变化但不大,所以他们能认识更多的故乡人,也被更多的故乡人认识,走到哪儿,都能聊上那么几句乡情。
几十年的光阴,变化的不只是人,还有老家的建筑。
老公的老家是一个有百多年历史的小场镇,原来的房子都是木构框架竹泥墙。后来,有的人家在维修时才用砖墙加固。如今回家,看到的全部是重建起来的漂亮楼房,只有在一家重建后的房子上,才看到一面记着那个小场镇历史的泥巴墙。
场头场尾更是扩建了太多,一栋一栋漂亮的小楼房拔地而起,还有一个“新农村居民村”。或许,很多出去了的老家人也会和我们一样,在没有到达正街的时候,会把老家认他乡。
正街上一排漂亮的楼房中间,有一处很煞风景的废墟,那便是老公他们的老房子。
老公家一共四弟兄,当时,公公征求了上面三个哥哥的意见后,做主将他们唯一的财产给了老公的弟弟。可老公的弟弟并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将房子翻建,而是在村里的山上新建了房子。
十多年前,公公婆婆还算健康,会偶尔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后来,公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二老又特别向往城市生活,便彻底搬来了城里,从此再没有回过老房子生活。
失去烟火气萦绕的老房子,想必便一年一年地破败不堪吧,因而今日再见,已成了让人望而伤感的废墟。
我们在老家的街上走走停停,这家门前站站,那家屋里坐坐,虽然也有温暖的乡情相待,但终是被以客礼让,拘束且紧张,忽而便心生酸楚。
要是老房子还在,要是公公和婆婆都还很健康地生活在老房子里,我们一定是进屋就东看看西瞧瞧地,绝没有在别人家的那种拘谨,再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更让人心里无法接受的是婆婆的表现,回到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却已不记得老房子,更别说那些街头小巷,那些当年一起劳作过的好友伙伴。
天黑下来后,在老家没有家的我们更像游子,找不到真正想落脚的地方,只好启程返回。
没有了家的老家,便没有了离开的留恋,只有无尽地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