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说,我相信,真正在乎我的人是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彼时年少的我,对于友情,从来没有什么概念,更不曾为之忧愁过。那时候的我可以因为一包零食,一个微笑,一次比赛,就轻而易举的与别人成为朋友。也许是那时太唾手可得的友情,让我忘记了成年后人们复杂又多变的心理。
爱情里有时会出现第三者,那么友情呢?如果友情里也出现了第三个人,这又该被如何定义?
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上大学后遇到小叶。
大一时,慢热内敛的我一直没能融入寝室欢脱的四人组,只跟另一个人走的相对比较近,却又常常觉得跟她之间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所以大半个学期,我都过的异常沉默又孤独。
而小叶就在这个学期快结束时,闯入了的我世界,以一种强势又热烈的姿态。
其实,我们的第一次接触,我对这个姑娘印象并不是很好。刚说话不久,她就像一个已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熟稔的挽住我的胳膊,笑容张扬,语气洒脱。
我依然记得自己那时的感觉,呆愣惊讶不自在,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姑娘呢?我们明明才刚刚认识啊,这样亲密的姿态难道不是属于那种相交已久的闺密?
看到这里,也许各位会觉得我太矫情。可是,请谅解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些像我这样的人,难以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他们固执又敏感,一旦接受别人却会真心真意的坦诚相待。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一句话。
她心直口快,热情无畏。而我,温吞的像水,腼腆沉静。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会和她成为好友。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竟然也是独来独往,我难以相信。我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只不过她敢于一个人,而我身边虽有一个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的人,心里却藏着很多难以诉说的话语。
也许是这种形单影只的感觉让我觉得我们本质上都同病相怜。所以,某天早晨,阳光斑驳的路上,我叫住了前面孤身一人的她。
那瞬间,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意外,最后慢慢流露出柔软的笑意。
这一刻,我忽然就有些满足而感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样简单又纯粹的友情。没有疏离,没有假意,单纯的为一段新友情的开始而期待喜悦。
后来,随着和小叶的接触,我渐渐了解这个直来直去的姑娘,我欣赏她的性格,有时虽有点口无遮拦,但骨子里还是透露出几分可爱与洒脱。
短短几周时间,我们便相谈甚欢。
放寒假前一天,一直跟我一起的另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调了寝室,而换过来的竟会是小叶。我那时,有种被天上馅饼砸中的感觉。不可否认,当时的我,心里有微微的窃喜感。
而随着她的搬入,我似乎也和其他几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不再是当初那种貌合神离的状态,我心里由衷的欢喜。
只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任何事物到达顶峰后,都会像那抛物线一般,呈现出下跌趋势。
爱情尚有七年之痒,友情更躲不如此。我和小叶渐渐会因为一些问题而出现意见分歧的情况。这虽正常,但或许是我们性格里都存在固执的因素,谁都不愿退让,谁都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每次谈话都不欢而散。
久而久之,她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的特质,总会深深的刺伤我,而我,竟也学会用一些刻薄的话语对她冷嘲热讽。最后,这断断续续的争吵演变成了冷战。
我们像两只刺猬,不仅刺伤了别人,也弄疼了自己。
我以为这是友情必经的阶段,我以为等过些时间,我们都冷静下来,这段友谊依然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只是,我却忘了,不是所有的伤痕都有复原的一天。尽管那伤口不再流血,最后却也结了一块丑陋的疤痕,永远提醒你那时的痛楚。
就像有的分离与争吵,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与磨合。而有的,则是为长久的离开埋下伏笔。
我们,大概属于后一种。
当某天,我突然发现,一向跟我要好的小叶在这个寝室有了另一个谈天说地的对象。或许,冷静下来的她猛然发现,在这个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六人空间里,有她更为谈得来的人,不必再争个对错,也不必再相互讽刺。
面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悲伤的发现,自己无力改变也无力阻止,能做的只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渐渐疏远。
都说沟通是解决矛盾的最好良药。在我看来,却无半点效用。因为,跟一个对你心存芥蒂、不懂你的人谈内心,只会徒增伤感。
我试着告诉她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她最近的变化。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相较于之前有任何改变。
我想,这大概是最悲哀的地方。你的难过和受伤,别人一概不知,而你却妄徒想用沉默来抗争。
忽然想起,萤火虫小巷里的塔莉和凯蒂,她们经历嫉妒争吵与隔阂,最后依然重归于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彼此支撑,那段时光终会成为永生难忘的美好。
也许每个女孩都曾像期待爱情一样,期待着友情。可是有些冷落与欺骗终究还是会化成一道难以窥见的细痕,不管你想与不想,它都在那里。
后来的我慢慢习惯于这样三人行的模式,看着地面上那三个模糊的影子,我想起当初搬离寝室的那个人,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是不是也有一丝这样的失落与怅然。
至今为止,我才明白,友情里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第三个人,只不过是谁和谁在一起更合拍,更融洽,更坦诚。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无论是朝暾夕月,还是危崖惊风都带不走那颗坚定的心。
人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但我遇见了你。你不是我,却又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最好的友谊大抵如此。只是,岁月绵长,到底要路过多少人才能真正做到: 你来,我热情相拥;你走,我坦然放手。